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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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白駒,世間罕有,美形而神速,當她一見便為之傾心,孰料父皇偏心得很,硬要將此馬留給那個不愛騎馬的詩嬪,真是暴殄天物!

既然找不到機會整詩嬪,整整她的表弟也是樂事一件。

“如此容若卻之不恭了!”他翻身上馬,韁繩微扯,神駒發出一聲長鳴。

“去吧!”莊漣漪拍一記馬**,神駒便似一道閃電穿柳而去。

其實她掌中藏有銀針,方才那一拍,順勢將銀針入馬,惹得馬兒吃痛,立即撒腿狂奔,顛得背上之人衣袂翩飛。

她笑裡藏刀,叉著等著看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損他的顏面,殺殺詩嬪目中無人的威風,然而,不一會,她的笑靨卻僵在臉上。

只見他從容傾身,一手拉著韁繩控制馬兒沿著塘堤奔馳,一手輕撫馬頸,嘴裡低嘯著如魔魅般的聲音,助下馬兒舒緩下來,忽然他一個緊拉,馬兒居然穩穩停住。

他踏足翩然落地,引得宮婢們驚叫連連,更是崇拜地向他蜂擁而去。

莊漣漪擰眉立在原處,猜不透他到底用了什麼法術,能讓被扎的馬兒平靜如斯?從前她只要出此狠招,馬兒必定瘋狂難馴的呀!?

“公主——”司徒容若向她走來,暗中攤開手掌,赫見銀針置於掌心之中。

“你…”她駭然瞪著他。

“使這東西太過陰險,對付歹人可以,對付一匹純良寶駒,豈不可惜?”他兀自淺笑,隨手將銀針扔至草叢中。

“哪位姐姐能替容若將短琴取來?”他忽然回眸,溫柔笑問。

驀地,一群宮婢爭先恐後的捧了琴來,小心翼翼的遞給他。

他盤膝坐下,望著她輕撥琴絃,“公主,那馬兒受了些驚嚇,心神未寧,公主可否借玉手一用?”

“什麼?”借她的手?

“替容若撫撫那馬兒吧。”他的聲音如三月風,令聞者溫暖而舒服,“容若要為它彈琴。”她沒聽錯吧?他要為一匹畜生彈琴?

“容若雖不懂馬語,但自幼發現,馬兒與人一般,悅耳的音韻能緩解它們的情緒。正如方才在馬背上,容若便是用嘯聲安撫它。”難怪!他能逃過一劫。

被抓到把柄,莊漣漪只能咬著踱到馬兒旁,伸手摸它的鬃

“公主,明天可以開課了嗎?”司徒容若忽然問。

他在提醒她,輸了,就要承認他這個師傅。

“明兒個巳時過來吧。”她低下頭無奈地道。

似有一抹淺笑映入他眼簾,雖然他一直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然而這一次,卻清晰可見他眼底的愉悅。

莊漣漪是個會賴的人,每天不睡到上三竿絕不起身,今天亦然。

她打了個呵欠,披著晨褸發了一陣子呆後,才打著赤腳,往簷廊走去。

她很喜歡這個時候的簷廊,靜悄悄,有股清新的氣息隨風撲面而來,泉水似的洗滌初醒的心,無論昨夜是惡夢還是渾沌的夢,都隨風散去,心情豁然開朗。

有的公主喜歡讓宮人捧著洗漱用具,早早候在前,她卻不愛如此,反而吩咐宮人待她傳喚後,再做準備,這樣她既可睡得舒坦,大夥也可以騰出手來先忙別的事去。

像她這樣好脾氣的公主怕是世間少有了,就拿昨兒個的事來說,那幫犯花痴的宮婢們怠忽職守早該拖出午門斬首,她卻只嚇唬兩句就輕饒了一干人等——唉!?怪不得宮裡沒人怕她。

忽然,她聞到一縷清香,好似茶水蒸騰的味道,從不遠的憩閣裡傳來。

她雖不是品茶高手,但公主當久了,吃好穿好的,自然能分辨出優劣。這縷清香,一聞便知不俗,但她卻猜不透是何茶,而烹茶的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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