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崇川俠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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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川俠餘譜香，湘鄉名士也，年少多情，翩翩有致。唯家不中資，故每橐筆出遊，藉衣食於奔走焉。時有某太守者，方以釐務於役崇川，慕餘名，聘於幕中，而與之偕。餘抵崇川后，公餘之暇，偕二三友人，聯袂香街，閒情風月。眷一所歡，曰林，本廣陵人也，貌僅中人，而饒有情韻。餘與之遇，搴帷覿面，歡若三生；自徂秋，幾及半載有餘。凡除酒局應分之外，纏頭所需，則不妄費餘一文，且款接之間，實有逾於琴瑟者。餘因贈以聯雲:“秋風，畢竟在楊柳樓臺，批杷門巷；山中林下，好記取美人低唱，高士狂。”會某太守以他事卸，餘亦辭去。客況蕭條，幾無以歸計。夕躊躇，至廢寢食。林已窺知其情，謂餘曰:“是處豈子所得久居者耶？當速整行裝，別圖安硯之所，庶免關山失路，至貽笑於友朋也。”乃潛搜所積，僅得十金，計不敷，復私卸臂上條脫，為質十餘金，授餘曰:“以此贈別，藉表寸心。”餘愧併，至於泥首。遂即束裝起程，致聲珍重，為訂後之永好，灑涕而別。嗟乎！寒士值天涯淪落之時，雖戚親亦鮮有過問者，而況其為青樓賣笑之人哉！籲！若林者，誠可謂中之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