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共十六行圍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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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絨神有些異樣,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大概…大概怕其他女子來找公子吧?”折騰半夜,他的確有些餓了,接過碗來。
但覺鮮味兒中帶著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幾口便喝得光,那滋味兒,唉…經歷剛才那段驚魂時刻之後,他一刻也不想耽誤,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馬上動身前往西崑崙!”如此突兀的念頭,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腦子裡立馬湧上另一個念頭加以反對:“就這樣溜出去太危險,還是等天亮後請求乾孃放行吧?”他轉念又想:“若是求乾孃立即放行,鐵定無望!她會派大隊人馬隨行,再快也要下午才能出發。我此行是去求不死神仙,又不是去搶人,如此招搖而去,豈非大為不敬?我看,你還是連夜偷偷開溜!
原本還擔心一旦遠行,北風朝不保夕,如今有九九大還丹保命,這層顧慮也沒有了,你還猶豫什麼?”無月但覺腦子似乎分成了意見相左的兩半,一時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思想鬥爭非常烈!
他還從未偷溜出去過,而恰恰因為從未有過,反而令他倍興奮,更何況這樣做很可能會救北風一命,讓她從死亡掙扎的苦海之中解脫出來,立馬開溜的念頭漸漸佔據上風,他又開始繞屋子轉圈,一面踱步,一面冥思苦想該如何行動。
“當然啦,首先得想法溜出大院兒,強闖肯定行不通,要怎樣才能騙過那些守衛呢…”想著想著,為自己最終做出勇敢的決定,以及初次冒險行動而動不已!綠絨站在一邊,見他一會兒凝目沉思,一會兒握緊雙拳做出咬牙切齒之狀。
一會兒又動得兩眼放光,嘴裡唸唸有詞,心中大覺古怪,暗自擔憂:“莫非見北風姐姐不死不活的樣子,公子莫要急瘋了吧?”她忍不住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啦?”無月“啊”地一聲,如夢初醒般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綠絨,似乎不認識一般,綠絨臉上不覺一紅,嗔道:“公子到底怎麼啦?不認識小婢了麼?”她若非心如鹿撞,看得再仔細一些,會發覺無月雙眼雖對著她,然而卻聚焦在遠處某個虛無縹緲的所在。無月正想得興奮,或許冒險是人類的本能吧,尤其對他這樣的青
期少年而言。
見綠絨再次動問,他這才收回目光,喜滋滋地笑道:“沒什麼啊,我只是突然發覺,你長得真好看!”綠絨聞言嚇了一跳,繼而暈紅雙頰,忙跑到門口張望一番,還好走廊和雅廳裡沒人,樓下廂房裡也沒啥動靜,估量大小姐已睡著,這才掩上房門回頭道:“公子想害死小婢呀,這種話怎能亂講?”無月認真地道:“我沒胡說,就是好看嘛!”綠絨臉更紅,低頭道:“我咋沒覺得呢?”無月笑道:“那是因為你跟夫人一樣,不愛照鏡子…”綠絨心道:“我不用照鏡子,只要你…”心念未已。
卻見一雙腳出現在身前的地上,一陣如蘭似麝、悉而
人的味道隨著一陣清風撲鼻而來。她心如鹿撞,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少女懷
不分高低貴賤,無數
夢中那最美最
漫的一幕突然成為現實,她該是一種什麼心情?
但覺雙手被夢中人握在手心,被他雙在熱得發燙的臉頰之上,輕輕點了一下…綠絨如遭雷殛!魂兒似被勾離嬌軀,不知飄蕩到了何處?她嬌軀發軟,好想在他身上靠靠,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那燦若星辰的深邃明眸,發覺,裡面最幽深之處,恰似魂兒飄去安身之所在…
逃避危險是動物本能,卻無人能逃避情,周氏龍曾說“愛是種
藥,喝過之人會失去理智、
失自己,為了愛可以犧牲一切,為對方做任何事,無條件地為對方付出,乃至
命!”躺在
上這位便是這種解釋的最佳註解,綠絨會望而卻步麼?顯然不會,她脈脈含情地看著無月,正想開口,卻聽他說道:“綠絨,好好照看北風姐姐,哪怕她再無一絲心跳,也得想法保護她的身子,無論如何絕不能將她下葬!能答應我麼?”綠絨聽得有些糊塗,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答應,無論你叫我做什麼,我都答應。”無月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好了。快去休息吧,你也夠累的。”唉…這傢伙實在是…他難道覺得自己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麼?待綠絨回屋之後,他將隨身衣物胡亂打了個包袱。
雖然去心似箭,他還是給乾孃留了封信,想想不妥,怕將來遭埋怨,又在抬頭“紫煙姐姐”後面添上一堆人:大姐,花姨、煙霞阿姨,曉虹妹妹,飛霜、彩虹、艾爾莎姐姐…
完了摸摸身上,一兩銀子也無,只好在屋裡找,誰知搜遍了北風的衣櫥和屜,別說金銀,連珠寶首飾之類也找不到一件,唯一收穫是串銅錢!他知道四女衛生活儉樸,卻未想到竟如苦行僧一般窮酸!
