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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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白的小手接住了扳指。

公子荒嬉笑著從中走出來，盤了腿，坐在口。

“你…”軒轅去深深氣。

公子荒笑道:“裡面又黑又髒，我何不以逸待勞？等他到了後頭發現無路可走，出來，落進我手心裡，不出來，便生生餓死。”

“伸頭是捱打的王八，縮頭是餓死的王八，我愁不死他！”公子荒笑得沒了眼睛。

軒轅去咬緊了牙，緩緩平復呼，心中轉過萬千個念頭。

是被看破了嗎？或者…公子荒當真就是這樣想？

公子荒轉過頭，咧開嫣紅的嘴，笑得十分愉快:“一會你可得讓素問幫我一起捉他，他到了裡頭髮現路被堵死了，定是恨毒了你，若是叫他跑了，後你可不得安生嘍！”軒轅去咬斷了一顆牙。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妄圖壞他的事，否則只是白多一個敵人而已。想來他是發現了自己的設計。

公子荒輕輕一笑，迴轉了頭，定定望住被雜草掩蓋的口。

臉上哪裡有半分嬉笑的模樣。

當初便是這樣一個幽深的。只不過那一次，被劫進冰窟窿的人是五歲的自己。那誰和那誰，帶了所有的人追了進去。

他的鼻子有些酸。

真笨。

換了自己，哪裡會做這種蠢事？只是一個破小孩而已，救一個破小孩，哪裡用得著四百多個人一起追進去？全死了吧？一群笨蛋。

李師宴…十三年後的今天，又聞到了他的腥臭。悉的，帶著火藥味道的腥臭。

很快，就會讓他變成一隻死蛇。公子荒摸了摸間的祖符。

據說已經有超過一百年，不曾有人死在祖符下。

據說會死得很慘很慘啊…

公子荒桀桀怪笑。

軒轅去心頭髮，走不是，留也不是。

埋伏在草叢中的暗衛不住用眼神詢問他，碧玉扳指落在了這個小娃兒手上…那究竟要不要點那引線？

當然不能點。

不點，好歹還有層窗戶紙。

他側了頭待素問，聲音不大不小:“若是李師宴要逃，你幫公子荒攔下他。”

“是。”兩個時辰之後，草叢微微一動，青的身影撥開雜草，站在了公子荒面前。

李師宴周身彷彿散發著寒氣。

見公子荒盤膝而坐，軒轅去及素問等人袖手而立，他自然知道今在劫難逃。

公子荒笑道:“小月月說，壞人總是死於話多，叫壞人跑掉也是因為話多，所以…”他取出青銅令牌樣子的祖符，按下頂端凸起的半圓環扣。

“咔噠”祖符正中裂開一條細縫，一道青光直直向李師宴。

他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青光擊中膛。

那青光一觸到李師宴，就像是活了過來，迅速在他身上動著四散開來，就像是把一大蓬活螞蟻灑到了他的身上。

李師宴驚恐地狂奔起來，瘋狂扭動身子，甩擺雙手，想擺脫那已經爬滿全身的青光，然而並沒有任何一顆光粒掉落下來。

“不追嗎？”軒轅去問。

公子荒搖搖頭。這一霎那，他彷彿突然長大了，孩童般的面孔上透出滄桑。

“他會被一口一口慢慢吃掉。”軒轅去急退幾步，將身形隱到手下人後面，臉上懊悔之意藏也藏不住——祖符在自己手上那麼多年，怎麼就沒想到叫人查探其中可有機關呢！

公子荒收起祖符。

“那，是把那個世子約出來，還是到他家中找他去？”軒轅去盯了他一會，不覺有詐:“你不用問過秦挽月了？”公子荒想了想:”我替他們來決定好了。聽說他老子過去了，省得夜長夢多。”軒轅去聽不懂公子荒的話，想了想，覺得也無所謂，便說道:“你先回去，跟在他身邊，我設計引他出來。該出手時，你自然知道。”公子荒點點頭。

“好。”

…

回到府中，軒轅去發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溼了，一路趕回來，又被體熱烘了烘，此時半乾不幹的衣料虛虛地貼在背上，說不出的難受。

令人打來熱水，他沉入水底，一些往事浮上心頭。

兩世為人，唯一同自己共浴過的人，便是林少歌。

那一是母后的忌。

自己醉酒誤闖旁人的湯池，和池中人不打不相識結成好友…那時候，林少歌真是討人喜歡啊。

直到他從江東回來…

直到那時，才知道他竟然是那樣一個人。

軒轅去惱恨地鑽出水面，重重拍打著身前的熱水。前世初遇林少歌，兩個衣冠不整的人便是在那湯池中鬥了個酣暢淋漓。那個時候的林少歌，雖然蔫壞，卻不是那副偽君子的嘴臉。

怪只怪自己太蠢。明明彷徨過、質疑過，最終卻是選擇了相信他——相信一個能夠親手把信任他跟隨他的十餘萬人推進火坑的傢伙。

明明…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啊…

軒轅去無力地癱在浴桶邊緣。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前一世，從江東歸來後，林少歌開始耗費心力為自己籌謀，那些把酒言歡、互貶互損的子就此離去。那時曾自問過，是願意如從前那般和他只做個心的損友，還是願意身邊多了一個算無遺策的能人？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遺憾的。有那樣肆意灑脫的一個人做朋友，若是結個伴行走江湖，該是多麼快意。可惜到了最後，發現自己就是個傻子。

而這一世，林少歌身邊的秦挽月，也同樣是在江東之事後和林少歌疏遠了。在那虛清觀，和自己論道之時，他和秦挽月分明那樣好，單槍匹馬就敢跑到自己面前來示威劫人。那時候的林少歌，才像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人啊，而不是自江東歸來之後，那副一臉正氣的偽君子模樣，叫人看見就噁心。

江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前後兩世，都讓林少歌撕下了偽裝？

軒轅去幽幽一嘆。

自己只是失去一個損友罷了，秦挽月失去的可是愛人。

真可憐。

自己竟成了這個世上最懂她的人。所以，她對林少歌的恨，只會比自己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