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見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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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眼秀士狄夢松居然視如無物,而且看他們的來勢,早已明白這五人必有聯手之議,由此可知天眼秀士何等桀驁自傲的情。
另外那位全真,正是武當山朱雀真人,他招手一拂頷下白髯,洪聲道:“狄夢松你多行不義,濫積殺孽,天下蒼生,你視之如草芥。貧道等今此來黃山,便是本著玄門慈悲之念與及俠義之道,為往昔被害的人們雪冤報仇,更要為
後無數人命打算…”天眼秀士狄夢松不等他說完,已冷冷曬道:“牛鼻子莫來這一套假慈悲,我狄夢松親眼目睹過不少玄門修真之土,或是沙門中的弟子,明面上悲天憫人,說得天花亂墜,但背地裡好
偷奪,無所不為”驀地一聲大喝,打斷了他的話,狄夢松側目視之,原來是華山派著名高手鷹婆餘曼。但見她一頭霜發,
豎起,樣貌兇猛之極。在她肩上的兩隻紅鷹,似知主人發怒,也自微展鐵翼,作勢
起。狄夢松看得心中一動,暗想這鷹婆餘曼素來以
情剛猛著稱,不但一身武功,已臻化境,特別是雙肩上的一對紅鷹,訓練有素,那鋼爪鐵喙,極是厲害,便立定主意在動手時,先除去這兩頭紅鷹。
這時鷹婆餘曼暴怒斥道:“狄夢松住口,朱雀真人的話人情人理,你敢用狡詞辯駁,足見毫無是非之心!”狄夢松含溫不言,準備出手。
朱雀真人已道:“‘狄夢松你只見到壞的一面,卻不想玄門及佛門的弟子,人數眾多,其中不乏假託道佛之名,得以安身和實現其惡行,但這到底不是道佛兩門願意他們如此,你豈可以少數敗類,便硬說所有的和尚道士都是壞人…”他轉面向鷹婆餘曼道:“道兄暫勿動怒,我等尚望他能悔悟前非,放下屠刀,則天下間多添一個有用的人,才是莫大善舉…”天眼秀士狄夢松冷笑一聲,卻不知不覺已鬆懈下來。
“狄夢松,關於為善的道一理,你不會明白,貧道無須多所曉舌!貧道等只奇怪像你這麼一個好人材,又有超絕當世的武功,如肯行俠仗義,必為千秋方世景仰的大俠。退一步來說,縱然你不喜多管閒事,也大可優遊世上,何必動輒殺人,積下如山血債殺孽?”天眼秀士狄夢松碧眼一瞪,道:“牛鼻子所言雖然有理,但這些道理,只有平凡的人可以適用。像我這種天縱之才,生來便握有生殺予奪之權,當然不能和一般賤民相同。在我眼中,人命和豬狗牛羊的命,並無分別…”嶺南武林怪傑何三省沉聲道:“朱雀真人你雖苦口婆心,但對這等惡人毫無用處,為世除害,就在今朝!”他的聲音十分沉著有力,語聲雖低,卻字字清晰,遠傳數里,兄見一身氣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
口口口天眼秀士狄夢松哈哈大笑,道:“你們若是知趣,只向別人去稱俠道義,還可以苟延殘生,今朝合該數盡,居然自尋死路,且試試我‘冰魄神爪’是否你們一身份世武功能抵禦?
