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慔了慔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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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9,週六。早上9點55分,我將車緩緩停靠在教學樓門口,對坐在副駕駛的子說:“應該是這棟樓了吧?”子看了看手中的准考證,又看了看身側的教學樓,點點頭,說:“嗯…是這裡了。”說罷,子扭過身在我的嘴上輕輕親了一下。

然後打開車門,衝我擺擺手:“那我走了,老公。”

“嗯…加油!”子是趕來這裡參加‮試考‬的,應該是個什麼職業資格的認證吧。

反正像她們教師這種職業,每年各種‮試考‬/認證都是一大把,實在是搞不清楚。說起‮試考‬,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應該是高考結束了。

高考啊…我坐在車子裡眯著眼睛慨…說起來,距離自己當年高考,已經過去整整14年了呢…2004年6月7,不記得是周幾了,只記得天氣異常的悶熱。

我被分配的考場是一所老舊的市立中學,斑駁的外牆上爬滿了爬牆虎,有些甚至透過打開的窗子伸進來,由窗臺耷拉到地上,茂密的樹葉成了蚊蟲們的庇護所,它們肆無忌憚的闖進來,伺機尋找著可以下嘴的目標。

空調是不可能有的,只有頭頂嘎吱作響的電風扇,有氣無力的旋轉著。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兩隻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幻想著這搖搖墜的電風扇什麼時候掉下來,落在前排考生的腦袋上,引發一起血案。

然而,這電風扇卻是老而彌堅,我幻想的血案始終沒有發生,此時,距離第一個科目語文‮試考‬結束的時間還剩下一個小時。

早在十分鐘以前,我就已經完成了前面所有的題目,只剩下最後的作文了。我一隻手託著腮,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敲擊著試卷,一籌莫展。作文題目實在有些坑爹:【命題作文】【《卜算子·情》是宋代名士秦湛僅存的一首詞,請閱讀詩詞原文,並以《xx情》為題,寫一篇作文,題材/體裁不限,字數不少於800字。】【卜算子·情】【透水波明,寒峭花枝瘦。極目煙中百尺樓,人在樓中否?】【四和嫋金鳧,雙陸思纖手。擬倩東風浣此情,情更濃於酒。】…情?我一臉懵。教室裡已經熱得像蒸籠了,每個人都汗浹背,你讓我寫情?於是我乾脆放下筆,抬頭看著頭頂的電風扇,腦袋裡一片空白。

殊不知,我這“仰望星空”的姿勢,早就引起了現場兩位監考老師的注意。

這兩位監考老師一個白裙,一個黑裙,穿白裙的年輕些,大概二十出頭,長髮披肩,甜美可人。穿黑裙的年紀稍大,大概三十多歲,烏黑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看起來有些威嚴。

兩個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傲人的圍,沉甸甸的,分量十足。我盯著電風扇神遊了大約十幾分鍾,眼神便不自覺的瞟向兩位監考老師,盯著她們傲人的身材一陣陣的出神。要說在這考場上,唯一能和“情”沾上邊的,也就只有這兩位老師了吧!

我盯著坐在教室正前方的黑裙老師,她優雅的端坐在講臺上,兩腿疊,兩隻手叉起來放在疊起的大腿上,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考場,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明在看我,卻又好像本沒在看我。於是我壯著膽子繼續盯著她的眼睛看。

那是一雙略顯黯淡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成的人,眼睛越是不如小孩子般清澈明亮,彷彿很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變得濁了,也變得看不透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吧?我如是想。

忽的,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眼波轉,眉頭輕挑,朱微啟,淡淡的紅霞緩緩爬上她兩側的臉頰…這又是想到什麼好事情了吧?

我就這麼盯著她看,渾然忘了自己正置身高考考場當中,看著看著,我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笑容中免不了的帶著絲猥瑣。

正當我看得起勁,黑裙老師的眼睛正好瞧過來,我們兩個就這麼對視了大概有10秒鐘,她眉頭一皺,抬起疊的‮腿雙‬,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我跟前。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麼?”她居高臨下的盯著我,我不得不抬起頭才能看見她的眼睛,她的頭頂與天花板上的電風扇巧妙的重合在一起,我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我強忍著笑意,搖搖頭,說:“沒事,就是覺得題目太難了。”老師耐心的勸說:“彆著急,還有時間。”我一直盯著她的眼,在那雙清冷的眼中,既有監考老師的威嚴,又有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但我分明在那雙眼中,看到了別的東西。一瞬間,我來了思路。於是我對黑裙老師說:“謝謝老師,我有思路了。”然後提筆在試卷上寫下:【情】…半個小時。我在奮筆疾書中度過,期間,我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坐在教室前方穿黑裙的老師。每一次我看過去,都發現她也在看著我。半小時後。

隨著我畫下最後一個句點,一篇800字的現代詩宣告完成。我又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甚滿意,隨即舉手向老師示意。黑裙老師輕聲問:“怎麼了?”

“老師,可以再給我一張作文紙麼?”黑裙老師拿了作文紙,再一次來到我的跟前。

我接過嶄新的作文紙,上面還留著老師指尖淡淡的餘香,我閉上眼貪婪的嗅著,低下頭再一次奮筆疾書起來,沒錯,我重寫了一篇作文。因為剛才那一篇。

其實是一篇骨的‮情調‬詩,真的上去麻煩就大了,終於,在‮試考‬結束前,我完成了第二篇作文。老師們逐一回收著考卷,我對黑裙老師說:“老師,這一份請幫我作廢,不要混到考卷裡,謝謝。”黑裙老師接過之後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微笑著說:“字很好看。”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考完試,我回到考場附近的酒店,接通了爸媽打來的電話。

“兒子,考得怎麼樣?”我有些不耐煩。

“還不知道呢。”他們接著問:“考場的老師和同學們都怎麼樣?”說起這個,我又回想起黑裙老師。也不知道我那篇“作文”她看了沒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大概會撕了我吧…”

“什麼?”我忘了我還在和爸媽通電話。我草草應付了幾句,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躺在上幻想起來。我幻想著,黑裙飄飄的女老師從天而降,像一個仙子一樣飄落下來,長長的裙襬罩在我的身上,我的臉上。

然後她那火一樣的紅透過黑的薄紗裙向我靠過來,越靠越近…叮鈴鈴…酒店的叫醒電話把我吵醒,我神恍惚的從上爬起來,摸了摸臉,彷彿那上面還留有黑裙老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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