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不敢問來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葉歡怔在當場。

“小白怎麼了?”他只得問靈越。

靈越嘆了一口氣,正要告訴他這一夜詭異離奇的遭遇,忽而裴夫人不顧護衛的阻攔,哭著跑了過來,“阿翠,阿翠,你怎麼了?我叫你不要去,你總是不聽你的話,你要是有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裴之翠還躺倒在白玉龍的懷裡,小臉慘白。

裴夫人一把抱起她,嗚嗚痛哭。

靈越摸摸裴之翠的脈搏,溫言安裴夫人:“阿翠沒事,她不過是暈過去了。”白玉龍也道,“夫人放心,阿翠沒事,她方才受了很大的刺…”

“她…她發現什麼了?”裴夫人的聲音顫抖起來,“你說,你快說啊!”她動地抓住了白玉龍的手,白玉龍痛得一哆嗦。靈越只得道:“阿翠還需要調養,還是先回洗心閣吧,我們慢慢說給你聽。”

“好好好…聽你的!”裴夫人見靈越神有異,當即領悟過來,帶著白玉龍回了洗心閣。

葉歡凝望著靈越,忽而微微笑道:“你果然不是裴家大小姐。”靈越也微笑,“你如何知曉?”

“其實我在靈堂上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裴家大小姐。”瘦削的青年眉目之間別有深意。

“哦?莫非你曾經見過裴之翠?”

“不錯,我當然見過裴之翠,不過那是她幼年時期。女大十八變,今我也認不出來。”

“難道你…”靈越剎那間失去了血,“你見過我?”葉歡微笑,“雲三小姐,別來無恙?”雲三小姐,這久遠的稱呼,如同炸雷在她頭頂。她一時間恍惚起來,喃喃地說,“可是,我卻不記得曾經見過你…”

“三小姐,你不認識我,可記得葉景寧?”

“葉景寧是我曾經的閨閣玩伴,自然記得。莫非你葉景寧的哥哥?”靈越的心頭掠過一絲驚喜,頓時對葉歡覺到親切起來。

“三小姐十五歲及笄大禮,舍妹也曾應邀觀禮。當你送舍妹出府,我曾經在府外與小姐有一面之緣。葉歡久聞三小姐乃是青州的才女,一直好奇長得是何等模樣,那一見,原來小姐果然秀外慧中,不同凡俗。因此,到了靈堂我見到小姐,便認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何你竟成了裴家大小姐,想來其中必定有各種曲折,葉歡不便打探。”

“原來是這樣…”靈越齒之間泛起苦澀,一時間竟有近鄉情更怯之,“葉大哥後來可去過青州?”

“我四處遊歷,後來不曾去過青州,但是不久前在京城,卻見過你的哥哥。”

“京城?”靈越急切地問,“你見到了我哥?他還好嗎?”

“你的哥哥很好,不過聽說為了老夫人的病,已經辭了軍中職務,回家一意奉養母親。”

“老夫人…她怎麼了?”靈越想起雲夫人,心裡又是關切,又是心痛。

“她一直身體不好,纏綿病榻。雖然請了很多名醫,一直沒有什麼起。”葉歡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想來是有心病。”雲夫人癲狂的面目忽而又在眼前閃現,“殺人兇手!殺人兇手!”她的眼睛驀然蒙上一層水霧,看不清人影,一股溫熱沿著面頰滴落下來。

“三小姐…”

“我沒事,葉大哥。”她輕輕抹去眼中的溫熱,“你去看看慕容白吧,他恐怕剛剛經歷了人生之中最痛苦的時刻。”

“你們到底在暗道中遇到了什麼事?小白怎麼了?”她深深口氣,將裴應元和慕容霆之間的恩怨糾纏詳詳細細地告訴了葉歡,葉歡聽罷目瞪口呆:“這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事?若非我親眼所見,恐怕你所說的乃是天方夜譚。”靈越望著地上那堆灰燼,裡面焦黑的手骨若隱若現,“不光是你,我自己也覺得依舊身在夢中。”

“小白今之痛苦,恐怕不亞於三年前。他方才一句話不說,會去哪兒?”葉歡眉間的憂鬱深沉了幾分。

“除了此處出口,山莊還有其餘三處,他方才應是去關閉出口以絕後患了。”葉歡嘆息,招手叫過一個護衛:“去拿一個罈子來。”罈子很快就送了來,葉歡用樹枝夾起手骨,凝望片刻,放入壇中,封好口,朝靈越點點頭,轉身大步而去。

靈越回到洗心閣時,裴之翠已經被安置在了上,還在昏之中。

裴夫人已經從白玉龍處知道了暗道之中的事情,此時面蒼白,她無法想象自己消失三年的丈夫,竟然融化成一灘黏還長出駭人聽聞的花。

她似乎在瞬間蒼老了許多,望著女兒的臉龐又是哀傷,又是擔憂。

靈越走了進來,她好像頓時抓住了一救命稻草:“靈越,如今可怎麼辦?怎麼辦啊?”

