第八十五章屍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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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了幾口，鍋子內的沸水突然嘩嘩湧出來，從鍋裡那個女人腦袋上爛出來的髮絲、頭皮、眼珠、舌頭隨著這些沸騰的水浮起來最後灑落在鍋子的外面，一塊一塊地掉落灶臺上。

我沒法忍受這種折磨，轉身走出廚房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伸手拿起茶几上我還沒喝的那杯水喝了一口。

想著喝口水壓壓驚，結果水喝到嘴裡，我發現水有點兒不對勁，水裡面居然有髮絲，很長的髮絲。腦子立馬想到廚房內鍋裡被煮爛的死人頭。

我直接把嘴巴內的水噴出來，撫著口，順一順氣，我想我得趕緊找點事兒轉移一下注意力。我做了幾個深呼，站起來再次把客廳檢查一遍。我在電視劇下面找到了一張全家福，全家福內除了神狀態十分惡劣的雷永增之外，還有一個女人和孩子。

女人明顯已經被殺死，肢體被兇手雷永增砍成一塊一塊地在衛生間的水桶內，頭部還被雷永增砍下來放進湯鍋內煮爛。孩子是個女孩，三歲大小，眼睛很黑很大很亮，笑起來很甜，臉部圓溜溜的還可愛。我推算了一下，雷永增是丁桃的學長，他比丁桃大三歲。丁桃23歲，畢業也沒多久。雷永增應該一畢業就結婚生子了，娶的女人還漂亮，真可惜。

屋子內沒有孩子的身影，我找了臥室，找了各個角落，孩子應該在身邊才對。我想不通的時候，劉厚德隊長帶著幾個刑警闖了進來，他看到我之後，招呼也不打一聲，直奔衛生間。見到血腥的一幕，連他這位老成老練的隊長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劉隊指揮著他帶來的人保護現場，我則走了出去。雷永增家，一屋子的噁心氣息，我實在是待不下去。站在門口收幾口新鮮空氣，強罵著一嘴的髒話走回來。

“怎麼？追丟了？”我看到強垂頭喪氣的樣子，看來雷永增跑了。

強氣呼呼地說“我已經盡力了，別看雷永增腦子有問題，跑路還真快，他自己在前面有個小車，上了車就跑，我開著小摩托追，人沒追上，摩托車也壞了，我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回頭還得給朋友算修理費。”

“雷永增家還有錢。”我說道，雷永增在這兒有一個單獨的兩層小樓，自己上下班還有小轎車，生活不錯，家裡的環境應該很好。不然也不會被家境富裕的丁桃看上。

強伸手撐著牆壁說“我已經把雷永增的車牌號報給所裡，柯文峰所長帶人追蹤雷永增去了。劉隊在屋內吧？這案子看來還得由劉隊來破。”他故意把聲音得很大，意思是在說，這案子我們不管了，一來表示我們不會手這種大案子，二來表示有事可別找我們麻煩。

強這人有點兒小聰明，瞧他的樣子，我只能送他四個字難成大器。不過，像他這種小警員，在基層肯定會混得風生水起。

“回來的路上，我車子不是壞了嗎？我是從外邊路口那兒一路推著回來，我碰到了雷永增的對面鄰居阿姨。這位阿姨對雷永增家還心，我想著她應該經常和雷永增的子扯家常，對雷永增家那是知知底。”強故意把聲音拉得很細，他還害怕被劉隊他們聽到。

我見他這麼小心，只好拉著他下樓去，來到雷家前面的院子。強告訴我說，劉隊這人不大喜歡別人揹著他嚼舌，還讓我後注意點。

“行了，說說對面家阿姨的事兒。”我說道。不用說我也清楚，雷永增失去丁桃之後，被丁桃折磨了那麼久，神早就出問題了，平在生活中肯定沒少表現出來。他的子嫁給他。肯定沒少被他所影響。雷永增種種奇怪的行為，子憋著一肚子，看她的樣貌文文靜靜，斯斯文文，估計也不敢當著雷永增的面撒氣發火。

雷家住在這種沒什麼人的地方。子也只能跟對面住著的阿姨聊。趕巧對面住著的阿姨又是個熱心腸的卦大嬸，兩人聊著聊著，子的各種埋怨、雷家的各種大事小事肯定都被那阿姨聽去。

強模仿著對面那阿姨說話的樣子把他所聽到的事兒全部告訴了我。

雷永增的老婆名字叫王秀麗，外地人，25歲。雷永增畢業那年。他父母催著他結婚，帶他去相親，從相親會上認識了王秀麗。王秀麗見到雷家家境殷實，很快同意和雷永增的婚事。兩人結婚之後，王秀麗很快便給雷永增生了一個女兒。

