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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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旬一走十天,而十天之中程元秀一天也沒得安生。

衛家的女人們每天水似的往她的房間裡面送補品、送秘方,送溫暖、送愛心,努力做到心理、生理兩把抓,在治療好她身體疾病的同時緩解她的心理壓力,每天給她灌輸“孩子總會有的”積極思想。衛金勻、衛金梧這兩個已嫁為人婦的就更加大膽,直接來教導程元秀可以儘快受孕的房|中術,總是害得程元秀鬧成大紅臉。

程元秀明白她們的心意,所以也從不推拒,只不過為了腹中已有的孩子著想,她還是會偷偷把那些受孕的補藥倒掉。

程元秀還沒看透衛旬的心思,卻看出了衛家人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在知道她可能不孕的情況下,也沒有放棄她。

可身為一個女人,最看重的莫過於丈夫的心思,所以程元秀雖說每天在她們的陪伴下很開心,可夜半無人時也難免會胡思亂想,她這樣隱瞞著懷孕的事來等待衛旬的反應,真的有意義嗎?就算衛旬對她只是一時新鮮又能怎樣?她難道還有反悔、反抗,或者重新選擇的能力嗎?若是看到了自己不願看到的事實,那也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不知不覺,程元秀開始害怕知道衛旬的反應。

可不管她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十天轉瞬而過,衛旬回府了,他是以突然襲擊的形式出現的,秋狩還沒有結束,衛康也還在圍場伴駕,可他卻提前請旨趕了回來。其實若不是衛康堅持,他恐怕回來得會更早,因為在住進客棧後沒幾天,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沒見到聖旨,也沒接到口諭,而且還住在客棧裡,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秋狩該有的程序啊,再回想起臨行前家人奇怪的態度,他就更納悶了。

可他起疑沒多久,聖旨就真的頒下來,衛旬來不及細問大哥緣由就去圍場伴駕了。之後他幾乎每天都在思念程元秀,平時天天守著她倒不覺得有什麼,可驟然一分開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晚上沒人陪著睡覺,早上沒人侍奉著穿衣,回房也沒人等著吃飯…衛旬這時才明白原來程元秀已經成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患上相思病的衛旬做什麼都提不起神來,成裡蔫頭耷腦,打獵時最好的成果就是獵到了一隻野雞,還是個沒成年的。

見他如此,連皇上都覺得奇怪了,忍不住多次向衛康確認,“衛侯,這真的是你的三弟嗎?”衛康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皇上。

到了第八的時候,正在看著香囊思念程元秀的衛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之前就覺得臨行前家裡人很奇怪,總像是在密謀著什麼,如今想想,他們該不會是想趁他不在把程元秀給搶走吧?呃,不過他們要怎麼搶呢?衛旬迅速搖搖頭,不管怎麼搶,有這個可能都不行!於是他當時就待不住了,向皇上請旨要離開。

皇上對只能獵到野雞的他也沒什麼興趣,很大方地放人了。

而後衛旬夜兼程地跑了兩,終於在第十天回到侯府。當他殺回檄羽閣的時候,衛金僖正在房裡陪程元秀說話,衛旬停在廊下,抬手對著門邊的婢女做了噤聲的手勢。

“三嬸,你都喝了這麼久的藥了,身體有沒有覺得發生了變化?”

“唔,好像是變得好了些。”

“真的嗎?太好了。”

“你今天給我送的是什麼?”