沒辦法,只好將就了,心想大不了象在澠池當乞丐那樣,討飯也要討到西崑崙去!自以為準備妥當,出得房門,小心關好。
門外是木板鋪設的走廊,外側是紅漆雕花木欄杆,正對著一丈外彩虹樓二樓臥室的後窗,透過窗紙,裡面燭光搖曳。
也不知彩虹入睡沒有?結論是沒有,她此刻正在看天花板,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和無月在那條幽深花間小徑裡的那一幕,心中不斷喃喃自語:“無月,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僅僅一時興起?”遠在嶽州君山長鯊幫總舵的摘月,此刻同樣沒睡著,也在向自己提出類似的問題,隨即又在想:“出來好些天了,大姐傷勢眼下如何?對無月打擊一定很大,也不知他還好麼?還有夫人…”無月不比較了一下大小姐、彩虹和綠絨的粉腮,今晚都親過,嗯,都一樣嬌
!雅廳和樓梯在西頭,要下樓必得沿走廊經過雅廳門前,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雅廳門外傾耳聽了聽。裡面一片漆黑,綠絨躺在貴妃椅上,心兒兀自砰砰亂跳,她
覺象夢遊一般。
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躺下的,摸摸身下,還好不是地板,動人的觸覺仍殘留粉腮,她的心倏地被揪住、拼命掙扎著、猛烈地跳動,似已跳離心窩,飄飄渺渺不知飛向何處…
她直愣愣地盯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上面漸漸幻化出無月的臉,隱隱約約,似乎在深情地凝視著她。在此星月消隱、尚未出的最黑暗時刻,萬籟俱寂,可她的心卻象鬧市般喧譁,她的眼前也是一片光明…
突如其來的動擊倒了她…無論如何,經過不懈的努力,她向著自己的幸福邁進了一大步,這是對她挖空心思、竭盡所能的最佳回報。
此刻她哪睡得著?無月聽了半天,裡面除了偶爾唉聲嘆氣,再也沒啥動靜,便趕緊由門外溜過,匆匆下樓而去。茶藝深之人,心有七竅是必備素質。無月下樓之時,綠絨雖意亂情
,卻似有所覺,忙披衣起身查看。
黑暗中,那條令她心醉神的身影,正從飛霜樓和彩虹樓之間的夾道穿過,向院門走去。她趕緊悄悄跟了下去,不是去阻止,只想跟著他,哪怕天涯海角!傍晚時分門房和相連的五間平房雖已被周韻一把火燒為廢墟。
但依然有人執勤,無月對守衛說聲回秋水軒拿東西,便揚長而去。到了後院大門,他說出去找上紅旗十七縱隊隊長艾爾菱有急事,也混了出來。
可是,沿著前院主幹道一路向南來到湖邊之後,他開始犯愁了,夫人有嚴令,沒有她的欽準,不許他踏出大院一步,想找藉口混出暮雲府大門,那是門兒都沒有!
他心想:“前院東側路邊是騰龍閣,再過去是分屬上四旗的四大排延樓營房,戒備森嚴,一點機會都沒有。
西側北邊是練武場,南邊這兒是小湖,盡頭的西牆邊是綿延不絕的馬廄,也許在那兒可以想想辦法。”他沿著湖北岸躡手躡腳地向西行去。
忽然想起花影所說,在湖邊看不到下面的情況,記得她所居二號院天井中掛著點亮的燈籠,便凝神向湖心看去。
可岸邊離湖心少說也有十丈,斜斜看去,一片銀波閃亮之下,哪看得見一點燈籠的火光?由於看得入神,脖子伸得老長,一隻腳不小心踩進飄著浮冰的湖水,但覺一陣冰涼刺骨!
忽然又想起一個半月之前,在那座豪華山莊之中‘冬泳’的情景,影兒那雙深情的眼波浮現眼前,總象在訴說著什麼。
“還有特愛賭氣的小雨,不愛說話的靈緹小姐,不知她倆現在還好麼?唉…彼此敵對,既無緣相見,思之何益?徒增煩惱罷了!”不甩了甩頭,似想趕走心中那絲絲牽掛,可惜不太成功。剛過了練武場西南角沒多遠,離馬廄至少還有二十丈距離,他就被人發現了,隨著一聲喝問,前方影影綽綽過來三人,其中一人手中提著一個燈籠。
他心中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邊戒備也如此森嚴!走近一看,卻是彩虹手下一個小隊長,其餘二人想必是他屬下衛隊員。
那位小隊長倒是遠遠便認出了他,不由吃驚地道:“深夜風寒重,公子跑這兒來幹嘛?快回去吧,晚了夫人不見你,又該著急了,到時大家又不得安寧。
昨晚大小姐一番折騰,大夥兒已夠累的了!”無月笑道:“我是聽說鑲白旗從河套大草原,剛為夫人來幾匹良駒,急著想看看,所以連夜跑過來。”他這急中生智,倒也並非胡謅,晚飯後慕容紫煙一行上飛鷹閣看他和北風,曾隨口提及。無月愛名駒滿大院盡人皆知,小隊長倒也信了,再說
衛隊除了飛霜,北風摘月彩虹三人的屬下都對他禮敬有加。他很殷勤地把無月帶到馬廄中央靠左一排。
馬廄南北成行排列,由前院南牆起始,沿西牆一直向北延伸至後院南牆,進深二十餘丈,共十六行圍欄,每兩行之間有一條五尺寬的通道隔開,每行大約有九十來個圍欄,幾乎一眼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