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回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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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馬車上。

溫如玉一邊逗著睜著清澈圓溜溜大眼睛的小平安一邊對宇文裴說道:“裴兒，先生要先回一趟丞相府，你先回宮可好？”看聽了溫如玉的話，宇文裴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他知道溫如玉要先回丞相府的原因，“先生，裴兒同你一起去。”宇文裴坦言開口，他早就想要去一趟丞相府裡，先生曾經住過的地方，他真的很好奇。

“可是，裴兒，皇上十分忌諱皇子與大臣過多的往來…”皺著眉頭，溫如玉提醒宇文裴。

勾了勾，宇文裴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融化了他面部過於硬朗堅硬的線條，變得柔和無比，整個人散發著人畜無害的氣息，“先生，這些裴兒都懂得，但是裴兒陪同先生見一下先生的父親，總不為過吧？”被眼前少年忽然的一笑僵硬了一瞬間的溫如玉，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了另外一邊，他的心似乎又再一次的悸動起來，他不懂得，每次看到眼前是少年出如此笑容的時候，他的心，總是出現不規律的跳動——“既然如此，那邊一起去吧。”再一次成功的讓溫如玉妥協的宇文裴，連帶著眼神都盛滿了大大的笑意，他家的先生啊，每次都是率先妥協的人呢。

溫如玉有些氣悶的撇過臉不肯看笑的燦爛的宇文裴，他不懂得，為什麼他的學生總是能夠抓住著自己的軟肋，然後成功讓他妥協。

——總歸是，他次次都低估了自己，對這個相處了三年的學生的寵溺程度啊。…馬車停在了丞相府的面前，開車簾，他望向面前透著威嚴莊肅的丞相府，眼底浮起了淡淡的思念，他奉旨進宮，已然三年未回來過了啊。

跳下馬車，溫如玉對著正要上前敲門的侍衛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後退，然後自己上去，親自敲響了紅漆的大門，眼底有一絲莫名閃動。

——這具身體對於這個家，有著最本能的依賴和懷念啊。

宇文裴就站在溫如玉的身後，他看著溫如玉親自敲門，看著他低頭深思…他想，自己似乎忽視了先生對家人的思念呢。

畢竟，先生入宮三年，再未見過家人了啊。

思緒湧動之間，門打開了，下人探出了頭，在看到溫如玉之後，瞪大的雙眼，語帶顫抖喊道:“小少爺，小少爺回來了——”隨後，又趕緊的打開了門，恭溫如玉進門，在看到溫如玉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的時候，他疑惑的想，難道小少爺已經娶親了？

溫如玉卻對著下人介紹道，“這位是六皇子，還不快些行禮。”禮不可廢，這些小事情，都不可讓有心人聽聞過去拿來大肆做文章，所以，溫如玉必須保證不留下任何話柄。

顯然，宇文裴懂的溫如玉此番的做法是為何，所以他面無表情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

這些下人一聽，立刻跪下行禮恭敬道:“奴才參加六殿下，六殿下萬安。”淡淡的掃了跪下的眾人一眼，說道:“免禮。”下人們這才站了起來，而後剛剛到來的管家示意了一個下人一眼，讓他去請丞相和夫人出來，下人也是機靈的，收到眼神立刻就小跑去了。

宇文裴被進了客廳裡，溫如玉自然也跟著進去了，好歹，這也是自己的家不是？

…

正在內室的溫夫人聽聞溫如玉回來了，立刻站了起來趕來到了客廳，看到溫如玉的那一刻，眼淚掉了下來，“如玉，快點過來讓娘看看你，你還好嗎？”隨後又看到了他手裡的嬰兒，問道:“這是…”溫如玉對著溫夫人出溫和的笑容，出聲道:“娘，這位是六皇子。”溫夫人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兒，她聽了自家孩子的話，便用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眼淚，然後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對著宇文裴恭敬的行禮道:“妾身拜見六殿下，六殿下萬安。”宇文裴連忙扶起了溫夫人，“夫人不必行禮，夫人是先生的母親，便是裴兒的長輩。”這時，溫吉聽到了下人的彙報匆匆趕來，見宇文裴正要行禮，便被宇文裴虛扶了一把作罷了，“丞相不必多禮。”

“謝六殿下。”雖然宇文裴不需要他行禮，但是溫吉卻也是個謹慎小心之人，這君臣之禮，還是要做足做夠的。

之後，溫吉又吩咐了下人上茶上甜點，對著站在一旁的小兒子點了點頭，眼神的臉上出了一絲的關心，“這三年來，可還好？”溫如玉能夠受到，溫吉對的關心和擔憂，他笑著，道:“如玉一切都好。”溫吉聽了，點了點頭，他很滿意這個小兒子，暫且不說他教出了一個好皇子，就單單這細微小節之處都做的恰到好處的，也值得他讚揚了。

