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飛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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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羅德山脈深處有一座高峰，封頂往下五十米的位置是一個建立在懸崖上得平臺。黃金龍科裡隆在平臺上現出了本體，兩隻水盤一般大小的黃金眼球正望著靈族聚居地的方向。平臺原本隸屬於一隻超階魔獸，這裡是它的老巢。超階，意味著這頭魔獸已經有了賽過尋常人的智慧，能爆發出相當於人類大魔導師大劍神的力量。平臺原本一塵不染，甚至魔神自身的氣息也沒有留下，顯然，這隻魔獸有人類的一些特，愛乾淨，其實，這是一隻有雌白狐，在人類的世界中，它的這種表現叫患有潔癖。平臺是直接在懸崖上方硬劈出來的，表面光滑平坦，看不到一絲凹凸的痕跡，就像一面橫放著的最標準的鏡子，如此驚人的工程效果直接顯示白狐深不可測的力量。

事實上，在頂尖的冒險者當中，這一隻白狐具有不可打倒的光輝象形。它霸佔著周圍的幾座小山脈，領地範圍在這些年裡擴大到兩萬平方公里，至於它的老巢，從來沒有冒險者能夠接近過。

白狐在這兩萬平方公里內，豎立著無上威嚴。

然而此時，平臺上卻出現了讓白狐到憤怒的一幕，無盡的血水淌出來，沾滿了整個平臺，血水還望懸崖下淌，發出潺潺之聲。在科裡隆神微波所反映回來的腦海圖像裡，這些還有熱度的血水已經墜到懸崖下方一萬五千三百米的半懸崖下，一群有著螞蟻大體外形的不知名細型魔獸從懸崖縫隙中爬出來，將血水當做美食。它們跟一般螞蟻最大的不同是身體要大數百倍，跟普通的老鼠不相上下，然而卻都長著跟身體一般大小的兩隻犬牙。它們嘴裡還能伸出一個小孩子拳頭般大小的管。科裡隆看到它們的管正一節一節的聳動著，他甚至聽到了它們進食時候的興奮聲，儘管這個聲音一般人就算到近前，傾耳去聽也聽不出來。

這些類屬於螞蟻類型的細型魔獸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奇怪，它們擁有處理屍體的完美能力，像水般湧過去之後，什麼都不會留下，能夠完美的處理白狐扔到懸崖下的食物殘渣，另外它們的另一道美食是它們自己的排洩物。奇特的身體器官能夠讓他們的排洩物遇到空氣後，快速收集空氣中的細菌，而細菌，正是它們的最喜歡的食物之一。它們的這些能力完美的滿足了白狐區別於一般魔獸的潔癖需求。

然而，白狐不可能再發怒，也不可能再有滿足的情緒。大量血水的源頭就是白狐的屍體，它原本整潔白淨的髮此時已是猩紅一片，失去了往的所有光芒，仔細看，白狐的致命傷是在她的脖子上，她的整個頭顱都被擰下來了！

水晶龍阿普爾比跟黑龍伊德米茲盯著白狐的屍體看了十分鐘後，才艱難的嚥下口水反應過來，阿普爾比一腳將白狐巨大的頭顱踢下懸崖，難以置信的說道:“咱們的殿下可真…可真夠暴力啊！”伊德米茲用餘驚未了的口氣說:“記憶裡也足夠好！十五年前，這隻白狐不知天高地厚的摸到我們龍族聚居地的周圍，然後被前輩散發出來的氣息嚇到，立刻轉身逃命。當時咱們跟隨在殿下身後，只遠遠看到它的一道背影而已…咱們龍族從不輕易獵殺沒有招惹過咱們的魔獸，如果不是殿下突然降落下來，一招把它殺死，咱們恐怕都已經想不起這件事情…”他本體上在多出都能看到新長出來的鱗片，這些鱗片必須要一兩年才能跟其他的鱗片融成一體，發揮最大的防禦力，看得出奈嘉麗留下的傑作令他損失不小。

科裡隆只將巨大的龍頭扭過來，看了兩個手下一眼，然後又繼續盯著靈族聚居地的方向。

阿普爾比說道:“咱們整理一下這句屍體，這白狐在這個位面裡也勉強算是個強大的生靈了，這張皮跟它體內的魔核都足夠珍貴，算是罕見，收藏了也不會有損咱們的面子！”五分鐘以後，阿普爾比就將屬於他的那張狐皮收起來，在這五分鐘裡，他的龍爪表現出與大小不相符合的靈活程度，狐皮被完美的卸了下來，然後又被他用魔法元素清洗乾淨。而黑龍伊德米慈，則分到了那顆魔核。兩頭龍都沒有分給黃金龍一份的打算，科裡隆也沒有顯過意動的跡象，似乎他的樂趣並不在這上面。

