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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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姑又一次從蔡京那裡誑來了一萬兩銀子,一邊數著一張張銀票,一邊問林沖:“爺,咱們下次什麼時候再去?”這鳳姑,敲竹槓敲上癮了。
林沖緊皺的眉頭稍稍鬆開“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用去了。”鳳姑驚訝的看了林沖一眼“爺,為何?”林沖搖搖頭“這老小子懷疑上我啦。”鳳姑眉眼通挑,自然知道林沖必有所指,但林沖不明言,她便也不問,銀票擱到桌子上,去尋李師師排練舞技去了。
吳玠昨的一句話提醒了林沖。自從防禦使朱勔在蘇州設立應奉局給皇家供應花石綱以來,對提拔自己的太師蔡京更是言聽計從,朱文是朱勔的親弟弟,本人沒什麼才德,也就是模樣周正點,定是朱勔通過蔡京的關係把朱文安
到神武營的。要知道,蘇州防禦使朱勔主管的是花石綱,
本與東京城衛戍驍騎營指揮使林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朱文一通大鬧,又傻裡吧唧的透出是朱勔示意過來試探林沖的,那朱勔背後的那個人還不呼之
出?
蔡京不著痕跡的手段果然高明。神武營指揮使朱文在驍騎大營轅門前的一通大鬧,直把林沖放到了滿朝文武矚目的風口尖上。誰不知道從四品輕車都尉、御營兵馬指揮使林沖近
大紅大紫,先是從殿帥府一名不入
的小小教頭直接竄到高位,接著便在中秋夜宴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官家不責怪林沖,柔福公主也對這位爺另眼相看,還接了
子金熙姍同住,甚至口口聲聲『你要什麼,我便都給你』,再加上林沖武藝高強陣法出
,帶的一手好兵,手底下原本不成器的驍騎營,短短個月時間硬是練成了龍衛軍的級別,這要有多大的能耐?
四海生平又遇賢君,便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如今官家被矇蔽視聽,臣當道內憂外患不止,那還不是遭人嫉妒?遭滿朝文武嫉妒的人什麼下場?
林沖腦門,是該韜光養晦的時候啦。
驍騎營在大宋朝可是個異類。現下不管中央的軍還是地方的廂軍,都有專門派設的都監虞侯,而且權柄極大,這是用文官來約束武官的最佳策略,畢竟太祖皇帝趙匡胤這老爺子,是從人家後周柴家奪來的花花江山。可驍騎營卻沒有監軍,兵馬指揮使林沖裡裡外外一個人說了算,又有錢,連給驍騎營配置的軍馬都不是劃撥的,乾脆拿著銀票託關係從牧馬監買來。這驍騎營到底是趙家的還是你林沖自個的?木秀於林,又犯了皇家的忌諱,前景不容樂觀啊…蔡相府,後院竹樓。
林沖喝了一口茶:“老爺子,最近身體可好?”蔡京臉上的老年斑抖動了幾下,從喉嚨裡出儘量慈祥的聲音“老夫最近吃的好睡的香,林止格費心了。”蔡京好像很滿意林沖對自己的這個稱呼,尊敬中透出親切,卻又可以暢所
言。
林沖忍著心中的不快“小侄今天來,是來給老爺子賠罪來啦。”
“哦?”蔡京霜白的眉一挑,表示自己很意外。
林沖一臉的羞慚模樣“老爺子,小侄上次隨聖上去有鳳來儀樓,不曾給老爺子打招呼,這幾便越想越不安,老爺子在小侄做
軍小教頭時的耳提面命還響在耳邊,小侄卻作出這等不尊敬長輩的事兒,當真該死,還望老爺子恕罪。”說罷林沖假意兒要拜,蔡京趕忙上去攙扶。林沖稍稍用力往下壓了壓,順勢直起身子,從懷裡變出一枚翠綠的扳指“老爺子,這是小侄給您帶來的物件,不知能不能入老爺子的法眼。”蔡京不著痕跡的接過來套到拇指上,老到的對著門口的光線耀了耀“恩,成
不錯,多謝賢侄啦。”接著兩人便說了一番毫無營養的廢話,什麼當今聖上澤被四方啦,什麼
軍衛戍東京的各部都是
英啦等等,直到林沖走的時候,丟下一句話,才叫蔡京眼中透出一絲狠毒。
“小侄原本喜歡舞技,聽說老爺子包了有鳳來儀樓那鳳姑的場子,十分好奇,這幾請了鳳姑在寒舍演習推敲,為老爺子招待貴客略盡綿薄之力…”林沖這樣也是沒辦法,蔡京明顯知道了自己在搞鬼,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好。
