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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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從懸掛著血屍的廚房內走出來,她朝我叫道“袁圭,幫我找把錘子來。”
“錘子?”我楞了一下,小莊已經機靈地朝花店外邊走去,沒多久,他拿著一把錘頭走進來,說是跟附近的居民借來的。我拿著小莊給我的錘子對白火火說“火火,要不,你先回去。”白火火猶豫了一下,小莊搶著說“我送你。”
“算了,我自己回去。”白火火說完徑直走了。
她不是公安局的人,只是個高中生,跟著我們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對她來說的的確確不好。我和小莊走進廚房,把錘子給沈曼。沈曼沒有接過錘子而是叫我把她前面的那堵牆敲開。我看了一眼那堵牆,牆隔著廚房,留著一個小門,後面是一個小型衛生間。這堵牆看上去
覺沒有修建太久,上面刷著粉白
的石灰。這面和其他面的牆對比,顯得格外嶄新。
“砸牆做什麼?”小莊無趣地問了一句。
“我懷疑牆裡邊有東西。”沈曼笑道,她進入犯罪現場後先是進行屍檢,然後是清理一下血跡,她發現廚房後面被新牆隔開的衛生間有大量的血跡舊痕,不僅衛生間內有舊的血跡,這堵新牆上也有血痕,不僅血痕,還有骨灰骨碎的痕跡。加上這道牆比一般的牆還要厚一半,所以沈曼不得不起疑心。
小莊伸出手指敲了敲牆壁說“這裡邊能有什麼?死人?”
“有什麼敲開就知道了。”沈曼朝我說了一句。
我想沈曼是對的,拿起錘子朝新砌的牆壁敲過去,幾錘子下去,牆壁出現一道裂痕,一腐爛、潰爛的斷手從牆壁內甩出來,臭氣燻得我們直接捏鼻子。小莊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媽呀!嚇死老子了,這牆壁內還真的有死人。”沈曼遞給我一個口罩說“戴上這個,你會好受點。”我把口罩戴上,拿起錘頭狠狠敲擊牆壁,石灰、水泥、磚頭一塊塊裂開碎落,牆壁內除了掉出來人的手臂,還會掉出一些
屑
碎。我砸得厲害,一顆圓溜溜的小孩人頭從牆壁內滾落出來,哧溜哧溜地滾到小莊腳跟邊上。小孩腦袋很慘,面部徹底潰爛,血
模糊,嚇得小莊直髮抖。沈曼低頭將這枚小孩腦袋撿起來看了一眼說“真殘忍。”
“曼姐,你人真好。”獲救之後,小莊急忙謝沈曼。
沈曼把小孩人頭放到一邊,她沒有回答小莊的話而是看著我讓我小心點。牆慢慢地被我敲開,裡邊除了一具小孩的屍體外,還有兩具成人屍體。沈曼將從牆內掉出來的屍塊骨頭慢慢地收集起來,然後在一旁湊成人形。
我拿著錘子跟小莊走到一邊,小莊這會兒說“一家三口?”
“不錯,三口之家,對了,你們知道這個花店出過事?”沈曼一面擺屍體一面問。我和小莊點點頭。沈曼繼續說“花店發生了命案,兇手被抓了,兇手也承認了所有罪名,但是當時沒有找到屍體。”
“沒有找到屍體?”我疑惑地說。
“對,兇手是自首的,他說自己殺人了,他清楚地陳述著自己殺人的經過。我們到犯罪現場的時候,現場除了大量已經凝固的血跡外並沒有屍體。
據血檢,血的的確確是花店一家三口的,
出那麼多的血
,也屬於殺人的範疇。只是沒有屍體,殺人的兇器也不見了,更沒有證人,兇手自首了,法院沒法判刑。”沈曼苦笑著說。
“真該死,兇手也不知道屍體去哪了?”我問道。
“嗯,我們說沒有屍體的時候,他還不相信,他以為自己會被判死刑,沒有想到有人幫他藏屍。”沈曼說。
小莊問“共犯?”沈曼說“絕對沒有,我看得出來,屍體消失了,兇手自己也很意外,他也很害怕。老刀他們審問過他,審不出任何東西。他都來自首了,沒必要玩我們。”
“好詭異。”小莊打了個冷顫說。
“哦,對了,兇手是個小混混,名字叫崔勇。”沈曼繼續說。
我怔了怔,“崔勇?你確定。”
“當然。”
“崔勇被人剝皮了,不是嗎?難道是復仇?”小莊問道。
“當時我們來尋找屍體的時候,沒有這堵牆,所以我剛剛才有所懷疑。沒有想到藏屍者居然把屍體藏在這兒。他將屍體帶離兇殺現場的時候,他是怎麼做到的呢?他當時候把屍體藏在哪了?你們想知道嗎?”沈曼法醫跟我們聊著聊著,話匣子一下子開了,越聊越起興。這會兒,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沈曼這個女人有種親切。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冷若冰雪,問也不問我一句。
“開花店的人需要送花送貨,拉貨,他們家有車?”我推理道。