伊德米慈將肌仍舊完整如初，只是在下腹位置多出一個小口的白狐屍體踢到懸崖下，問道:“頭兒，咱們就這麼回去嗎？丟下殿下獨自回去恐怕不好待…”阿普比爾把長長的脖子往懸崖下探了半天，確認目力已經無法看到白狐的無頭無皮屍，才收回脖子，若無其事說道:“別的不說，光艾恩奎斯那一壺就夠咱們喝的了…我敢以我裡所有寶貝來打賭！”阿普爾比撲騰兩下巨翅，下結論說:“所以咱們應該跟上殿下，然後一起回去，至少在聚居地外等回了殿下再一起回去。”

“可是殿下給咱們的命令不是這樣的。”伊德米茲隨口說，可是看他的口氣已經認同。

“你們膽敢違背殿下的命令麼？另外…你們也太小看艾恩奎斯了。”科裡隆再次將龍頭扭回來，兩隻龍眼出人光芒說道。

“頭兒…”伊德米茲猶豫了一下，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咱們不直接…直接投靠艾恩奎斯呢？”科裡隆忽然展翅升空，以他的速度，順著他如今的方向走，再有兩天就能回到龍族的聚居地，他的話從高空中重重落下來:“因為那樣我會親自擰下你們的腦袋！我們忠於龍族！記住了，不要再有下次！”伊德米茲縮了縮脖子，同阿普爾比默契升空，三十秒鐘之後，偌大的平臺只有白狐的血水還在潺潺淌…

聖宮裡的那座神像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凱特麗娜保持仰望它的姿態也如出一轍，變的只是神像前多出了一道身影而已。

“我狠好奇，誰的面龐能夠有幸跑到這石像上面去。”安妮斯頓不明所指的慢慢說道。靈女皇更正她:“是神像！”安妮斯頓笑了:“告訴我，女皇陛下，你們敬拜的這究竟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神明，還是，你們真的認為這個神明喜歡你們將他做成人類的模樣嗎？又或者說…這難道是就是你們神靈的本體？”凱特麗娜淡淡回答道:“都有可能，安妮斯頓！”

“這樣做有意義嗎？你們甚至不可能知道他究竟長得怎麼樣…”凱特麗娜淡然如故:“不見得，也許你已經見過了，一切都有可能，安妮斯頓！”安妮斯頓沉默了起來，以她的聰明腦袋自然知道凱特麗娜不會隨口胡說，她嘗試探究這句話後的事情是什麼，但五秒鐘她放棄了，凱特麗娜給她的信息太少了。或者說，安妮斯頓對這方面的事情留意得太少了。

“好在一切還不遲，這一次出來收穫真多啊…”安妮斯頓如此對自己說，她已經意識到龍族聚居地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作為龐然大物脫離在整個位面之外，因為正是她自己打開親自了龍族聚居地防護罩的一角凱特麗娜沒有給她太多的思考時間，說道:“說起來，你應當再敬重我一些，安妮斯頓，我雖然不會在意，可是你沒有發覺你太過失禮了嗎？”安妮斯頓雲淡風輕般答道:“我跟我父王說話也是這樣的口氣，即便族裡的其他人也在場。我只是想說…我辦不到，凱特麗娜！”世界之樹的聲音在聖宮中清晰響起:“看來你真的讀過《最終之書》了，小安妮，那你為何還有那麼多疑問呢？

…

是了，你已經領悟到第二個階段，已經開始懷疑一切了！沒想到你遠比你母親要聰明，我真為你高興，你一定能解開所有的面紗，接觸到至高神意願下的世界的真實面目，但我希望…那個時候你能頂下去，安妮。”凱特麗娜轉向生命之樹的方向，恭敬說道:“神樹！”安妮斯頓的反應要比上次平靜許多，但是緊繃的小臉顯示她並不是太高興，但毫無疑問，安妮斯頓對生命之樹同樣有無比的敬意。

“您說得對，神樹，我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但我現在只想問一個最小的，為什麼要那麼護著那個人類，他是跟別的人類大不同，可是還不足以讓你們為他做到這一步。神樹，我已經聽從了您的旨意，可是您應當給我一個解釋。”生命之樹說道:“這件事情騎士不麻煩，小安妮，想必你還記得，惡女神，其實那只是人們據她神力的質對她的一個稱呼，她的本心遠遠沒有那麼壞，她最後的隕落之地就是在咱們位面，可是有人卻告訴我，她並沒有徹底隕落。”安妮斯頓仔細的聽著，認真的發問:“您聽誰說的，神樹。”

“是她自己，小安妮！”

“那麼，她現在所棲身的地方，跟那個人類有什麼關係呢？”安妮斯頓安靜的問著，她如此快速的把握到事情的關鍵確實令人吃驚。安妮斯頓知道生命之樹已經屏蔽掉了諸神的知，除了至高神，聖宮裡的談話不可能被別的神明知道，所以安妮斯頓並沒有任何擔憂，耐心的詢問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他們的關係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我無法說得清，因為女神她並沒有告訴我的打算，但我知道守著那個人類就有機會得到我們所需要的…他雖然劣跡斑斑，但至少沒有讓我們失望，咱們都應該給他一些時間。你已經得知關於我們上一位神明那件事情的真相了嗎，安妮？”