先是點明我黑你的錢是不應該,現在我來賠償來啦,你老爺子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這叫面兒上服軟。再點出我是你提拔上來的,雖然有知遇之恩,但我也幫了你一個大忙,你老頭子莫要忘記我也不是好惹的,這叫表明心跡。最後點明我就是跟那次獻舞有很大關係,而且你的聖眷興衰還在我手裡掌握著,你別狗急了跳牆,大不了咱們便一拍兩散,這叫威脅。
他估摸著今的談話能叫蔡京對自己有所忌憚,不使出非常的手段來。
只是林沖還是低估了蔡京。畢竟蔡京在官場經歷了幾十年的興衰榮辱,豈是白給。蔡京早聽出來林沖的意思,更看出林沖這人桀驁不馴,不是輕易就能掌握的人物,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手段,也算不簡單,而且自己的政敵梁師成王黼早在一旁揮眈眈,林沖這麼做未嘗便不是這兩人授意的,再加上那柔福公主的恩寵,蔡京簡直把林沖看作了前進路上最大的障礙。
於是運氣不怎麼好的林沖竟然被蔡京當成了心腹大患。蔡京當即下定決心,就算老夫再次被罷相,那也要先壓下你再說,否則尾大不掉,便再也沒有機會了。無奈蔡京卻從林沖這種蹩腳的手段中推斷錯了林沖對時事的把握能力,畢竟林沖不是土生土長的大宋人,有一千多年的知識在那兒放著。
於是林沖跟蔡京便成了一個麻桿打狼兩頭怕的局面,都在提防著對方,還隱隱覺到威脅,又都想把對方除去以絕後患。
檢校太殿府,梁師成的老窩。
林沖自從進門便一直端坐喝茶,死太監梁師成也不說話,只是把玩著頜下三縷粘上去的假長鬚。
沉默了足夠長的時間,林沖從兜裡掏出一打銀票,便是早準備好的二十萬兩,推給梁師成。
梁師成從桌上拿起銀票,眼睛眨都不眨揣懷裡,舉起茶杯,意思說請喝茶,然後一口喝乾,茶葉沫都在嘴裡嚼碎了嚥下。他娘,這太監便真是不完整的男人,沾染這各種各樣的不良嗜好,茶葉沫子有啥好吃的,瞧那樣還吃的
香!可畢竟人家已經作出姿態來了,咱也不能不意思一下,林沖無奈,也舉起茶盞一口乾了,卻只把茶葉含嘴裡,照樣不說話。
林沖眼裡透出一切都靠您了的意思,梁師成眉一挑,微微的點了點頭。林沖微笑告辭。
從檢校太殿府出來,吐了嘴裡的茶葉沫子,林沖一肚子的鬱悶。上次找梁師成便也是這般,自己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通取悅趙佶的計謀,可這死太監也不知道那裡來的臭病,就喜歡打啞謎,眉
一挑表示知道了,點點頭表示同意,喝茶表示同意建立攻守聯盟,我
,老子又不是間諜,身上沒有錄音機,你怕甚麼!
檢校太殿府隔壁,少宰王黼的書房。
三十八歲的王黼跟林沖稱兄道弟“止格怎麼想起看望為兄來啦?”林沖微微一笑:“小弟來見檢校太殿,順便過來拜見。”
“哦?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他老人家了,這兩天也要去拜訪…”子婊的腿,政客的嘴。林沖差點笑出來。這表字明將的王黼說話也太不靠譜,誰不知道你王黼對梁師成如子敬父,恬不知恥的稱之為“恩府先生。”這倆人府第僅一牆之隔,又在牆上設一小門,夜往來
通。好久沒見他老人家?恐怕好幾個時辰沒見都是稀罕事。
“小弟鄙,近來跟人又是打賭又是打架的,著實賺了不少銀子。小弟與將明兄一見如故,有外財不敢獨享,特地奉上一二。”嘴裡說著,林沖把準備好的十萬兩銀票奉上“小弟還有點私事,告辭。”王黼近年來雖然進賬了不少銀子,但跟蔡京梁師成比起來卻遠遠不如,城府也欠佳,眉目間
出
謝的神
,覺得這林沖自己確實沒看走眼,一句“恕不遠送”便回屋藏銀票去了。
殿帥府,白虎堂,高俅。
林沖進門二話不說從兜裡抓出一大把銀票遞上去,高俅小眼眯縫著對林沖不住點頭,一個勁的自誇著“恩,不錯,本太尉沒選錯你,果然有眼光,哈哈…”要說林沖也忒損了點,知道高俅這廝沒什麼大的嗜好,除了踢球便是貪財,近年來更是見了銀子如見親爹。林沖投其所好之餘,奉上的五萬兩銀票生生的換成了小額面值的,整整五十張,好大的一把,就這樣,都把高俅樂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