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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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策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冷笑一聲便看著荷碧,若此時有人注意他的眼神,便會發現他現在正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不管荷碧是無辜還是罪有應得,他都不會容許這麼一個心術不正的丫鬟跟在蘇綰身邊。
荷碧心裡陡然一驚,待看向蘇策的時候又是一副楚楚生憐的模樣。她不信長相清雅非凡的蘇策會是一個濫殺無辜的惡人,況且,就算蘇策想要治她的罪,可旁邊還有蘇老太太跟侯爺在呢,定不會讓他就這樣將自己處置了。
不得不說,蘇綰不在府中這麼多年,蘇老太太管著後院,卻懶怠處理這個宮裡出來的丫頭,公主忙著蘇妍的事兒,早就忘記了還有這麼號人。故將荷碧的心縱得越來越大,越發不知所謂。
屋子裡靜默,靜默。不知何故,竟是沒一個人開口言語。那道士見勢不對,慌忙道:“時至今,小道哪敢說謊?侯爺跟老太太英明,定要還小道一個清白。”
“清白?”蘇梧冷笑一聲,言語間滿是冷意。
“出家之人本應慈悲為懷,與人算命也是趨利避害,你錯就錯在不該貪得無厭橫生枝節陷害於人。似你這等詐心腸之人,便是千刀萬剮亦不為過!”想到蘇綰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他的心中便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偏生這團火不能對著蘇策蘇綰髮,此時聽道士如此說,又哪裡忍得下來?
蘇老太太眉頭一皺,阻止道:“好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在這裡吼什麼?便是綰兒受了委屈,咱們以後多補償些也就是了。”蘇策蹲下身子,與荷碧平視,嘴角勾起一笑,少了平素的冷意,卻多了幾許溫和,讓跪倒在地的荷碧看了,緩緩紅了臉,慌忙垂頭,不敢再與他直視。
蘇策輕輕一笑,話語輕輕柔柔,似溫柔的和風,無半點凜冽之意:“說的也是,你好歹也在深閨後院,又怎麼能與這滿口謊言的江湖術士見面呢?”荷碧臉上升起一抹喜,害羞的抬眸,視線與蘇策對上之後,又立馬別開了。
“公子英明。”蘇策笑得愈發燦爛了:“既然你沒與這個道士見過面,又何以讓人知曉你的名諱?若是傳將出去,豈不是帶累你家小姐?!”荷碧一顆心從天上掉到了地下,看著蘇策泛著冷意的眸子,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慌忙磕頭道:“公子言重了,奴婢不過是個使丫鬟,平素沒有進過大小姐的房間,又何談帶累大小姐?奴婢平素裡也要出門採買,才不知被誰聽去了。奴婢一向忠心耿耿,從來不敢行那越禮之事,興是有人陷害奴婢,還望公子明察。
“一旁的榮喜是個心直口快的子,又兼這麼些年沒有大丫鬟管事,只有這個公主身邊的丫鬟處處指手畫腳,心中早就不
了,此時看她眼泛
的模樣,對其的鄙夷更是增加了幾分,當即跪在地上,道:“老太太侯爺公子容稟,荷碧絕對與那道士相識,奴婢當年看到她與那道士在二門院外偷偷摸摸說著什麼,奴婢覺得,荷碧一味否認,定是心中有鬼!”荷碧身形晃了晃,看著榮喜,哀哀悽悽的道:“我與你往
無怨今
無仇,不過是因為曾是公主身邊的人所以打眼了些,你何苦這般誣陷於我?”嘖嘖,這話說得,好像是蘇綰故意指使人為難公主身邊的人似的。
蘇綰沒有任何表情,倒是榮喜氣得漲紅了臉:“你自己做下的事情,用得著我來誣陷你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老太太被兩個丫鬟吵得頭疼,忍不住怒道:“既是如此,那你當年為何不說?!”榮喜悚然一驚,看了看面陰沉的蘇策,又看看一臉怒容的蘇老太太,慌忙道:“奴婢不知發生了何事,又如何能說出口?難道竟是要讓人認為奴婢故意針對於她麼?”蘇策斂眉,語調平淡:“那你今
為何又說了?”不等榮喜回話,荷碧便已磕頭如搗蒜,口中不住道:“主子明察,奴婢一向循規蹈矩,不過是一時得罪了這個丫頭,便惹來如此禍端,實是奴婢的罪過,若僅是奴婢受罪倒也罷了,只怕影響老太太侯爺公子的英名啊!”
“若你不認識這道士,又何必非要與他撇除干係?”蘇策冷笑“凡事做得太過,便是蓋彌彰。你以為自己隱瞞的好,卻不知自己心中有鬼,卻是怎樣都隱藏不住的!”蘇策最不喜這等不安分守己還反過來威脅主子之人,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誰都得敬著?!