“夫人不用擔心,阿翠只是暈過去了。待我為她施針,她很快就會醒來。”靈越溫言勸,取出自己的銀針包來,令裴夫人和白玉龍將阿翠扶正身體,瞬間手法曼妙,刺向幾處位。

果然片刻過後,裴之翠“啊”的一聲悠悠醒轉,睜眼看見自己的母親,當即大哭起來:“娘,爹死了!”

“好孩子,娘已經知道了…娘已經知道了!”裴夫人抱住女兒也哭了起來。

“爹…爹簡直不是人。是他,是他害死了慕容山莊幾十條人命…女兒原以為爹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有情有義的好漢…女兒錯了,他…他居然親手殺死了慕容青!怨不得慕容白那麼恨我們!”裴夫人心頭滴血,咬牙切齒,“這樣狼心狗肺的人,不配做你的父親,也不配做我的夫君!他死得好,三年前就該死,老天爺瞎了眼,竟讓他活到現在…”她還要咒罵,忽而見女兒的面如紙,張口嘔。

“阿翠,你怎麼了?你別嚇娘啊!娘如今就剩下你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裴夫人抱住女兒慌了神。

靈越輕輕拍拍裴夫人的肩膀,低聲道:“阿翠…要當娘了。”裴夫人一時恍惚,聽不清靈越的話,那邊的白玉龍已經聽在耳中,當下狂喜,“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阿翠有了,我要當爹,她要當娘了!”裴之翠難以置信地望著靈越,“靈越,你有沒有錯?”她慌慌張張地算了算自己的小子,心頭一怔,又是喜又是憂,含羞帶怯看向母親,“母親,女兒不孝…”裴夫人打斷了她的話,“阿翠,娘已經看開了,白玉龍對你一片痴心,你若歡喜他,就和他在一起吧!管他是江洋大盜,還是江湖子,只要你一輩子平安喜樂,娘再也別無所求。”

“娘!”裴之翠撲入裴夫人的懷中,母女緊緊相擁,這一之中遍嘗人生五味,她一刻也不想待在慕容山莊了,“娘,我們走吧!現在就走!”

“好,娘聽你的!”裴夫人應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來,遞給靈越,“好姑娘,這些子為難你了。姑娘的東西,完璧歸趙。”靈越將油紙包接過來,顫抖著手指打開一層層包裹,錦娘留下的珠釵和詩集完好無損!她將紙包緊緊貼在口,淚光閃爍,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

“靈越,你以後作何打算?”裴之翠猶豫了一下,問道。

靈越微笑:“你說呢?”裴之翠猜到了她的心思,甜甜地一笑,語意真誠:“山高路遠,後會有期。將來若有差遣,只需到杭州大風鏢局言語一聲,我必定為你盡犬馬之力。”

“阿翠客氣了!”靈越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定過得好好的,生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兒,一輩子過得快快樂樂的。你呀,笑起來比哭好看多了。”

“還有你,白玉龍!”靈越忽而叫道,那邊白玉龍還在痴笑,猛然聽到靈越叫他,如夢初醒一般,“怎麼了?”

“這輩子你可要對阿翠好好的,不然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白玉龍摟住裴之翠,滿眼柔情,“我白玉龍立誓,今生只愛阿翠一人,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裴之翠將靈越拉到一邊,悄悄在耳邊道:“等你逃出慕容山莊,找到你的情郎,你們可一定要去杭州找我啊!”靈越當即面紅耳赤,卻無法應承。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與路小山一別之後,音訊全無。那段甜酸楚的回憶,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有時候懷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一段綺夢?

慕容白不在山莊之中,裴應元已死,靈越送三人出莊異乎尋常地順利。只是她剛靠近山門,門口的護衛就急忙阻止,說少莊主有令,少夫人不得離開山莊半步。

她立在山門之內,目送著馬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遠方,才回過頭來。

“莊主呢?”她隨口問護衛,也沒指望誰來回答。

沒料到近旁的護衛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少夫人,莊主和葉少俠方才騎馬去西山了!”

“西山?”她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護衛。

“嗯,西山。”護衛十分殷勤,又重複了一遍。

淅淅瀝瀝的雨聲頓時從耳邊響起,靈越的眼前水霧瀰漫,一片連綿不斷的墳塋從連天荒草之中漸漸顯現出來。原野之上,不知名的花似乎永遠不敗,寂寥而熱鬧,陪伴著大火之中喪生的亡魂。

她嘆了一口氣,向著太陽揚起了臉,清晨朗朗的陽光照在臉龐上,那些雨聲墓冢和野花全都消失不見。

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靈越邁開輕盈的步子,朝漱玉樓走去。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