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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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閃身到了老頭兒前,手指鐵林笑道:“你罵我小狗該死,但是坡下死的確是大狗,我想你快完了。什麼叫放肆?小老太爺今天要放五放六,總比你多兩點。
想動手,我哥勝了你也不光彩,要不然,你們兩個一起上打我一個試試,如果還要臉的活。”他說話間,氣定神閒,站在當地,真沒把強敵放在眼裡。魔扇鐵林哪受得了,突又大喝一聲:“畜生!”又要動手。
何筆把脯一
,也怒聲道:“我看你才是畜生,幫助那些惡人欺負善人,不是畜生是什麼?”賊魔烏英也站起身來,把手一擋道:“喝酒、吃菜,誰也不推動手!”鐵林只得忿忿坐下,還指著何筆怒罵道:“小畜生,少在那裡得意,稍等再好好和你算帳!”何筆笑道:“那大畜生不就是你麼?怎麼這樣不要臉,你忘記吃過我的熱餐、喝過我的香酒了麼,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你吃了我的,還沒有謝我呢?”鐵林一聽,想起黃昏時分,在寶濟寺被這小鬼戲
得狼狽不堪,覺得這個臉已丟到家了。
他氣得幾乎要昏了,無話可說,心忖道:這小鬼,無論如何,也容他不得,今天已經丟人,如果動起手來,再鬥不過這小鬼的話,江湖就無顏再混下去了。看老賊魔的神情,他常說跑了多半世,老想尋找一個刁鑽古怪和他一般的徒弟,多少年來,從未遇上。眼前這小鬼正合了老賊的脾胃,說不定,已被他看中了。不過,這小畜生實在欺人太甚了。他心裡只管胡思亂想,憤怒填。賊魔烏英仍是笑嘻嘻地望著小孩道:“你小小年紀,倒是狠毒,人也被你挖苦夠了,你不是嘴饞想吃麼?可惜,你來得晚了,好的東西都讓我吃完了,這還剩下不少醬
,花生豆腐乾,饅頭也還有些,你且吃點如何?”何筆笑道:“老饞骨頭,誰要吃你那剩下的,我向來不吃肥
,菜我倒帶得有,酒我也有,比你這酒可好得多,不信你嚐嚐看。”賊魔烏英一聽,覺得奇怪,忙問道:“你在哪裡
得好酒?”何筆笑笑道:“就當你在溪邊洗腳的時候,我就來了,將你那罐灌入一半水,我這半罐才是純的。”賊魔烏英一聽,連酒也被他搞了鬼去,心忖:自己洗腳並沒有費去多少時間,酒在廟內,以後未離此地,這小鬼又藏在對面樹上,稍有動作,萬無不見之理?
…
他正想不起那酒是如何被人盜走之際,何筆住枯樹上飛去,晃眼縱落,手裡提著兩個荷葉包,一葫蘆酒。賊魔馬英一見不是自己原來的酒罐,以為酒必不純,言又止,揭開了蓋,用鼻要聞。何筆一把奪了過來,道:“我嫌你賊,你不要聞,老實告訴你,我這酒純得很,我還帶了一隻燻雞,一隻醬鴨,夠吃的吧!”賊魔一看到吃的東西,更是高興,哈哈笑道:“你這小鬼也真行,我還真喜歡上你了!”何筆笑道:“你若真喜歡我,我就跟你當兩天徒弟去。”賦魔烏英一尋思,聞言忽然站了起來道:“是真的麼?你這小玩藝兒,太討人歡喜了。”鐵林素來量小,不能容物,睚眥必報,一見何筆和賊魔兩人,越說越好,早已氣上加氣了。又聽賊魔竟要收何筆做徒弟,不由怒從心起,幸好眼前只是說說,等到他真的拜了師父,就不好下手傷他了。他連忙搶著道:“老賊骨頭,你和小鬼今晚的過節,就這樣算了?”賊魔烏英笑道:“那是自然,怪我大意失著,還有什麼好說的。”鐵林愕然道:“車家莊的事情你不管了?”何筆突然
