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蕭幹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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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決積水於千仞之溪。…燕山府的城門是一個高大的拱形建築。這是幾十年前遼國中興的時候從大宋朝聘請的能工巧匠費了無數心血而成。那個時候宋遼還在月期,就好似那新婚燕爾的夫婦一般,大宋朝以為自己是泱泱大國,以為可以憑藉教化而威服四方,始終把原本威脅的自己的契丹人當成最好的鄰國和夥伴,儘管那個時候,大宋朝還在每年對契丹人奉上數不清的財幣。

林沖策馬飛馳到近城門的時候才覺出狀況不對,這個自己是最高行政長官的城池竟然此刻城門開而毫無行人。那城門頭上,有一員威武的將軍正在對著自己招手,更近了些,才看清楚正是莫敢當。

甩蹬下馬,林沖皺著眉頭看著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的莫敢當,不明所以。莫敢當蹬蹬蹬從城樓邊上的階梯上下來,對著林沖一禮:“大人,幸得回來的及時。”

“出了什麼事兒了,你怎地這模樣?”莫敢當可是自己的一員不怕死的武將,林沖便從來不信還有什麼事兒能叫莫敢當驚慌失措的“莫非,金人來攻?”莫敢當直了板,儘量叫自己忙碌了一天一夜的身子骨輕鬆些個,才對林沖一抱拳:“蕭幹不聽號令,徑直帶著所部歸舊地本溪府。戍守長城的秦明秉承大人的令諭並未阻攔,一萬契丹鐵蹄出了長城便轉向遼東,三內急行了五百多里,途中被金人細作發覺,索出擊,打了金人個措手不及,一仗下了重鎮凌源。一萬鐵蹄軍心大振。次兵分兩路。一下建平,一下寧城,收攏遼舊部一萬五千人,自立為帝,號稱十萬大軍與前來對決的五千金人大戰於白家窪,全軍覆沒…”林沖聽了心神大震。秦明和劉唐前去長城一線戍守的時候林沖暗中有代。想那耶律大石和蕭幹都是桀驁不馴之人,為了怕燕山府內部起爭執。便只要這二人在燕山府內不造反不添亂,若想去攻金人,便只管去。林沖當時只以為遼廷便殘存天祚帝,這二人許能去援正被金人圍攻的天祚帝,無論結果如何。只要能消耗了金人的實力,便也算是小勝,惹得金人有藉口來攻,卻也是顧不得了。

沒承想那蕭幹卻是沉不住氣,相當皇帝的野心終於按捺不住要歸故土本溪。本溪距離媯州一千二百多里,沿途皆被金人攻佔,守的固若金湯。那金人完顏阿骨打便如同百年前的契丹英雄耶律阿保機一般,乃是天縱奇才的人物。自佔了遼人的廣闊地界以後盡廢前遼的苛政。治下百姓對金人多有好。北疆比不得大家朝中原腹地,那是個多民族聚居的大區域,民族之間雖略有摩擦,但本沒有大宋朝的這種外族入侵的國仇家恨,且金人本是遼人一部,也不存在種族衝突,這樣一來,那金人竟然是如魚得水一般。蕭幹又怎能是敵手。

“唉”林沖重重一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蕭幹已死,金人有何動作?”莫敢當整理了一下思路:“金人以我大宋朝背了海上之盟的盟約,只說大宋朝背信棄義,便下了國書,要與我大宋朝開戰,秦明劫了那金人地使節遣來燕京城,現在正在街門大牢內看管著。這事兒瞞不了多久,朝廷必定會知道。通判楊大人說若這遼人去了東京,定要說我燕山府窩藏遼人餘孽,要朝廷責罰咱們…”林沖聽了重重地一哼:“回去再說。”燕山府的知府街門內堂,林沖,莫敢當,楊政,吳玠,四人落座。林沖看了看他們,都是神疲憊的樣子,心中反而略覺安。這四人能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做出這些應變,足以說明他們各自的才能。

吳玠在得到蕭幹出擊之後的消息之後便把手中的事務全部給了司徒無顏,馬不停蹄的趕回燕山府,跟莫敢當和楊政緊急磋商之後便初步定下,因莫敢當最悉燕京城,便去加強燕京城的守備,城外的三千軍士此時已練的差不多,便要在林沖回來之後迅速遣往燕山府各路大軍,楊政主管的政事中早稻的秧不能停,便叫燕山府砸鍋賣鐵,也不能耽誤了這一季地收成…