“對,這家花店的老闆有一輛麵包車,當時我們沒能找到這輛車。兇手殺人之後是第二天才去投案自首,藏屍人把屍體拉走之後,第四天,我們才在縣城東郊找到這輛車,但車上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沈曼說。
“藏屍人目睹了現場?我記得兇手犯案的時候是晚上,誰會在半夜出現在花店這兒?還能這麼鎮靜地將屍體走,
走屍體的目的是什麼?”我問。
“這點我們也不明白,也許是機緣巧合吧!藏屍人碰巧遇到了,我們只是
不明白藏屍人和花店一家的關係。花店店主是外地人,剛剛來沐城縣開花店才三個月,可是人生地不
。”沈曼嘆息著說。我和小莊都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還別說,這個案子還
蹊蹺的。
那一晚,沈曼和鑑證科的人帶著屍體離開了,老刀他們搜刮了一個晚上,刀疤男藏得很隱秘,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找不到人。
第二天小莊帶著我去局裡,羅局長在主持剝皮男案件的報告會。會場內,楊彪、沈曼、馬寨、羅莎莎都在,老刀不知道哪去了。我和小莊進入會場,沈曼正在給局裡的領導講述屍檢的報告。
昨晚我們在花店廚房內找到女死者,名字叫於鮮紅,綽號“紅姐”花鳥市場附近一個髮廊的女老闆,年紀34歲,未婚,沒有前科,死因是兇手用鐵鉤勾裂她的頸動脈,造成大量出血導致心臟窒息。
牆壁內翻出來的三具屍體,經過血檢、屍檢還有屍體上的衣物,可以確定是當年被殺害的花店老闆一家三口。牆壁除了找到失蹤的三具屍體外,沈曼還在牆壁上找到一些骨灰粉末,這些骨灰粉末混在石灰粉內刷在了牆壁上。按照沈曼的說法,這些骨灰粉末極有可能是崔勇、霍瀾、楊採晨他們的。
殯儀館燒火工陳申私自將三具被剝皮的屍體扔進焚屍爐,最後得到的骨灰移給兇手,兇手再將骨灰和著石灰粉刷牆,這是洩憤。這點是說得過去的。
我和小莊遇到的刀疤男,經過張、馬寨去調查詢問,身份也出來了。這個人是沐城人,名字叫章強,自幼無父無母,小時候跟其他小孩玩耍,結果摔壞了腦子,成了一名智障,大家都叫他“傻強”他就住在自己家裡,平時靠大家善良的接濟才活下來。
章強這人傻兮兮的,經常落得一身傷,不是摔在哪一條臭水溝裡面就是在哪一個臺階上摔跟斗。章強人還可憐,傻乎乎的還是個啞巴,每天只會笑嘻嘻地在街頭巷尾。但他人不算壞,有時候還會幫人拿點東西,帶點東西,幫忙推個車,挑點東西,還是可以的。他也不會去到處搞破壞,所以,他是傻,但大家都不嫌棄他,心地好的人曾經給他點吃的。
都說是傻強,我們到現在都沒能抓到他,可見這人真不一定傻。確認刀疤男章強的身份,羅局長命人發通緝令,全縣城追捕章強。
說起章強剝皮殺人,烤人皮吃人,這事傳出去,還真沒幾個人相信。
散會後,楊彪帶著張這些人繼續進行對犯罪嫌疑人章強的抓捕行動。
羅局長則需要去縣政府、縣委提案情報告。
沈曼法醫繼續去研究屍體。
我和小莊從會議室內走出來,羅莎莎攔在我們倆面前。
“龜爺,我就知道你能耐不小,不愧是從首都來的大學生。”羅莎莎笑著說,這話也不知道是稱讚還是揶揄?
“過獎了。”我淡淡一笑,這功勞不算我,沒有囚鳥,我們還真沒那麼快發現剝皮者章強。
“哪裡哪裡,我相信你們。”羅莎莎說完俏皮地笑著離開了。
看著羅莎莎離去的背影,小莊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這羅莎莎活潑的。”我呵呵一笑。
“龜爺,你說剝皮男真是傻強?一個傻子怎麼會幹出這些事來?會不會被人嫁禍?”小莊反倒擔心起這個來。
我沒有回答,章強喜歡到處溜達,這是所有認識章強的人都知道的事兒,他半夜溜達到花店,見到霍勇殺人後,他自己去將屍體藏了起來,一個傻子自然幹得出來。章強把屍體到牆壁裡,再把崔勇、霍瀾、紅姐這些人剝皮殺了,算是給花店一家復仇嗎?章強為何這麼做?這讓我想不通。
不過,章強倒也符合“剝皮男”的形象,憨厚,形象好,人老實,還是個啞巴,心理素質絕對夠硬,腦子也絕對夠冷靜,誰也猜不到他。高智商的連環殺人犯往往如此,平易近人,沒有任何惡劣的形象,一副好鄰居的樣兒,暗地裡心狠手辣。
“抓到了,抓到章強了。”有人在公安局門口喊了起來。
我和小莊聞聲走過去。
公安局門口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跑來湊熱鬧。
老刀渾身是血,頂著陽光,一臉正氣地站在公安局門口。在他跟前,章強耷拉著腦袋,雙手被手銬銬住,默默地站著,襟、手臂、小腿同樣沾著不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