口道:“老饞骨頭,車家莊的事你可不能管,那姓車的不是好人,你要是幫他,你也不是好人,我剛想跟你當兩天徒弟玩玩,你要當壞人,惡師賴徒,那我可不幹!”賊魔烏英笑道:“好小子,衝著你這句惡師賴徒,咱們明天就離開這裡。”鐵林他聽不懂什麼是惡師賴徒,他見自己請來的幫手中途撤離,心中老大不是味道,怒聲道:“老賊骨頭,你只管走好了,我一個人也辦得了,那沒有什麼,只是這小狗太可惡了…”何筆一聽,連忙
口道:“我可五,我說你可六!”他不懂什麼是可惡,但他有一個意念,那就是遇了數字,他必定得比人要多一些,人家罵他可惡,他就寫人家可六。
鷹扇鐵林卻聽不懂何筆的話意,聞言瞪了他一眼,道:“這小狗又是肖隱一黨的,怎能容他在我面前猖狂,你話說完了,可不能阻撓我和小狗算帳。”何筆瞪眼道:“誰欠你的了?憑什麼找我算帳,要比武,我哥可不怕你!”賊魔烏英笑道:“小鐵,你以為我會護著他麼?聽到沒有,別看他人小,他還未必將你看在眼裡。不過,事情總有個分寸。”鐵林聞言,怒聲道:“什麼分寸?以穢物打人,簡直就是無賴。”賊魔烏英沒有話說,掃了何筆一眼。
何筆笑道:“你罵我無賴,那麼你有賴了,你祖傳有賴,所以你才耍賴,姓車的在廣元城,耍狠耍賴,隨便打人,替他兒子搶老婆。他們橫行霸道,作盡了壞事,你們還來幫他。
現在,你們又氣走了說書的,還想和我鬥,誰怕誰呀!”賊魔瞪了何筆一眼,止住他再說下去。
只聽他道:“你們兩個要動手,我不幫誰,又不護著誰,不過小鐵,你在江湖上,跑了多少年,大小有個名氣。再說,你比他要年長得多,如若以大欺小,以強鬥弱,勝之不武,不勝為笑。”何筆突然又道:“老饞骨頭,我用不著誰護,象小錢這種人,只會幫助野狗咬人,想和我鬥,我還怕髒了手呢!”鐵林一聽,氣得方要縱起,又被賊魔攔住道:“放著酒菜不吃,多可惜,等你們吃飽喝足了,再打不遲,你忙什麼?他又不跑。”何筆也不說話,他站在石旁一邊喝酒,一邊撕著雞脖子下酒,把雞腿剩下,遞給老頭兒去吃,往口裡亂
饅頭。何筆吃的也和賊魔烏英一樣,饞相難看。賊魔見了,樂得直笑,邊吃邊道:“你這小鬼,不要過於自恃逞能,我還真的喜歡上你了。”何筆笑道:“我不是已說過了麼?你如高興,我就跟你當幾天徒弟去,除了每天陪你玩,還供你好酒好菜吃,你看如何?”賊魔笑道:“好小子,真鬼透了,不過,我收徒弟不重儀禮。以後行事,必樣樣合我的心才行。還有我一生沒收過徒弟,既收了當然不能讓你受人欺負。今晚,你偏偏要和人動手,休看我和小鐵,都中過你的道兒,那是萬沒留心你一個小鬼,會有這麼靈巧,如真動手,你再加幾個也是白饒。別小看人家魔扇鐵林,可是成了名的武林高手,尤其他那把扇子,能點人
道。又會內功,練成勁氣,還會用勁氣傷人。你和他鬥,可得格外小心,動起手來,須往右縱,因他那左手,功夫還不到家,是他的短處,至少也傷不了你。這件事很使我作難,我又說過不能幫你,若動手時你輸給了他,那你這徒弟,我是收不收呢?”何筆笑道:“憑他那草包樣,也想打贏我?窗戶都沒有,他的
病,我全都知道,你不用借話指點,免得他說你偏向。”魔扇鐵林聽這老少二人,一個是明幫暗助,指點預防。一個是學了乖去,還不領情。小的固然可惡,老的也太不講
情了。
鐵林有心翻臉,又覺得許多不便,越聽越氣,實在也坐不下去了,忿然作道:“小鬼現在該吃好了吧?”何筆一抹嘴笑道:“在這地方動手,揚起灰塵
髒了菜,那多可惜。咱們找個寬敞的地方去?”話落,縱身一躍,人已到了那棵枯樹跟前,招手道:“快來吧!打完了我還得吃東西呢!”鐵林此刻已經氣昏了頭,心中只想抓住何筆,給他一點苦頭吃吃,好出出
中一股惡氣。
聞聲猛地一頓腳,縱身而起,撲向了何筆,正待向對方抓去。賊魔烏英卻高喊道:“小鐵,當心!”賊魔一見何筆又縱向那棵枯樹,就知必然有鬼。他不願何筆和魔扇鐵林之間,結下個解不開的結。
鐵林聞聲知警,無奈勢已縱起,打算斜縱,為時已晚。身形方一落地,手將前探,倏然足踝一緊,重心頓失,一個跟頭栽下,竟然被吊在了樹上。