“這些都是抹在身上的,大姐託人從西域來的,今天大姐有事不能來,所以我就去她府上跑了一趟。聽說這藥很管用,有很多不孕的女子,抹了它馬上就能懷上了呢。”衛金僖說完後臉一變,立刻捂住了嘴,略有些驚慌地瞧著程元秀,片刻之後很小聲地說:“對不起啊,三嬸,我說錯話了。”

“沒事,你說得也沒錯。”

“三嬸,你也不太擔心了,三叔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事…”內室的門忽然被人大力地推開,衛旬大步地走進來,衣袂微揚,掠起了一股塵土味道,“可我已經知道了!”房中的兩個人均是一愣,衛金僖立刻站了起來,“三、三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衛旬陰著臉,“我回來得不是時候?”衛金僖結巴了起來,“沒、沒有,我只是…”衛旬的目光掃向桌上的瓶瓶罐罐,“這都是什麼?”衛金僖道:“這、這…”他走上前,隨手抓起來一罐,然後目光灼灼地審視著衛金僖,“說!”程元秀緩步走到衛金僖面前,擋住了衛旬的視線,“相公,你別嚇壞了僖娘。”衛旬深深地看她一眼,“那你來說。”程元秀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於是勻了勻氣,將有關自己不育的傳言、程家夫婦來拜訪的事都說了一遍。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可心卻懸了起來,在說完的那一瞬才重重放了下來,砸得她心口發疼,程元秀抬眼,毫不迴避地看向衛旬,“所以這些都是調理身體、容易坐胎的良藥。”

“哦。”衛旬點了點頭,低眸凝視著被他用力攥著的小瓶子,“我明白了。”程元秀看著衛旬,等待著他的反應。

衛旬冷冷一笑,“我的老婆不能生育,可我自己卻不知道?”衛金僖忍不住道:“我們是怕…”衛旬猛地抬頭,厲聲打斷她,“你們?有你們什麼事!”他抬手一丟,手中的瓷瓶從衛金僖的臉側險險地飛過,嚇得她驚呼了一聲,不過衛旬的咆哮遮過了她的聲音,“誰允許你們給她灌這些湯藥的?這都是什麼玩意!”他回身,將滿桌的瓷瓶掃到地上,嘩啦一聲響,衛金僖索嚇得捂著耳朵蹲了下來,程元秀忙蹲過去摟住衛金僖。

衛旬像是真的動了氣,“老子不在家,你們就這麼折騰老子媳婦。”衛金僖真是要委屈死了,淚汪汪地抬眼,“我…”衛旬怒道:“不許頂嘴!”他掃了眼程元秀,“你別護著她。”程元秀知道衛旬在氣頭上,也沒有再勸,只是低聲對衛金僖安撫了幾句,然後揚聲道:“頌安,來送僖小姐回去。”衛金僖搭搭地隨著頌安走了出去。

衛旬還沒解氣,剛想追上去攔住就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拉住了胳膊,“相公…”衛旬火大地轉過身,“程元秀,你…”身後的程元秀痴痴地瞧著他,一雙星眸溫柔得要沁出水來,衛旬一愣,火氣頓時就消了三分。

程元秀沒有放開他的胳膊,走近了幾步,“何必這麼罵僖娘?她們都是為了我好。”衛旬餘氣未消地瞅著她,“她們就算餵你毒藥,你都覺得是好的。”程元秀仰視著他,“大哥、大嫂是怕你會嫌棄我,所以才支開你,想幫我調理好身體。”其實從剛才衛旬的暴怒之語中,她就已經聽出了他的心意,可卻還不敢確定,想要與他說得更明白些,“我大娘他們已經盤算好要把妹妹也嫁進來,幫你開枝散葉。”衛旬不屑地說:“誰說我會嫌棄你?少聽他們放。”程元秀揪緊了他的衣袖,“你不介意嗎?”她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不安,衛旬心神微漾,望著她說:“介不介意,我確認一下。”程元秀一愣,“確…”話音未落,她的就被狠狠地吻住了。

衛旬一手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手用力地環著她的,好像要將這幾堆積的思念一下子灌入她的口中。

當重新擁她入懷的時候,衛旬便更加清楚了,在圍場時,他想她想到心痛,如今終於回來了,他的心又因為這強烈的滿足而漲疼。他真的好想她,真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要了她,可事情還沒有說清,他只好依依不捨地從這齒的纏綿中身。

