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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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羽下車，來到陳洺身旁伸手拍上了他肩膀:“陳洺”他很疑惑陳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陳洺一直在找，好像很著急，好像壓沒有聽到高羽的話一樣。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高羽乾脆一把拽住了扭頭準備朝著研究院被封閉的大門靠近過去的陳洺:“陳洺你怎麼來這裡做什麼”回過頭看向高羽，陳洺沉寂了兩年毫無光彩的眸子意外的光彩照人，甚至連他的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驚喜和笑意:“何默，我看到何默了就在電視上，就在這個地方。”

“什麼”高羽疑惑的看著陳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陳洺你…”剩下的話他緩了一會才說出口:“你明知道何默本不可能…”

“我看到了她就在這裡。”陳洺當然知道高羽要說什麼，這兩年來沒人比他更清楚發生了什麼，何默死了…是在他面前斷氣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當時博士也說了，她是有機會再醒過來的無論那些話是不是博士當時用來安撫他的，起碼時至今他就是靠著這個渺茫的希望來支撐著自己。

這世界上真有誰離不開誰這回事。

盯著陳洺看了很久，雖然不忍心，高羽還是開口:“你自己看看，這裡都是守衛軍，怎麼可能何默會在這裡還有…我和鎖天每天輪班守在這裡，如果真的何默出現在這裡，難道我們發現不了陳洺…你先回去，可能…可能是因為何默的忌又快到了…你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陳洺沒有再回答高羽的話，在他最後那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陳洺就不再言語，他靜靜地盯著周圍，眼神中的光彩快速的退去。

高羽微微嘆了口氣，伸手輕拍了陳洺兩下:“兄弟…實在不行你多回去看看孩子…何默也能高興點。”沒有說話，陳洺抿著嘴，原地站著一動不動，看著眼前冷冰冰的大門和牆壁，自己也有些恍惚起來…那是幻覺麼那人真的是何默麼呆呆的站了許久，陳洺扭過身子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高羽本想跟上去，被周圍的人喊住了，鎖天還沒過來他不能擅自離開，最後只能站在車邊看著陳洺越走越遠。

寬闊的路面，只有陳洺孤零零的背影，一步一步他走的異常緩慢。

漸漸地，寂寥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重重的嘆了口氣，高羽回過身子看了眼那死氣沉沉的研究樓，回去了車裡。

在後座上，他著太陽，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拿起手機撥打了鎖天的電話，提示音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電話。

不等鎖天開口，高羽先道:“陳洺來了。”那邊頓了一會，問道:“他在哪”回頭看了眼早就已經沒有陳洺身影的路面，高羽搖頭:“不知道，自己走了。”

“…他有沒有說來這裡做什麼”

“他說他看到了何默。”聽了這句話，鎖天似乎有些意外:“陳洺說的”

“嗯。”那邊沉默了一會，鎖天道:“好，我知道了。”在掛電話之前，高羽聽到那邊似乎隱約有個聲音在詢問鎖天:“陳洺”聽到那聲音的瞬間，高羽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徹底僵硬住了，愣愣的盯著手機，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自己:“…剛剛…那是何默”

…

另外一邊，總部邊緣地區的一個小村莊裡，居住著約三十人的零散居民，其中村子更加邊緣的一條小溪邊上有兩間收拾的相當乾淨利落的房屋，房屋外面被手動圍上了一圈籬笆，院子中種了些許的花朵小菜，花多一點，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條讓人十分舒服。

房屋的後面有幾顆大桃樹，桃花飄落，給本就乾淨安逸的院子更增添了一種莫名的祥和。

鎖天第一次找到這裡的時候，屋子裡和院子裡都沒有人，房間裡很香，頭擺放著幾張似乎是剛洗出來沒多久的照片，盯著那照片中的人看了許久，鎖天抿嘴扭頭出了院子。

那照片中…一張和何默極其酷似的臉掛著燦爛的笑容，在院子桃樹下襬出了各種各樣的動作，看上去健康又富有生命力。

最終…鎖天在那小溪邊看到了那照片中和何默酷似的人。

小溪中魚蝦很多，她和其他幾個年紀比她稍微大一些的女人在小溪裡面摸魚和蝦。

幾個人不知在聊些什麼，時不時的會爆發出一陣笑聲來，鎖天站在岸邊看著她和旁邊人一起笑鬧得模樣，沒有直接上前打擾，最後等天漸晚，她上岸揹著竹筐起身朝著自己的小院子回去的時候，鎖天才跟了上去。

她好像早就注意到了鎖天一樣，等其他人都離開以後，她停在了院子門前，扭過臉看像跟在自己身後不遠的鎖天開口問道:“你認識我麼”看著她的臉，鎖天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乾脆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見鎖天沒有回答，她微微嘆了口氣，打開了院子的門，進去後沒有關上，在等著鎖天進去院子。

她將抓來的魚蝦放在一個小盆裡面，注入水以後，簡單洗了洗臉和手臂，就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倒了兩杯開水示意鎖天坐過去。

兩人面對面的隔著桌子坐著，鎖天打量她，她打量鎖天，最後還是耐不住子開口:“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這一次，鎖天抿了抿嘴開口問:“你…你是何默麼”她愣了一下，幾秒鐘後猶豫的點頭:“對…沒錯，我是何默，請問你是”鎖天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一眼掃向何默的胳膊和手腕處，向來處變不驚的他竟然連心跳都漏了幾拍。

