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官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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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然招供了。

謝傾寧體貼地帶顏如卿去後堂梳洗,之後親自護送她回太師府,儼然一副護花使者之態。

他那雙眼睛觀風月一向毒辣至極,方才顏如卿看他時,他對上那小眼神,便知道她和他之間有戲…嘿嘿嘿。

美人兒…多多益善嘛。

既然是囊中之物,便不著急了。於是他要多一本正經,就有多一本正經,見著顏太師,規規矩矩道明來龍去脈,隨後也不連,只對著如卿拱拱手,就告辭出了門。

乖乖還在等他哪…

頭底下,他腦中突然又閃過那句——“二姐偷下大姐的玉簪嫁禍三妹我瞧了個真真…”方才見著那一幕,他想起怪人唱的戲,入魔似的,就是認定老二顏如姣偷了大姐的男人嫁禍三妹顏如卿。

他打著冷顫甩擺腦袋,要將這可怕的念頭驅逐出去。但它再次陰森森爬過來纏住他的心臟,扼住他的呼——那個怪人不是人?!

要不然怎麼好死不死真的就是老二顏如姣偷了老大的男人?!不對不對,神神鬼鬼都是騙人的!一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嗯…沒錯!

林老弟…唉,林老弟在就好了…咦?!好個!林老弟在,如卿乖乖還能看上自己?!

這麼想著,他心情又飄上了雲端。緣分!緣分吶!

太師府中,顏如卿打發走父母,獨自坐著。她知道他們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待。畢竟自己才是那顆最好的棋子啊…

方才受了冤屈辯無可辯之時,她想到了死。那個時候,她到自己脫離了軀殼,用一雙冷冷的眼睛,無喜無悲地瞧著那幕鬧劇。

甚至有一種解脫——啊,終於要掙脫那桎梏了!

那是從小就被灌輸的——一定要成為人上人,為顏家光耀門楣。作為女子,一定要嫁給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子久了,她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父母的意思,還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現在,她有了其他的想法。她帶著些許惡意,下定決心,要嫁給那個京城最不成器的紈絝。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父母聽到這個消息時,驚掉了下巴的模樣。

也許是因為他為她洗刷了不白之冤,也許是為了報復父母對她的利用之心。無所謂,她不討厭他,甚至…想要親近他。

謝傾寧就這樣被京城最大的桃花砸中腦門。

他一會兒想著顏如卿,一會想著軒轅無,一會想著那怪人,不知不覺,已回到賞花會上。

那一地凌亂早已收拾妥當。因著這一出岔子,眾人已被邀入大殿中。

謝傾寧獨自穿過花道,一時無限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進了大殿,見眾人面對面分坐左右,中間留出兩丈道,開宴時歌舞奏樂用。軒轅無落半個身位,和昭國長公主同坐上首。

左排第一個席位空缺,顯然是他的。

謝傾寧規規矩矩磕了頭——原是不必的。

爬起來抖抖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入了席。坐定抬頭,見對面老者神倨傲,斜著眼不看他。

柳閣老。

謝傾寧撇了撇嘴,道貌岸然的老東西,瞧不起誰?你清高,三天兩頭尋大舅哥軒轅去錯處,不就是為了抬高你女兒生的那個二皇子嘛?嘖嘖,不論嫡庶好不好,那個縮頭小王八,哪一點比得過大舅哥?!皇上又不瞎!

想到此處,謝傾寧打起十二分神來。這老東西,今定是來挑無刺的!定不能叫他得逞了。無太單純,還真把他當個人物敬著!老東西!致了仕不好好頤養天年,有事沒事總往翰林院跑,嘁!跳梁老醜!

“國老,您請繼續。”軒轅無柔柔發話。

“嗯。

“柳閣老壓了壓嗓子,望向席中一處,眼眶微不可察一縮。

“既是剛入仕的新科沈狀元,那便——寧折不彎。讀書人做了官,莫要忘記這四個字。”原來尚未到開宴的時辰,今受邀的又都是士子才人,便有人提議尋些風雅的樂子。

由柳閣老出題,被提名的,同座二人各取其中一字為首,講一句眾人皆知的俗話,或者詩詞,答不上來便受罰。

身邊機靈的侍候丫鬟向謝傾寧解釋了來龍去脈。謝傾寧微怔,這題也太簡單了,就連他也能對得出來。

莫非這老東西不知道沈辰狀元正是去表弟身邊第一紅人?!為什麼不出道難題叫沈辰出出醜?這麼簡單…哎!

果見那沈辰攜子起身揖禮,儀態萬千地答道:“寧為玉…唉唷!”見沈辰呲牙咧嘴微微躬了身,謝傾寧有些想笑。目光一蕩,見著他旁邊站的女人,不由又是一怔。

這不就是方才提點自己的那個女人?!若不是她,自己倒一時沒想到那個驗身的好法子呢!

謝傾寧見她神有些奇怪,不由低頭向席下一望,兩眼頓時瞪成了銅鈴。

只見那醜女一隻腳正正踩在沈辰腳背上,重重地碾。再抬眼看她,一副風清雲淡事不關己的模樣。

有趣,有趣!

卻見沈辰騰地紅了臉,只紅了一瞬,驀然轉白,額上已隱隱滲出冷汗來。

謝傾寧呲了呲牙,心道乖乖不得了,這一手可別讓無和如卿學了去!

沈辰輕咳一聲,微微顫抖道:“寧為太平犬!”那女子朗聲道:“不做亂世人。”

“嗯…”昭國長公主笑道:“過關,過關。國老繼續。”沈辰和挽月二人揖了禮,恭恭敬敬落座。

沈辰拿起茶來喝,手輕輕發抖,灑了少許。

他望向挽月,正道:“多謝。”挽月笑:“不必。我也是為了自己。”沈辰望著挽月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諸般滋味湧上心頭,口中有些苦澀。這是頭一個讓他徹底失掉自信的女人。

方才見到清豔絕倫,尊貴脫俗的無公主時,他也沒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倒是這個堂堂正正娶回家中的“醜女”讓他不自覺生出了些“自慚形穢”的奇妙觸。他連碰她的衣袖,都不敢。

曾經聽說古代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當時嗤之以鼻,如今…竟有些信了。

他真的起了想要和她好好過一生的念頭。

方才,兇險至極!幸好有她!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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