吠!你們可以選擇,要一個一個先來試試,或者一擁而上亦可。我狄夢松尚未把你們放在心上”言罷,復又仰天大笑。
神乞呂兌首先道:“這倒是快人快語,雖然太過自負了一些!諸位且替老叫化押陣助威,容老叫化先接他數招如何?”說時,已甩掉腳下的破草鞋,解下間的麻繩,以左手執著一端,繩長五尺,堪堪沾在地上。
這神乞呂兌名滿大江南北,乃是隱身風塵中的異人,平生以一支青竹杖,左手的五尺麻索,縱橫江湖凡數十年,罕逢敵手。他那支青竹杖和麻索,乃是丐幫二寶,均有來歷,不畏水火以及寶刀寶劍。而這次他甩掉腳下破草鞋,一反平生遊戲態度,可知這一戰的嚴重和緊張。
峨嵋景陽羽士年紀最高,隱然成為五人之首,此時徐徐道:“呂兄先打頭陣,乃是最適當人選。希望呂兄只戰五招,同時不吝施展‘神光離合迴旋身法’絕藝,也讓貧道等得一開眼界如何?”神乞兌肅然道:“謹領羽士法諭,老叫化決不會輕視這個魔君…”言訖轉身走出將出去。
大眼秀士狄夢松百忙中向那邊天都峰頭望去,眼光透過層層雲霧,只見冷雲仙子沈寒,悄然獨立在峰頂一棵古松之下,天風吹拂起她的羅衣和秀髮,益發顯得冰肌工骨,丰神絕代。她這時似乎有所凝思,秋波投向遙空中,恫然凝住。
“她在想什麼呢?”大眼秀士狄夢松極快地想道:“她會不會知道,我因愛慕她的緣故,使這些武林高手們得以循此線索而尋獲我的行蹤呢?”他最後又迅速一瞥,只見她仍然悄然觸立,凝目向著遙天。這幅景象,深刻地留在他心頭。神乞呂兌道:“狄夢松,咱們不須多禮虛讓,你無妨先動手發招,老叫化已準備好啦!”大眼秀士狄夢松收攝住心神,碧眼中出寒冷可怖的綠光,應道:“好,我可以先告訴你,我一出手,便以‘冰魄神爪’攻你上中下三盤,使的是‘抓字’和“戳字’兩訣。你也該知道我冰魄神爪,可在三尺之內,取人
命,你雖有一身氣功,卻也不可大意!”神乞呂兌心中有點啼笑皆非,但卻不敢有絲毫忽視,一面嚴陣以待,一面應道:“你放心好了,老叫化的青竹杖和青瑣索也能在五尺以內傷人哩!”鷹婆餘曼雙肩微聳,那兩隻紅鷹立刻振翅飛上半空。然後折降向地,就在大眼秀士狄夢松和神乞呂兌兩人頭頂兩丈高處,不住地盤旋繞飛。
天眼秀士狄夢松雙手一揮,衣袖倏然倒卷至臂上,出由手肘開始至指甲的一段臂掌,只見那十隻指甲,雪白如銀,長達尺許,此時全部伸直,宛如十口利劍。他使個身法,已欺到神乞呂兌面身,雙爪分處,各取一路。但手法怪異迅疾,不但神乞呂兌身高當衝的人,
覺出他兩手均同時威脅中盤,便旁觀的四人,也覺出這種無形的威脅,居然比起真正出手襲到還要厲害些。
神乞呂兌杖索齊飛,一攻一守,生似突然間出現了兩條青的靈蛇,一條盤舞在身前,封架敵爪,一條疾竄出去,反擊敵人。這一招攻守兼顧,果然是當代高手的氣度,旁觀四人,都回聲喝采,為他助威。
天眼秀士狄夢松冷笑一聲,十指齊張,化戳為抓,一時爪影繽紛,數目化為極多。這“抓字訣”本是“冰魄神爪”最具威力的法門,那十隻長逾一尺的雪白利甲,竟能各自為敵,左右手均以一去抓勾敵人兵器,其餘的四
箕張分指敵人身上
道,指甲尖
出陰寒之氣,颼颼有聲。這一股陰寒之氣,能夠透甲穿牆,隔空傷人。武功出
之士,只要被這股陰寒之氣,打人
道,轉眼間骨髓血
都~齊凝結,倒地而斃。尋常人不必