眼前這個人的手腕和胳膊上赫然有著兩條清晰地疤痕那是以前何默身上的疤痕。

死死的盯著她胳膊看了半天，鎖天動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她就是何默她就是何默可是…當他再看向何默的時候，又開始疑惑，因為眼神不對…何默的眼神沒這麼單純，或許是經歷了生死見慣了那些，從她眼神中更能體會到的是各種各樣悲傷無奈後的滄桑，她絕對沒有這麼純粹，這麼幹淨的眼神。

好半天，鎖天才回答了何默的話:“我的名字，鎖天。”聞言，何默點頭:“好奇怪的姓。”沒看出一丁點偽裝的成分，鎖天幾乎能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何默，可是…她好像本不認識自己。

何默的話沒說完，鎖天就又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你不記得我是誰”何默表情更加不解:“我一直都在這啊，咱倆應該沒見過面吧”

“你一直都在這什麼時候開始的”

“病毒爆發以後沒多久，我就在這了，只是怎麼來的…記不太清楚了，我腦袋受過傷，記憶力不太好。”何默的臉沒有半分編謊話的意思。

那天，鎖天在那個院子中坐了許久，或直接或間接的詢問了許多問題，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回頭看著開始在院子中收拾魚蝦的何默的身影，心裡百集。

她確實活過來了…只是在她的大腦中，只記得病毒爆發以後的事情，剩餘的全部都不能給出明確的回答，毫無疑問，博士所說的奇蹟確實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不過也是…他怎麼沒想到，這病毒藥清都研究出來了，何默可以死而復生…事實上也就是博士曾經許諾過的必然結果而已。

雖說讓人意外，但是並不算是奇蹟。

而後的幾天，鎖天本無心過問那研究院的事情，他本就不想管迫於壓力不得不管，現在既然出現了比那件事更重要的事情，他自然將大半的力放在了何默的身上。

事實上，一直以來他對何默這個人的覺都是淡淡的，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只是…她走了以後，帶給陳洺那致命的打擊讓鎖天震驚且無法釋懷，人生在世總有那麼一個兩個人是自己無論如何放不下的，而陳洺對於他來說就是這樣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再看到陳洺那樣用沉默不語無聲無息責怪懲罰自己的畫面。

他詢問了多個前研究院的研究員，旁敲側擊的問了關於何默這種情況的原因。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道:“無論什麼‮物藥‬都不可能百分百保證人體在不運轉的情況下會絲毫沒有破壞，按照您說的，那人屍體保存完好，很有可能大腦內部某些地方已經被破壞，只不過十分幸運的是，被破壞的地方並沒有對身體器官控制的機能，只是一些過去的記憶，對命沒傷。”

“那…那些記憶還有可能恢復麼”

“絕對不可能。”那名研究員回答的相當肯定。…也就是因為這個，鎖天才多來並沒有將何默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他不敢再去賭一把，陳洺知道何默醒來以後…等同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掛了高羽打來的電話，鎖天微微嘆了口氣。結果對面的何默就撐著腦袋開口問:“陳洺”鎖天看向她。

何默的眼神有些疑惑:“怎麼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好耳。”鎖天清楚地知道，何默本不可能會想起任何人，她那支離破碎的記憶還能勉強拼湊出一個過去的人生已經很不容易了。

起身離開了院子，他得先找到陳洺再說。

看著鎖天離開的背陰，何默嘟嚷著:“陳洺…陳洺…到底是誰的名字、”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任何的頭緒，何默有些洩氣的起身準備出去溜達溜達。

村子的另外一邊有好多好多的樹，上面開滿了花，每次覺得心情鬱悶的時候她都喜歡去那裡坐一段時間，看著飄零的花瓣，無論多鬱悶的心情最後都會好起來。

一路上在村子裡遇到了幾個好的大姐，她們準備湊一桌打麻將，見何默又朝著村子那邊走去，幾個人都知道這小丫頭又心情不好了。

其中一個著麻將的人看著何默的背影笑著道；“別說，剛我從那邊過來，瞅見一小夥子，長得是真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周圍人哈哈大笑她一把年紀了還思。…哼著歌，何默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那些樹了，距離這麼遠的地面上都已經飄落了許多的花瓣，踮起腳尖跳著走，何默覺得自己像只小蝴蝶一樣。

然而她剛走到第一顆樹下就猛地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靜立在樹下的人影。

花瓣飄零，有些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遠方的河面，河面上也有許多花瓣，偶爾會有小魚打出小小的水花，咕咚一聲驚動了河面上靜逸的花瓣。

何默看的痴了，世界上怎麼會有看上去那麼幹淨安靜的人心跳有些加快，何默有些不受控制的朝著那人走了去…

她儘量壓低自己的腳步聲，生怕驚動了那個畫中出來的人。

最終，她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扭過臉看像何默，就在這個瞬間，何默不知自己哪裡來的一股勇氣，快步走到那人面前，伸出手開口道:“你好我叫何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很希望可以認識你。你…你…”何默垂著腦袋你了好一會才說出最後一句話:“你長得真好看。”她沒有發現對方眼中轉的翻天覆地和幾乎無法抑制的狂喜和驚訝，許久，那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好，我叫陳洺。”聽到這名字的瞬間，何默的心臟又一次漏跳了幾拍，她呆呆的看向面前的人，總覺得渾身的細胞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都再躁動，只是她不明白這種躁動的原因，最終只能掛出一個甜甜的笑:“陳洺，你長得真好看。”陳洺笑。

周圍花瓣仍舊緩慢的飄落，一切都還在繼續，只是緩慢了許多。…我們總是以為，什麼都有答案，可其實人生其實並沒有所謂的答案，每天你都有機會去經歷不同的人生，但最終你只會選擇你該走的那一條，那一段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