何筆拍手笑道:“老人家,看到沒有,一招未出,就飛了人了,不含糊吧!”賊魔也不吃了一驚,他想不到這小子真
門得可以,這也全怪魔扇鐵林氣急智昏,才會上了大當。看來仇已結,很難化解了,不
輕嘆了一口氣。
何筆又笑道:“老人家,你是中人,這該算我贏了吧!”賊魔道:“你休得意,他今連次吃癟,已把你恨入骨髓,以後可得格外小心,你一個小孩子和他這樣一位成名的人物相敵,敗了都有面子,何況你又完全是在
巧耍訛呢。話不可說得太滿,適可而止。”說話間,倏然抖手打出一
雞骨。
枯樹上的鐵林是繩斷人落,大喝一聲道:“畜生小賊,快納命來!”只見鐵林此刻就象發了瘋一樣,箭一般向何筆立處撲來,隔老遠便將雙手伸出,帶起虎虎風聲,眼看抓到。
何筆見鐵林相隔十來丈遠,一縱即至,當時鐵林施展飛鷹攫兔的身法,身子往下一矮,足尖登地,頭前腳後,雙手握拳,臨快到達,倏地掌心向外,左右平分,由外轉內,畫一個圈,收向前,將力運足,再化成神龍探爪向前發出。
何筆心忖:這種極惡毒的掌法,非內外功力到了上乘地步,不能施展,真力已用了足夠九成,常人挨著一點,筋斷骨折,萬無生理。即使被那掌風掃中,輕則身受重傷,成了殘疾,重則震傷內腑,難於倖免,不是深仇大,急怒攻心,怎會下此毒手。
鐵林是情急拼命,何筆又暗中打好主意。打算施展五行蹤步閃了開去,再讓他丟一次大瞼。就在他心念微動,身形將動未動之際,猛聽賊魔烏英厲喝一聲道:“鐵林,你真不要臉了麼?”他話音未落,何筆人已閃開。鐵林一個收勢不住,仍往前撲擊,倏然腹中一緊,一聲“不好”尚沒有叫出口來,又被吊了起來。不過,他這次是平著被吊起,比方才頭朝下吊著,要好受得多了。手腳也能動,一側身,右手已抓住了繩兒,暗用內勁,扯斷了繩子,落下地來,雙手環舉,五指算張,又待向何筆抓來。
賦魔已攔住他道:“小鐵,你當真不要臉了?”鐵林怒氣衝衝,指著老少二人,喝聲罵道:“這事我不能認輸,叫這小畜生和我再比一次,輸了,我從此不在江湖臉,如若不然,任你老賊怎樣護犢,我也要取他狗命。”何筆笑道:“姓鐵的,天底下也有象你這樣厚臉皮的人。連被吊起了兩次,還不認輸,難得你這個年紀,多少也有一點名氣,輸了還要賴帳,還用辣手傷人,真是混帳透頂!”賊魔笑道:“小鐵,你是真的要賴帳了?”鐵林在怒火頭上,一開口便把話說錯,答不出個理來,自己縱橫江湖數十年,何曾受過這等奚落?聞言不
惱羞成怒,暴喝一聲道:“賴帳就賴帳,怎麼樣?”這話一出口,自認賴帳,又說錯了話,無異是承認自己輸了再賴帳。
賊魔一聽,乘機變臉,怪眼一翻,厲聲喝道:“鐵林,你既自認輸了賴帳,老夫就不能坐視不管了。現在他已是我的徒弟,打算欺負他,從此休想。你如不眼,來未來,有什麼本領,只管和我施展好了。”魔扇鐵林知道自己不是賊魔烏英的敵手,氣得把牙一咬道:“小鬼畜生,欺人太甚,我不殺他,誓不甘心,你這老賊本是我請的幫手,若和你動手,顯我量小。只怪我錯把瘋狗當人用,你也不必逞能,暫時先讓你一步,如再相遇,便是仇敵。我自會尋這小賊算帳,我失陪了!”說罷,怒氣衝衝,轉身就走。
何筆已看出鐵林是厲內茬,自找臺階,高喊道:“鐵老英雄,慢走,我不送你了!”鐵林裝作聽不見,頭也不回,徑自走去。
賊魔烏英微微一笑道:“他已氣得夠受了,你這小娃兒家,怎麼如此刻薄尖酸,一絲不讓。”新月如弓,遙掛林梢。
月昏茫,松前掩映。
魔扇鐵林氣怒而走。樹下只剩老少二人,踞石大嚼。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饞,吃相難看。
賊魔烏英突然一翻臉,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老叫你小鬼吧!”何筆嘴裡還嚼著東西,隨口道:“何筆!”