是以林沖等眾人坐定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楊政:“早稻的秧如何了?”楊政一張白淨面皮上頗為平靜,只是回到:“各州縣的戶籍略計完,燕山府內地廣人稀,共有二百三十萬八千一百零九人,鐵器等都分派下去,秧苗已有了四指高,各地的水田沿河而設,畝數不可計數。但凡從各州縣領取鐵器秧苗的,便都要登記造冊,以收成的兩成上繳,其餘自理。大人的那‘開田者得其田’六字多被百姓褒獎,民心大穩。各地廂軍等也開始在原驍騎營兄弟們的統屬下拓荒,再有十天,當可就緒。”林沖聽了點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旦宋金開戰,蔡京那老混蛋定要在糧草上扯燕山府的後腿,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只要這一季地稻子收成上來,燕山府的第一回內治策略能叫百姓見到實惠,便能整個的穩定了這二百萬人。(1*6*小說網$wa^p。1^6^)林沖轉身看吳玠:“吳老哥怎麼說?”吳玠端著杯盞:“金人這回大獲全勝,對軍心士氣都是個不小的鼓舞,咱們當初對上遼人的時候雖每回也都是大勝,但終是出其不意的多,且都是小戰,不足為憑。金人坐擁廣闊北地,又新開國,那完顏阿骨打重用漢人於朝內,收買人心於朝外,實在不是我大宋朝所能望其項背的。不過金人騎兵犀利,攻堅卻是不行。咱們此回,便要主守。”莫敢當:“俺老莫也認為該當如此。他的那金人狼子野心。現下終於找到藉口。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自然要早做準備才是。”楊政卻尋思著說到:“這兩我便都在想那金人此次遣使節來我大宋是緣由。從西地傳回來的消息說,那天祚帝因現在便還有諸多的舊部相隨,依舊有十幾萬大軍和西域的大半,金人進攻夾山的戰爭並不順利。聽說金人已遣了不少地名將率領大軍前去增援,甚至金帝完顏阿骨打會親去督戰,這時候正是金人滅了世仇地絕好機會。平白無故的,為何要來招惹我大宋,突遭兩面敵?”吳玠和莫敢當都出思索的表情,林沖對楊政點點頭:“直夫所言甚是,但說無妨。”林沖自聽莫敢當說那金人的使節到來。便猜想這是金人的先期試探,只是不大能肯定。金人與大宋朝新近國土才算接壤。相比起兩國對對方的瞭解來,大宋要比金人瞭解對方的多。

大宋朝原本就在前遼地廣為安細作,每裡各種各樣地訊息源源不斷的入東京城,朝堂上便都知道金人勢大,且多為騎兵硬衝硬打取勝,是以對這樣的一個盟友,都是有著深深的忌憚的。

但金人卻是新立國。各種探子細作斥候一類地滲透便還未展開。即便那完顏阿骨打天縱奇才。早了幾年便對大宋朝垂涎。但畢竟時尚短。在攻佔遼人的黃龍府之前,金人一直都是苦苦的求生存,直到大宋朝滅了天錫帝的遺臣治下幽雲地,金人才騰出手來對殘存的天祚帝用兵。這種狀況下,不說別的,光只收買人心一項,那花費的功夫就不是一點半點。

是以眼下那金人遣來大宋朝興師問罪,本就沒有資本,如瞎子摸象一般。是為了試探大宋的反應。宋人歷來對契丹敗多勝少,而金人滅遼,卻是摧枯拉朽一般。大概在金人看來,大宋朝這百餘年來積弱,金人從那海上之盟的時候馬植簽訂地喪權辱國的條約推斷大宋朝定然不敢得罪女真一族,是以才外強中乾的遣人來下國書。若金人真的相與大宋朝為敵,何必要多此一舉,直接拿這個為藉口派兵來攻就是了。

