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墨玉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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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灼目的陽光之中。一道鵝黃的倩影，逆光而豎，修長的影子，落在鵝卵石鋪墊的十字路上。帶著讓人一股子讓人難以息的壓迫。清風拂過，吹動了她的衣袖，那繡著朵朵杏花的水袖。隨風舞動。像極了片片翻飛而落的花瓣，一雙瑩白纖手，偶爾可見，僅僅是這一瞥。端是絕代芳華。

美則美矣。只不過，這美人走路時，卻是踉踉蹌蹌的。遠遠一瞥。叫人好生的可惜。

“伶歌，在堪堪三的時間，能夠下地，就已經實屬不易了，可莫要過於心急了。”王氏瞧著慕伶歌每走一步，都好似踏在了刀尖上，額頭之上汗如漿，王氏捲起了帕子，輕輕地拭了拭慕伶歌額間香汗。

慕伶歌莞爾，接過了王氏手中的帕子，柔了一抹輕聲，淡淡地說道:“已經耽擱了合宮夜宴，給父親添了不少的麻煩，若是再不能早些好起來，我這心裡頭，總是覺著愧疚的緊。”

“你這孩子，太懂事了。”王氏清淺一笑，扯了一下裙幅，俯身坐在了長廊下，這陣子，有孕在身，王氏愈發的怕熱，陣陣的清風動，可王氏還是不覺著涼快，一手搖扇，一手扶著欄杆“瞧著天頭，讓我愈發的厭煩，進來食不下咽，反而吐的更加厲害了些。”慕伶歌起了纖手，搭在了幽蘭的手上，踉踉蹌蹌地走到了王氏的身旁，俯身坐了下來，啟:“四姨娘初次有孕，有些不適，倒也是正常的。”說著，慕伶歌睫羽微抬，淡淡地瞥了站在王氏身後，替王氏撐著油紙傘納涼的墨玉，秀眉微挑，朝著王氏使了個眼。

王氏瞧見了慕伶歌的目光，稍稍地頷了頷首，眸忽地一沉，別過了頭去，對身後的墨玉吩咐道:“我這會子有些口渴，你去給我端一碗梅子湯來。”

“幽梅，先去幫著四姨娘趁著傘。”慕伶歌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幽梅，吩咐道。

“是。”幽梅應了一聲，舉步走到了墨玉的身旁，接過了墨玉手中的油紙傘。

墨玉欠了一下身，轉身朝著清蓮苑的後廚房走去。

眼瞧著墨玉離開，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眉頭，朝著幽蘭招了招手，輕聲地在幽蘭的耳畔說道:“你跟上去瞧瞧，看她是否在四夫人的吃食中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是。”幽蘭應了一聲，快步的朝著墨玉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幽蘭率先回到了長廊下，臉凝重，目光當中多了一絲嗔怒之，邁著小碎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屈膝見禮。

慕伶歌一抬手，示意幽蘭起來回話，啟問道:“可是瞧見了什麼”幽蘭頷了頷首，道:“回小姐的話，三夫人所言不假，墨玉姑姑的確往四夫人的吃食當中參了東西”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宛如柔荑般的素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的髮簪，眉黛淺凝，看向了王氏，道:“四姨娘，就按照之前咱們說的行事，看看墨玉姑姑是不是有悔改之心。”

“哎”王氏輕嘆了一聲，素手微抬，了自己的太陽，睫羽低垂，眼眸之中多了一抹複雜之，畢竟，墨玉更在了王氏的身邊多年，若是，誠心悔改還則罷了，倘若，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話，王氏多少還是有些於心不如處之的“就聽你的吧。”慕伶歌似是瞧出了王氏的心思，挽起了王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安道:“我知道四姨娘也捨不得，可是，婦人之仁，只會害了自己。”言畢，慕伶歌餘光看見了墨玉手中擎著一個紅木托盤，邁著小碎步子，朝著自己和王氏的方向走了過來。

臨於長廊之下，墨玉將其放在了一旁，給王氏端了一碗梅子湯，道:“四夫人請用。”王氏接過了墨玉手中的梅子湯，凝了凝眉，看了慕伶歌一眼，瞧見，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倏然一擺手，淡然道:“我也有些口渴，不知四姨娘，能不能先將這碗梅子湯讓給我喝”王氏瞭然慕伶歌之意，頷首道:“若是你喜歡，你就先用吧。”說罷，王氏將手中的梅子湯遞給了慕伶歌。

