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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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太史闌放手。

放手那一霎,她清晰地看見那小小的手指一蜷,似是想要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然而最終抓到的只是滑溜的晶體。

看得見,摸不著,最遠的距離。

太史闌終於勒馬。

馬車周圍的護衛鬆口氣,幾乎立刻,馬車便從她身邊馳過,最後一霎她只看見孩子仰起頭,四十五度角,一個微笑。

竟然在笑。

雖然那笑嘴角控制不住地下撇,雖然那笑眼角淚痕猶在,雖然那笑笑得艱難,但那真的是笑。

這樣一個笑容浮光掠影,被馬車迅速載走,她卻如被刀劈中。

一直以來她驕傲自己將景泰藍教得很好,終於教會了他堅強和擔當,可當這一他真的堅強又擔當,她卻終知心痛。

就該讓他放縱、恣意,痛享這一段短暫難得的童年,做個沒心沒肺,在該笑的時候笑,在該哭的時候哭的傻孩子。

她咬牙,望天,一動不動。

黎明的晨曦裡,似雕塑。

不知多久之後,馬車的黑點都已經看不見,她才霍然策馬轉身,發瘋般地回奔。

馬跑了一夜,已經跑不動,到了一處樹林前,腿一軟,長嘶一聲,向前一衝。

她被馬拋了出去,卻沒有落在堅硬的地面上,一匹馬疾馳而來,馬上人躍起,將她接在了懷中。

悉的懷抱,悉的氣息。

他總是在的。

太史闌抓住他衣襟,低頭,默然半晌。不言不動。

容楚也不說話,甚至沒有安,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手勢輕柔,似父親拍著令他憐惜的女兒。

太史闌渾身一震,將他衣襟一扯,眼淚嘩地一下湧出來。

她不愛淚,穿越至今甚至沒讓誰看清楚她的淚水,然而此刻,她的淚水瞬間將容楚衣襟打溼。

容楚嘆息一聲,仰起頭,抱緊了她。

他的前很快溼涼了一大片,卻又能覺到她肌膚的溫暖和柔軟,這種冷熱相覺也如此刻心情,心疼又歡喜。

心疼她此刻的寂寥,他知道她有多愛景泰藍。

歡喜她此刻的寂寥,從此後那個小跟蟲滾蛋了,他終於可以獨享她。

當然後一種心情就不必和她說了…

容楚抱著她,體驗這強硬女子難得的脆弱,他願意她多些淚水,好好放縱這人生裡所有的悽傷和苦痛,他不願她永遠那麼堅強,把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壓出重重的磐石。

會哭會笑,會在他懷中哭笑,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低頭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眼睛,那些冰涼溼潤的觸,令他心頭也像緩緩過一道河,河裡順水去無數的心燈,飄搖著顫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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