“何必?”賊魔瞪眼了,怒聲道:“你不願把姓名告訴我?”何筆道:“人家就是姓何名筆嘛!不過廣元城的人都叫我哥!”賊魔若有所悟地笑道:“有意思,何筆,有意思。”何筆忙道:“這麼不公平,你知道我叫何筆,我還不知道師父的大名呢!”賊魔笑道:“我叫烏英,江湖上都叫我賊魔,因為是賊遇上我都得頭疼,所以都叫我賊魔。”何筆聞言,大眼翻了幾下,輕輕一搖頭道:“那就不對了,賊魔是抓賊的可對?”賊魔道:“是呀!大賊小賊全抓,不過有時候我也會作賊。”何筆搖頭道:“那就不對了,你抓賊是行俠,你作賊是偷富濟貧,也是行俠,怎麼可以幫助賊去做壞事呢?”賊魔烏英愕然道:“我老人家幾時助賊為惡了?”何筆道:“你這次來到廣元城,不就是為了要幫助姓車的麼?那姓車的就是一個賊。”烏英愕然道:“你怎麼知道姓車的是個賊?”何筆道:“說書先生告訴我的。”烏英心中一動,忙道:“那你這一身功夫,也是說書先生教給你的了?”何筆道:“是呀!本來我不想學,可是我怕打,我就只好學了。”烏英道:“說書先生都教你什麼功夫?”何筆笑道:“文武功,教我打坐及七字心法,以本身元氣著力運行。還有就是武的了,他用木板搭成個斜坡,叫我天大跑上去跳下來,或者就是跳坑,越跳越高,蠻好玩的,就是有一點不好…”烏英詫異道:“那是教你內功心法及提縱術,有什麼不好?”何筆一皺眉頭道:“他老想吃我,每天都要把我放在大缸裡用大火熬煮,可惜我的皮太厚了,七八年都沒有把我煮
,所以他始終沒有吃得成我。”烏英聞言暗吃一驚,抓住何筆的手一看,突然想起一人,思付:難道是他?看來這孩子的福緣不小。忙道:“這麼說,叫你設法做我徒弟,也是那個說書先生的主意,是麼?”何筆道:“是呀!他叫我求你把你那正反七十二解,形分太乙掌法,傳授給我。若傳授就跟你當幾年徒弟去。”烏英笑道:“我已知道那說書先生是誰了,不過,他怎麼知道姓車的是賊呢?”何筆笑道:“他當然是賊了,說書先生說的就不會錯。”烏英笑道:“憑他一句話就認定人家是賊,未免太過分了吧!”何筆昂然道:“一點不過分,上個月他們打劫振遠鏢局的鏢車,恰好被說書先生碰上,被說書先生打了個落花
水,最後抓住了姓車的兒子,說書先生不願過分,訓了他幾句,就放了他,從此就結下了仇。”烏英笑道:“難道他們還敢找說書先生報仇麼?”何筆道:“他們不敢找說書先生,卻找上了我。”烏英一聽笑了道:“他們找上了你,大概要倒黴了。”何筆訕訕地一笑道:“反正他們也沒有找到好處!”那是在幾天前。
何筆在城裡和那些夥伴們玩夠了,順便打了一壺酒,又買了一包醬牛,這是回去孝敬說書先生的。其實說是孝敬不如說是賄賂的好,因為他在中午離開寶濟寺,說書先生教了他一段《孟於》,什麼…
“孟子見梁惠王曰叟…”
“季康子見梁惠王…”講好晚上回寺要背的,何筆這小子,幹什麼都聰明絕頂,就是看到書本,就昏了頭。在他離開寶濟寺時,說書先生教得清清楚楚“孟子見梁惠王曰叟…”他一過了那石橋,就忘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