道被傷,僅僅沾上一下,不論在身上哪個部位,也得倒斃,端的厲害無匹,乃是千古罕聞的一種奇功。
口口口神乞呂兌心頭大震,心知此時如若退避,則數十招之內,決無還手之力。暗中咬牙橫心,突然收回青瑣索護身,改用青竹杖橫掃敵人雙臂。不過這一招在時間上已慢了一點,呂兌自家也知道。故此眼看敵人出獰笑,雙爪原式襲到之時,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使出“神光離合迴旋身法”右腳大拇指突然撐地伸直,身形倏然便在毫無任何跡象表示中退了半尺。同時右腳其餘四指齊齊用力,向右撇去,身形便向左旋開半尺,這退旋兩種動作,幾乎均在同時之間完成。
說時遲,那時快,天眼秀士狄夢松人在數尺以外,但爪上冰寒之氣已到,襲到神乞呂兌身上。呂兌但覺身上一陣疼痛和寒冷,如被無數鐵尖端撞著似的。
這還是神乞呂兌早已運氣護身,體堅如鐵。除了武林好手之外,尋常人以刀劍剁在他身上,毫無妨礙。但那天眼秀士狄夢松,僅是十點爪風沾身,便已重逾鐵,可知他的“冰魄神爪”無愧為武林諸般絕藝中數一數二的一種。此時神乞呂兌因施展“神光離合迴旋身法”身形錯了半尺,故此冰魄神爪那十股陰寒之氣,沒有擊中
道。呂兌硬捱了一下,雖然又凍又疼,卻爭取到先機,雙臂一振,左索右杖,全是進手的招數。平地陡然湧起兩團青雲,籠罩住天眼秀士狄夢松的身形。
旁觀的四人,出了一身冷汗,這刻才又過一口氣,不約而同地為神乞喝采助威。采聲中只見神乞呂兌面凝寒霜,神
沉重,青瑣索及青竹杖均是全力施為,招數急驟
妙,世所罕見。
朱雀真人微嗟一聲,低低道:“呂道友這一身功力,武林中可和他相比的,已寥寥無幾。但這個一代魔君卻更高明,他只等呂道友銳氣稍衰,便可施展毒手,呂道友如不知機退回,貧道說不得只好出手了!”鷹婆餘曼聽了,突然清嘯一聲,那兩隻紅鷹聞聲便飛得更低,盤旋得也更快。這一來恰好襯映成一幅奇景,上有兩朵紅雲,來回往復地急飛疾旋,下有匝地青氤,中間閃現千縷白氣。而那兩人的身形,已幾乎辨認不出。
神乞呂兌一連搶攻了十二招,猛可巨喝一聲,一杖掃開天眼秀士狄夢松,便疾然倒縱出戰圈。他退得快,哪知天眼秀士狄夢松早已蓄勢待發,剛才讓開他的青竹杖,不過是故空隙,誘他後退。此時突然厲嘯一聲,突然飛撲上前,竟然比電還疾,眨眼已追上神乞呂兌。
觀戰的四位武林高人,全都凜然大駭,原來天眼秀士狄夢松這一下身法,奇快絕倫,看起來生似身形隨著呂兌青竹杖收回而跟蹤撲人。這等功力,如論單打獨鬥,決不是這一代魔君的對手。他們一方面凜驚那魔君的奇高功力,一方面更為了神乞呂兌的危殆形勢而震駭。
神乞呂兌明知對方撲上身來,無奈自己勢道及力量已成定局,本騰不出手腳抵禦!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風聲勁銳嘯鳴,只見兩團紅雲,一左一右,電掣水瀉般叉下擊。天眼秀士狄夢松哼了一聲,雙肩微晃,人已斜斜飄開兩丈。神乞呂兌雙腳沾地,身形搖晃幾下。景陽羽士睹狀大驚,方要開口問他。卻聽空中“呱”的一聲慘叫,一朵紅雲,突然墜跌落地,正是兩隻紅鷹之一。
鷹婆餘曼面容慘變,一躍上前,拾起那隻紅鷹一看,只見頭部已炸去半邊,競不知如何死法!
