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8遲來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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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說著，眼眶微微泛起水光，所有的痛苦從臉上退去，剩下的只有悲傷。

他從小，看慣了母親的淚，看慣了她在眾人面前強撐著的笑容，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了。

但直到今天，到此刻，再回憶她的音容，竟然有一瞬間，差點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怪不得…”南竹薄輕啟，呢喃的聲音彷彿在夢中的輕語。

“怪不得自從我媽，找了你媽媽一次之後，她就自動消失了，我媽還以為…”李茂冷冷得勾起角，笑容苦澀得彷彿自釀了一杯苦酒。

“她退出，本就不是因為被你媽媽威脅，而是因為她從始至終，本就沒有想過，要介入任何人的婚姻！”

“只不過…”李茂哽咽了一下，雙手經握成拳，胳膊因為壓抑而微微顫抖起來。

“只不過是因為她的善良，和對那段情的不捨，才會違背外公的意思，把我留了下來。”蘇薇薇抿著，眼角滑下大滴的淚。

這一刻，南竹的脆弱，讓她心疼不已，這個大男孩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受盡多少人的白眼和不公。

他卻站在了這裡，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這其中的辛酸，常人本難以想象。

工作間裡，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彷彿一針掉落，都能聽到聲響。

蘇薇薇和吳鑫雖然都落下淚，但始終剋制著，哪怕哽咽的呼聲，也剋制得像是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走廊上來來回回，經過好幾次的腳步聲和動靜之後。

南竹才彷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線顫抖著，請輕吐出了幾個字。

“對不起，我，還有我媽媽，欠你還有你母親一聲抱歉。”這是擔當。

是屬於南宮家繼承人應有的擔當。

也是懺悔。

剛才停歇的時間裡，南竹的悔恨，幾乎淹沒了他，扼住了他呼的能力。

“不用了。”李茂深一口氣，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彷彿突然放了下來。

“當年那場意外，沒有對錯，沒有善惡，只有因果，你的爸爸是因，而我是果。

但是，我媽臨終前，曾拉著我的手反覆唸叨一句話:不要責怪這一切的因，當初在都柏林那段子，有太多的美好記憶，讓她不捨得忘卻，更不捨得責怪誰。

她希望，我這個果，始終承載著那些美好的瞬間，而不是活在痛苦裡，一輩子掙扎，無法救贖自己。”語盡，淚落。

這是李茂第一次人前落淚。

但這一次的淚，卻是因為解脫。

替自己，也替母親，要來了一個人世的成全。

蘇薇薇的眼淚，爭先恐後掉落。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裡閃過很多很多的畫面。

那個人，對母親，對自己和妹妹所做的事情。

還有自己揹負著債務，勞累而不知疲倦的活著，被人誣陷和責罵時，忍受所有委屈痛苦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