衛旬鬆開她的舌,卻仍舊貼著她的紅說:“我確認好了。”程元秀輕著,“嗯?”衛旬凝視著她的眼,“我不要孩子。”程元秀心一緊,“真的嗎?”衛旬點頭,“衛家已經有太多的人和我搶你,我不想再多一個。”程元秀的心像是被狠狠地了一下,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有些狼狽地垂眼,卻看到衛旬身上還穿著那件自己做的棉袍,眼淚瞬間滾了下來,滑到邊卻又被她微揚的角給擋了回去。程元秀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又哭又笑。

“伴駕還穿著這件衣服,不怕別人笑話嗎?”衛旬勾起她的下巴,一面吻去她的淚一面笑著說:“這麼好看,誰會笑話?”程元秀越哭越兇,“哪裡好看…處處都對不齊…”她輕輕踮腳摟住衛旬的脖子,將滿臉的淚水都蹭到他的上。程元秀的淚將衛旬的心都燙化了,忍不住捧住她的臉,斷斷續續地吻個不停,“沒有孩子、沒有大哥、沒有大嫂,也沒有子侄,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好不好?”他的吻終於落到程元秀的上,“這樣你就完完全全地屬於我,誰都搶不走了。”程元秀唔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衛旬又吻上她的耳垂,摟著她往榻上走去。

兩個人纏的身軀躺倒在榻上,衛旬將她壓在懷中,啞聲說:“我好想你。”他的大手探入衣襟,“想這裡。”接著沿著她曼妙地曲線來到小骯,“想這裡。”然後挑起褻褲靈巧探入,“還有…這裡。”程元秀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眼,“唔,別…孩、孩子。”衛旬閉著眼,埋首在她的頸肩啃咬,“嗯,不要孩子。”程元秀試圖把他的大手拉出來,“別、別碰到孩子…”衛旬的從她的頸肩往前劃去,“嗯,不碰…”他動作一頓,抬起頭,“什麼?”程元秀輕咬著紅,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垂下眼,將衛旬的大手拉到自己的小骯上,說:“恐怕還是要多個人和你搶我了。”衛旬愣住,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壓在她小骯上的手,“你的意思是…”他迅速抬眼,似乎無法相信,“可是剛才…剛才你還不能生育啊!”就算是衛金僖她們的藥起作用了,那也不會這麼快啊!他們還沒開始,怎麼就有孩子了?

程元秀說:“已經兩個月了。”衛旬眼睛瞠大,“兩個月?”程元秀握緊他的大手,顯得有些緊張,“我也是言興起之後才知道的。”衛旬愣住,片刻之後反應了過來,“你是在試探我?”程元秀把他的大手拉起來放在心口上,“我只是想知道,我愛的人,是不是也在乎我。”衛旬臉微變,一言不發地瞧著她。

程元秀緊張起來,“你生氣了?”衛旬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好,悶悶地不說話。

程元秀湊上去,趴在他的肩頭,可憐兮兮地說:“真的生氣了?”衛旬繃著臉,斜她一眼,“你剛剛說,你愛的人…”程元秀臉一紅,想從他肩頭滑下去,結果卻被衛旬一臂又摟了過來。衛旬把她夾在臂彎裡,“你愛的人是誰?”程元秀鼓足了勇氣,用那嫣紅的紅吐出兩個字,“是你。”衛旬點頭,“用三個字來說。”程元秀明白他是在使壞,卻還是紅著臉,“我愛你。”衛旬還是繃著臉,“再說。”

“我愛你。”衛旬地抖了抖,“再一次。”

“我愛你。”衛旬終於繃不住低笑了起來,“繼續。”

“我愛你。”衛旬側身將她摟住,“嗯,我知道了。”程元秀不滿道:“這就完了?”

“沒完呢。”

“那你…唔,別,會碰到孩子的…”

“我就是要提前會會他,告訴這個小孩出來之後不許纏著你。”光溫柔,映得滿庭暖意濃濃,閣內軟語嚶嚀,閣外卻一片寂靜,庭院中的假山仍舊孤零零地立在角落,可那臥於其上的男主人,卻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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