荷碧神一滯,求情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榮喜得了機會,磕了個頭道:“此事原是奴婢膽小怕事,只是今
公子一回府便讓人喚了奴婢姐妹跟荷碧來,又見荷碧明明與道士見過,若無貓膩,定是坦坦蕩蕩的認了,偏生死活不肯承認,心知有異,這才說了出來,奴婢有罪,不敢奢望主子們原諒。”說完,又是咚咚咚的磕頭不歇。
榮樂是榮喜的妹子,今年也不過是十三歲,見姐姐在旁不住的磕頭,心疼得不得了,可看這屋中的氣氛如此嚴肅,她也不敢話,只能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榮喜。
蘇策見榮喜已經將話說出來,不必自己多嘴了,便朝道士使了個眼。
道士會意,慌忙道:“小道當初進府的時候確乎是荷碧姑娘接待的,她當初好似還說了句什麼她是公主身邊的人,若不是如此,小道也不敢誣陷小姐命格不好。”荷碧早知此事,自然不覺得怎麼驚訝,可榮喜姐妹卻是第一次聽說,震驚的不得了,氣得恨不得撕了她:“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般陷害小姐!”待想到道士口中的那句“公主身邊的人”她們又住了口,只是神不太好。
若是此事牽扯到公主,那便是陰私,她們這一夥子人都留不得命在了。榮喜心裡對荷碧恨得不行,她自己遭殃也就罷了,還連累自己姐妹倆。自己也倒罷了,可榮樂年紀還這麼小。
荷碧臉微變,又很快恢復如初,道:“奴婢不過是提點他一句,府中貴人多,生怕他衝撞了。奴婢本是一番好意,卻沒想到竟被人如此誣陷,奴婢…奴婢…”蘇策冷笑,先前還在一個勁兒的說不認識呢,現在又是一番好意,當真是…不知她是以為自己太機智了還是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呢?
荷碧接著道:“榮喜本就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又與奴婢素有嫌隙,她的話不盡不實,又怎麼能夠相信呢?”
“不能相信?難道我要相信你不成?”蘇策冷笑。
“府中這麼多人,偏偏就誣陷到你頭上?還是說,你覺得是大小姐在故意針對你這個身份卑微低下的丫鬟?”
“奴婢不敢。”荷碧雖然口中這麼說著,可那哀哀泣的表情,竟似是坐實了蘇策的話。
蘇策最是疼愛妹妹,聽了荷碧這話更是氣怒,一腳將荷碧踢開,眼神陰鷙得可怕:“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置喙主子的事,當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規矩!”荷碧捂著被踢中的肩膀,疼痛難忍。蘇策本就是習過武的,這一腳因為氣怒更是用了十足的氣力,荷碧身子柔弱如何承受得住?只是她一向是個有眼的,並不敢叫痛,只是不斷的磕頭喊冤。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那道士對眼前這一幕沒有半點憐憫,他微微垂眼,接著道:“小道仍留著姑娘曾經贈與小道的釵子,因恐生事,從未拿出來過。”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金釵,樣式小巧緻,上面刻著內造的字樣,不是常人用得起的。
難怪那道士不敢拿出來。
若是被人知曉,還不立時被官府拿了?
荷碧見了那金釵倒是喜出望外,顧不得身上的傷便撲了過去,將那金釵拽在手裡,動道:“這是奴婢的釵子,幾年前不小心丟失了,沒想到竟然在道長手裡。”蘇策微眯起雙眸,並未言語。
那道士卻是被氣得臉通紅,心知此事是不能善了了,當即道:“姑娘這話說得好笑,你的釵子是在你的室內,若真是丟失,如何出現在小道的手中?這金釵明明是你當初給的酬勞,這才過多久啊,你竟是不記得了麼?若真是如此,姑娘倒真是病得不輕啊。”荷碧卻是道:“奴婢不過是一個下人,房間也是人來人往,一時不慎也是有的。”目光移向榮喜,眼中閃著怨毒的光芒:“說不定就是榮喜偷了我的釵子故意陷害於我,她當初可也是見過你的啊。”蘇策嘖嘖搖頭,突然
嘆道:“這丫頭已然是神志不清了,又如何能夠繼續伺候主子呢?”但凡有臉面的府邸,丫鬟有病在身都是要移出府養病的,便是怕過了病氣給主子。蘇策此話一出,蘇老太太便醒悟過來,當即拍板道:“丫鬟荷碧身染重病,移至莊子休養,病未好不許回府。”蘇策如此大動干戈,難得會這麼輕巧的放下,她自然不會在這上頭為難。荷碧的罪名是定了的,只是死活不肯認賬。可是主子要處置下人,又何須什麼理由?誠如之前所想,不管荷碧是不是受公主所指使,這官司都不能繼續審下去了。
雖說荷碧只是去莊子休養,但那不過是明面上的一個說法罷了。何時回府,不都是主子的一句話?況且,荷碧病重,路上出點什麼意外尚未可知。
至於公主那裡?對不起,他們現在太忙都忘了。
蘇策讓人將道士送走,又看了看屋子中央跪著的臉蒼白的榮喜姐妹,眸光暗了暗,道:“他們都是綰兒的丫鬟,自然
給綰兒處置。”說罷,便帶著蘇綰跟榮喜姐妹走了。
公主身份尊貴,極得皇帝看重,就算此事真的是公主下的手,蘇老太太跟蘇梧也不可能因此處置公主。
說到底還是君臣有別。
蘇策此舉,不過是為了洗刷蘇綰的冤枉。畢竟蘇綰還在要府上住,一眾下人聽說蘇綰命格不好,難免有所怠慢,二來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就算蘇綰被蘇梧所厭棄,可還有他這個嫡親哥哥在,容不得他人欺辱。再者,他故意不繼續審訊,便是為了在蘇老太太跟蘇梧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蘇老太太跟蘇梧自然不會因為這些事去責問公主,但是心中難免猜疑。
猜忌一生,波瀾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