只是林沖雖想到此節,卻是並未直言。他可是有心考校眼前這三個燕山府最重要的人物的能力。

但見楊政抿了一口茶水,徐徐道來:“在我想來,這回金人遣來使節,卻是為了試探我大宋朝的虛實。想那金人蠻橫無理,滅遼中,多次在遼人拒絕投降中屠城,定是野蠻無匹之人。若金人真的相與我大宋朝開戰,那五千人便不會在媯州長城外逡巡往復卻不主動出擊了。要知道,這燕山府的長城,可是多有敗損。”林沖一拍大腿,對楊政出讚賞的目光:“那直夫兄想來,蕭幹是如何被金人擊敗的?要知那蕭幹可是遼人與耶律大石齊名的將軍,手底下的兵便也不少,即連下金人兩城,挾著新勝的餘威,怎能幾萬人被幾千人擊的全軍覆沒?便是被敗,也應是個潰而不散的局面。”作為名將,除了有戰略眼光,更要有推斷敵情的能力,楊政這人能文能武,若真的情勢所需要他上陣殺敵,便還要知道這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是以林沖有此一問。

莫敢當和吳玠都是心中有數,知道林沖是考校楊政來了。楊政卻一愣,心說自己本管的是內政,卻又為何問起戰場上的事兒來了,只是林沖問了,他便也不好不回答“想那完顏阿骨打乃是金人不世出的將才,自然對金人現下所處的局面瞭然於。雖金人五千人剿滅了蕭幹數萬人,但吳老哥曾給我說過,那蕭幹最銳的騎兵,其實也就六千名不到,且比起耶律大石的親兵差遠了。

金人多學我漢人的兵法戰策,以少勝多,淝水之戰…唔,是了,應該是彭城之戰!”楊政回憶著說到:“楊政自小讀兵法戰策,楚霸王項羽在與漢王劉邦彭城一戰中,以三萬騎兵猛擊劉邦五十六萬大軍,卻是所向披靡,漢軍大敗中自相踩死的、被擠入河中的有十萬之巨,而那項羽卻用三萬騎兵從彭城追至滎陽,才因戰線過長兵力單薄而不能再進,給了那劉邦息的機會。

但觀楚漢彭城之戰,楚霸王項羽勇猛無敵是真,那三萬騎兵是楚軍銳也是真,但三萬騎兵攻五十六萬騎兵步兵混雜的大軍能一舉破敵,卻是因項羽在攻劉邦的過程中對這劉邦的中軍猛攻,一直不停。楚軍驍勇,漢軍不能力敵,劉邦一退再退,層層防禦不能奏效,才被項羽一路追擊。那劉邦即逃,且在途中幾次把自己的親生骨推下馬車,餘人又怎能不慌張?

想來此次便是這般,那契丹對女真有著天生的恐懼,我想那當時的情形,便是金人出其不意猛攻蕭乾的中軍六千人,在那六千騎兵還未反應過來,而那兩翼的烏合之眾還未完全展開隊形的時候已經突入蕭乾的中軍。蕭幹這人既然稱帝,便是怕死,自忖自己的兵力敵不過金人鐵蹄,自然要後撤,若那金人將軍知道這個道理,便可一路猛攻,直至斬殺蕭幹。蕭幹被殺,餘人自然不戰自潰,盡數被屠。”這時劉孟從外間匆匆進來,遞給林沖一份文書。卻是遣往金地的斥候剛剛打探回來的消息,林沖看了,笑了笑給吳玠。吳玠大眼一掃給莫敢當,對楊政出佩服神“楊兄弟所說正是當情形。但還有一條,蕭幹被敗,除了失了人和之利外,更多的是失了地利。想那凌源三地,本是已歸順了金人,金人定然對當地形勢瞭如指掌,那蕭乾著急慌忙稱帝,而此地又不是他那本溪故土,雖以逸待勞,卻是在地利上不如金人。那三的便是金人治下的地界,周遭都是金人駐守的州縣,四面受敵之下,焉能不敗。”莫敢當合起文書補充道:“老莫這幾便除了佈防燕京城,也在思索這其中的緣由。天時地利人和,既然天時一樣,地利人和蕭幹已失卻,蕭幹被滅是必然,但其中還有一則不利蕭乾的緣由,便是遼人的馬匹不如金人。

想那金人盡得北地的草原,馬匹質素上定遠超蕭幹麾下的大軍,同樣是馬匹,卻因調教法子不同以及水草不同也會有差別,金人馬快彪悍,自然能追的蕭幹無處可逃。”林沖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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