雷永增不怎麼喜歡王秀麗，對王秀麗冷漠。一心只想嫁入豪門的王秀麗可不會在意丈夫的冷落，她只想讓自己和孩子過上無憂無慮的好子。她想法很簡單，丈夫的冷落她也能接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很怪異，經常自己一個人發狂動。晚上動則對她使用家庭暴力，每次打完她，丈夫都會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內痛哭涕。

子是一天一天沒法過下去了，王秀麗多次想過和雷永增離婚，但她又不敢當面提出。默默忍受著雷永增的王秀麗前幾天說好離開雷家回孃家散心，今天早上，她才從孃家回來。沒想到回到家，接她的卻是丈夫的致命殺害。

“孩子呢？”我聽完王秀麗和雷永增之間的情故事，想到了他們的女兒。

強說“孩子？王秀麗回孃家的時候沒有帶走孩子，雷永增人雖殘暴，但他很疼他的女兒，王秀麗是永遠也別想從這個家裡把孩子帶走。王秀麗回孃家躲著雷永增的時候，她想過把女兒帶走，但是雷永增不給，她只好作罷。”

“屋子裡沒有孩子，臥室內倒是有不少與孩子相關的衣服玩具。”我說。

強說“那就奇怪了。雷永增不會把孩子送到他爸媽那兒去了吧？他那麼喜歡自己的女兒，肯定不會傷害女兒。雷永增可能早就想殺死王秀麗了，故意先把孩子送走。”

“怎麼說？”我問。

“那位阿姨還說了一件事，王秀麗和雷永增產生了彆扭，她懷疑雷永增神有問題之後，她和她的前男友勾搭上了。舊情復燃，她的前男友一再慫恿她和雷永增離婚。阿姨懷疑，王秀麗這次不是回孃家而是去和前男友破鏡重圓。”強緩緩地說。

我想了想說“原來如此，這麼說的話，雷永增發現了王秀麗的背叛？雷永增被丁桃傷害那麼深。他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子背叛自己。”

“十有九。”強拍手叫道。

“那位阿姨還有偵探頭腦，看來被她猜中了。雷永增殺人，肯定是被王秀麗給刺了，神大分裂殺分屍。”我估算著說。

“雷永增這王蛋，難怪他第一次見到我們會如此平靜，搞不好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殺人了。說來我們也是運氣好，碰到這種瘋子，撿了一條命。”強慶幸地說道。

“喂，樓頂還有一具屍體。”我和強聊著的時候，有個刑警在雷家二樓樓頂的花圃那兒朝樓下喊了一聲。

我和強大叫不好。相當默契地轉身便朝雷家大門跑去，進門之後找到樓梯快步爬上二樓樓頂。出了樓梯口，雷家樓頂這兒種滿了花卉，還有各種蔬菜瓜果，我想王秀麗應該是在家太無聊。所以在樓頂養養花種種菜。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樓頂東北角的一座用磚頭壘起來的花圃，花圃上面種著三株已經開花的向葵。向葵一米多高，葉子舒展開來綠油油，碗口那麼大的黃向葵朝著太陽的方向盛開，向葵中間是一粒粒飽滿的葵花籽。

屍體埋在向葵部的泥土裡。個子很小，是個女孩，白白胖胖，屍體的皮膚已經潰爛。女孩平躺在花圃內，四肢展開。臉部朝上，眼睛緊緊地閉著，死狀安詳。屍體的肚腹被兇手用刀子割開很長的一個口子，三株向葵正好從這個口子上生長出來。

我能想象得到，兇手把女孩的屍體放在泥土內埋著，剖開女孩的肚子，再進大量的有機土壤，然後把已經開花的向葵移植過來。土壤還有些溼，剛剛似乎還有人給它們澆水。

“雷永增這個死變態，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強火冒三丈，揮拳打著自己的大腿痛恨地罵著，“早知道把油門放到最大，撞死他丫的。”我揪著拳頭，眼睛已經紅潤，埋在花圃土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雷永增的女兒。全家福裡的女孩笑起來那麼的甜美，在這兒，她卻是一嘴巴的泥。

我走到花圃面前，心疼地看著土裡小女孩的屍體。

從女孩屍體的屍斑呈現出來的狀況看，女孩已經死了兩三天左右。向葵移植過來的時間並不長。它們本應枯萎。然而，它們卻盛氣凌人地開放著，三朵向葵花朝著遠處的太陽氣昂昂地綻放，似乎在延續著小女孩那脆弱的生命，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