溫夫人還在好奇溫如玉懷裡抱著的嬰兒，於是，溫如玉便將事情的始末對著溫吉和溫夫人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羅雪的真實身份。

溫夫人聽完之後，無不慨，看著溫如玉懷裡的孩子眼裡帶上了一絲喜愛，“裴兒，這孩子，讓娘帶著可好？”溫如玉本來回來這一趟就是存在這個心思，現在溫夫人率先開口了，他當然開心，點了點頭，溫如玉老實的說道:“娘，如玉本就想讓娘幫忙帶著這個孩子，畢竟，他是故人所託。”溫夫人從溫如玉的懷裡抱過尚且不過半個月大的小平安，輕輕的撫摸著小嬰兒滑細膩的肌膚，問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平安，他的母親希望他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平安…這真是一個好名字啊。”溫夫人慨一聲，隨後命人將孩子抱了過去餵食了，“相公，平安要以何種身份養在丞相府內？”

“養子吧。”這時候一直不出聲的宇文裴淡淡的說道，他的眼神落在溫如玉的身上，透著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溫如玉對平安懷有愧疚，所以，他只是將溫如玉心中所想的說出來罷了。由他來說，溫吉必不會拒絕，所以，他不介意開一個口，讓溫如玉開心一下。

果然，宇文裴見先生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閃過了一抹笑意和。

“那便養子吧。”溫吉淡淡的開口。

關於小平安的事情，這一頁就算是揭了過去。

之後的時間他們又與溫吉和溫夫人聊了一些瑣事，宇文裴便要起身離開了，溫如玉只能跟著離開，他告別了溫吉和溫夫人，跟在宇文裴的身後，上了馬車。

離開了丞相府，馬車一路行駛進了皇宮，高高的宮牆再次讓他們和外面的世界間隔開來了，溫如玉放下窗簾，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皇宮之內，他覺得住的越發的鬱悶了。

×六皇子回宮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宮廷內外，皇后德妃兩人早已聽聞這次宇文裴所做的事情，都暗自咬碎了牙齒。

她們兩人如何都沒有料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當初她們一致認為的棄子，現如今卻成了他們兒子奪位的最大絆腳石。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們就應當最開始的時候，就將這小苗，掐死在這襁褓之中。

宇文裴回到景陽宮，｜股尚未做熱並被宇文帝傳喚至御書房，離開之前，溫如玉對宇文裴說道:“裴兒，該謙遜的似乎應當謙遜，但是不該謙遜的時候，就應當大大方方的展示出自己的智慧。”這個道理，宇文裴自然也懂得，他朝著溫如玉點了點頭，彎起了眉眼，“裴兒知道，先生無需擔心。”

…

宇文裴來到了御書房，在福全通報之後便走了進去，御書房內，宇文帝正端坐著，看著放置在手邊的奏章。

宇文裴作揖恭敬的說道:“父皇，兒臣回來了。”宇文帝聞聲抬起了頭來，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形成了一個笑容的弧度，他的聲音低沉穩重，道:“皇兒辛苦了，朕知道，這次皇兒立下了大功，明早朝，朕會論功行賞的。”宇文裴再次作揖，道:“謝父皇，兒臣只是盡力而為罷了。”聽了小兒子的話，宇文帝大笑，站起來走至宇文裴面前，帶著笑意說道:“哈哈，好一個盡力而為，朕好的就是你的盡力而為！”隨後又轉換了一個語調，憤怒的說道:“朕當真不知，這突厥，竟然如此猖獗！”宇文帝話音一落，宇文裴便跪了下去，聲音抑揚頓挫，表情堅毅無比，眼神很是銳利，就像是一把開了封的寶劍一樣，出鞘必定見血。

他朗聲道:“兒臣願請前往邊境之地，誓要讓犯我建元國威者，付出應有的代價！”此言，震驚了宇文帝，這一次，他認真的看著跪下自己身邊的小兒子，卻只看到了滿臉的堅定模樣——眼神微變，複雜的看著跪著的宇文裴，宇文帝問道:“皇兒，你起來吧。這事情可不是小小的玩笑，你可是需要好好是深思慮一番啊。”宇文裴也懂得，當下的朝廷並不可能會主動出兵，所以，他還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但是，他相信，這些年來的韜光養晦，突厥相比也已經到了野心也*極度膨脹的境地了吧。他相信，這仗，定會在不久之後，開打——掩去了眼底的神，宇文裴恭敬的回答:“父皇的意思兒臣明白了，兒臣會好好想清楚的。”

“恩，你且下去吧，去梳洗一番吧。”宇文帝擺了擺手，示意溫如玉可以離去了。

“是，兒臣告退。”待到宇文裴的身影離開了御書房，宇文帝的眼底才閃過一抹異，他的眼眸深邃無比，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

如此的宇文帝，便可知道剛才的一番話，定然起了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