這時，墨玉的臉一變，眼瞧著慕伶歌將梅子湯一點一點的靠近她的畔，墨玉的臉就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當慕伶歌朱輕啟，將湯碗抵在了瓣之上時，墨玉忽地開口說道:“二小姐且慢”慕伶歌聞言，挑了一下眉，眯了眯一雙星眸，看了一眼墨玉，疑惑地問道:“墨玉姑姑可是有何問題的”

“這這碗梅子湯，是奴婢提議為四夫人調製的，還放了些安胎的補藥，怕是不適合二小姐飲用。”墨玉原是沉不決，思慮著究竟要不要幫著張氏行事，可是，爹孃那邊催的緊，自己手頭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兩，無從安置自己的爹孃，只好出此下策。

“當真是這樣嗎”慕伶歌揚起了下巴，冰冷的目光在墨玉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著。

“奴、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墨玉抿了抿雙，瞳仁在眼眶之中瞟來瞟去，聲音略有些發顫地回答道。

“哦”慕伶歌聲音慵懶，輕合雙眸，密長的羽睫微微地一顫，似笑非笑地看著墨玉，道:“既然如此，那這一碗梅子湯，當真還是好東西啊，可就是不知道，像是這麼好的東西，喝下去之後，會不會要了四姨娘腹中的孩兒的命”

“二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奴婢不明白”

“啪”的一聲脆響。

不待墨玉把話說完，慕伶歌猛然將手中的湯碗摔在了地上，頓時，梅子湯沁溼了地面，破碎的瓷片迸濺了一地。

慕伶歌的臉倏然一沉，似已失去了興趣般的掃了墨玉一眼，她的聲音冰冷至極，彷彿隆冬臘月當中猶冽的寒風，拂過了墨玉的周身上下，使得墨玉不縮了縮脖子，打了一記哆嗦，墨玉聰穎，已然知曉了事情已經敗“噗咚”的一聲，跪在了王氏的面前，聲音瑟瑟地央求道:“四夫人，四夫人，奴婢知錯了，念在奴婢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您就繞過奴婢吧”王氏見此，知道自己身邊處處都是豺狼，一顆真心對待的巧雪和墨玉，竟然像是農夫之蛇，反咬了自己一口，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羽睫輕顫，晶瑩地淚滴，摔碎在了墨玉的身前。

緩緩地站了起來，心煩氣躁，加上天氣炎熱，讓王氏腳下略微有些虛，幽蘭見狀，立馬一把扶住了王氏，王氏對幽蘭報以微笑，可那笑容，僅僅只是一瞬，便恢復了之前的清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墨玉，冷然道:“墨玉，你捫心自門，這麼多年，我待你如何，可你”

“四夫人，奴婢、奴婢也是有苦衷的”說著，墨玉啜泣了起來，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王氏從袖口當中出了墨玉的那封家書，扔在了地面之上“這就是你的苦衷，這是天災，是你我所不能抵抗的，可你跟我說啊，若是缺少銀子，我可以跟你一同想辦法，可你，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四夫人，奴婢是一時糊塗，才會”墨玉已然哭花了臉，膝行到了王氏的身前，抓住了王氏的腿，苦苦地哀求道:“四夫人，求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王氏嫌惡的撫開了墨玉的手，冷聲冷氣地說道:“巧雪之事，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嗎張氏只不過是在利用你們而已。”

“奴婢也是為了爹孃，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說著，墨玉哭的愈發的厲害，早就已經泣不成聲的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慕伶歌眯了眯眼，瞧著苗頭有些不對勁，剛吩咐幽蘭時，忽地，瞧著墨玉直地倒在了地上，身體止不住地出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扣住了長廊下的鵝卵石，咔嚓、咔擦，墨玉不斷的用力，指甲扣的斷裂，在地面之上抓住了一條條的血痕，墨玉雙腳不斷的反踢著，身體似是痙攣了一般，口中白沫狂吐不止。

慕伶歌垂下了眼眸，立即朝著身旁的幽蘭喚道:“快，掰開她的嘴，別讓她咬著了舌頭。”王氏站在一旁，錯愕地看著地面上搐著的墨玉，瞪大了雙眼之中滿是可怖之“這、這這是怎麼了”慕伶歌沒有時間和王氏解釋那麼多，起了裙幅，俯身蹲在了一旁“幽梅，拿我的針包來。”

“是。”幽梅應了一聲，立馬從懷中拿出了慕伶歌的針包，慕伶歌接過後，快速的打開，從其中出了三枚一寸來長的銀針，分別刺在了墨玉的人中、百會、合谷之上。

緊接著，慕伶歌手化作掌，猛地拍在了墨玉的口之中，頓時，憋著的一口氣，從墨玉的口中湧了出去。

“呃”墨玉大口的著氣，彷彿，方才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沼澤之中，憋的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