另外那隻紅鷹驚得沖天高飛,卻悲鳴不已,四山俱應。鷹婆餘曼悲恨集,厲聲喝道:“惡魔你用什麼手法
死我的鷹兒?”天眼秀士狄夢松理也不理她,面含冷笑,抬頭望著天空中那一點紅影,
出意猶未甘之狀。
口口口景陽羽士推推朱雀真人,兩人分別飛身躍出,景陽羽士落在神乞呂兌身邊,朱雀真人卻落向鷹婆餘曼左方。原來華山派鷹婆餘曼,為人孤僻,平生只有一個徒弟,便是目下已揚名天下的姑仙人何靜。但她也不喜何靜常在身邊。因此陪伴她的,只有這兩頭俱得人
的紅鷹。經過數十年來,情逾骨
,此刻一頭斃在她眼前,死狀又如是之慘,實不啻兒女被害那般悲傷慘痛。景陽羽士唯恐她神志未息定之前,貿然出手,或是對方看出有可乘之機,突然發難,必吃大虧,動輒具有殺身之危。
這時景陽羽士細看神乞呂兌,但見他面慘白,知是適才雖因兩頭紅鷹援救及時,幸而不遭對方毒手,卻已負傷,此時正調元運息,力圖恢復。不過因那紅鷹慘死,鷹婆餘曼淒厲之聲,人耳驚心。呂兌必因此故,心神搖動,以致真氣轉濁,甚是可慮,忙沉聲道:“呂道友不可分神,一切均有定數。你必須渡過此關,然後才有力量圖謀報復之計…”神乞呂兌果然臉容一整,轉為沉凝平靜。景陽羽士籲口氣,抬目一瞥,只見嶺南武林怪傑何三省已搶出去,意
動手。他心中一動,想到那何三省雖然也列人一
高手,但在這五人中間,卻屬最弱。況且最不利的,便是何三省一向以天生神力著譽於世,練成“計一路大力神拳”天下無敵。因而平生不用兵器,光憑拳力,可以傷人於十步之內。
然而目下這個對手,乃是稱雄一代的大魔君,功力卓絕,古今罕見。何三省的大力神拳,絕難在數尺之內傷得對方,但對方的“冰魄神爪”卻可在三尺以內,取他命,加上指甲長達一尺,鋒利無匹,亦等如兵器。單單論及這一點,何三省已大大不利!
念頭一掠卻逝,這位的道全真,身形也飛墜何三省身畔,口中朗聲“無量壽佛”道:“何道兄且慢出手,貧道尚有數言,要與這魔君說明白!”何三省起初以為景陽羽士不讓他動手,乃是怕他受害,心中頗不悅,及至一聽此言,便自心平氣和,立即停步道:“道長請吧”景陽羽士暗中叫聲“僥倖”微一稽首答謝,便步向天眼秀士狄夢松身邊。這時狄夢松那對碧眼,已從天空上移到對面的天都峰頂,面上微現訝容。
在那縹緲煙雲中,玉貌仙姿的沈寒,兀自倚樹凝望遙天,未改姿勢。天眼秀士狄夢松心想兩峰相隔雖遠,但鷹鳴人嘯,均可遠傳數十里,她如何會聽不到?既然聽到,難道不會生出一點好奇心麼?縱然她不趕過來看看,也應變動姿勢,有意無意向這蓮花峰投以一瞥才對。
但時間已不容他多想,因為景陽羽士已到達他身前。在這五個人之中,他較為忌憚峨嵋的景陽羽士和華山的鷹婆餘曼。如今可就少了一個勁敵,因為像他們這等蓋世高手手爭鋒,情
上務須保持極端平靜,最忌心傷神亂,餘曼正犯大忌,故而等如少了個勁敵。
可是景陽羽士出馬,他便不得不稍加小心。當下碧睛一轉,冷冷瞅住面前的老道人。景陽羽士哪有什麼話好說,不過隨口應付何三省,免得他發生誤會。可是現在卻非得無話找話不可。他到底是個大風大過來的人物,拂髯微微一曬,便大聲道:“貧道雖然薄負虛名,但今朝在魔君你面前,也得自認走了眼,那便是剛才你擊斃餘道兄愛鷹的手法,貧道竟沒看出來。今朝之會,定必要分個強存弱亡,貧道恐怕你一會身亡之後,這一下手法便成了千古疑謎,是以趁在未動手之前,特地問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