“我的母親告訴我，如果靈神是隕落，那取走的最後信仰之力會突然斷掉，散落到位面各個角落，可是最後信仰之力卻是有序不亂，反倒是——”安妮斯頓提高了聲音，小臉上掛著淡淡的冷笑“凌亂的是光明教徒們的信仰之力，光明神是被迫放棄咱們這個位面的，他現在就算是不死，也傷得不輕！”

“你的母親是一條偉大的龍，只是…希望她走過的道路對你有所幫助，安妮。”生命之樹幽幽說道。

安妮斯頓看上去不受任何影響，她收起了笑容，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最後來的，是女神嗎？”安妮斯頓又將銀眸落到無臉的神像身上，這個雕像能夠有力的解釋她為何要問這句話。

“不是，女神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空蕩蕩的聖宮裡，生命之樹的聲音顯得十分悲涼，凱特麗娜的雙眼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濃濃的傷意。

安妮斯頓仍舊是那麼的冷淡:“冷靜些吧，神樹，那可不是你們的女神！”生命之樹呵呵低笑了兩聲，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影，但絲毫沒有古怪神秘之:“你不懂的，小安妮，你成功的推卸掉了肩上的責任，我們雖然能理解，可是我們不能像你那樣做。靈族一直都沒有龍族這麼強大，我們一代代都盡力了，可是我們始終追不上你們的步伐，這是至高神的旨意，所以我們只能另尋他路。你應該學會壓制住心中的冷漠跟高傲，它們已經漸漸阻擋住你前進的腳步了，安妮。”安妮斯頓的一雙銀眸終於失神了片刻，然後說道:“我現在還做不到…我有一個請求，神樹，我想要您打開生命之泉的通道，讓我進到裡面去。”

“是跟《最終之書》有關嗎？這只是小事一件，安妮。”

“我請求您別查探我在裡面所做的一切！”沉默了三分鐘之後，生命之樹的聲音又響起說道:“我可以做到，可是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凱特麗娜的目光裡，出同樣的意思，只是安妮斯頓不再開口，以此證明她考慮得有多清楚。

一道綠的大門在聖宮中打開，安妮的身影毅然沒入其中。

羅伊斯走進門來，重重做到椅子上。血紅的眼球跟嘈雜的鬍鬚顯示他此時已經疲倦到了深處。凱拉親自端上了熱茶，烏爾麗卡則早已閃到他的身後，為他按摩肩膀。烏爾麗卡的小手還是那麼輕巧柔軟，羅伊斯舒服的哼了幾聲，糊糊之中，大手就繞過椅子，從裙甲下摸到了烏爾麗卡的部，羅伊斯重重一捏，烏爾麗卡幾乎要癱瘓。

這個時候，一個令兩人都大吃一驚的聲音響起了:“想不到羅伊斯你也有疲倦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就算是師妹親口告訴我，我也不會相信啊！”羅伊斯慢悠悠的又摸了幾下，烏爾麗卡媚眼離，幾乎已經趴在他身後，在意外又烈的刺之下，她幾乎一下子就要攀上高峰，然而這個時候，羅伊斯卻可惡的將大手收了回去。羅伊斯雖然疲倦，但是心情似乎十分不錯，約定般對烏爾麗卡說道:“今晚我去找你們。”說完，他才轉去看夏洛斯特那張近乎完美的面龐，打起神笑哈哈道:“殿下你不要取笑我啦！我可不像你一樣一出生就有個大帝國做後盾，到哪裡都可以瀟瀟灑灑，我是個可憐人，為了子過得好點，不能不拼命啊！”夏洛斯特大概知道在這方面不是他的對手，一下子沒了興趣了，轉問道:“聽說你準備去帝都，還要娶一位公主？”羅伊斯一口將熱茶飲盡，嘆了口氣，說道:“一些無法避免的小事情，殿下去提他做什麼，不過殿下如果要跟我一起走一趟，羅伊斯歡至極。我奧斯帝國雖然不如你黃金海岸線，但是想來帝都也有一些看頭，不會讓你這個嬌貴的王子枉走一趟。”夏洛斯特這下子興趣更低了:“看樣子你早就知道我想跟你去帝都啊！”然而羅伊斯卻臉帶笑意，正出神的在想些什麼。夏洛斯特臉一下子拉下來:“伯爵大人，你們奧斯帝國皇宮裡哪一位公主能讓你笑到這樣的地步啊？”羅伊斯回過神來，苦著臉笑道:“殿下還是故意取笑，我只是在想等咱們到了帝都，那些想要譏諷、打壓我的人，看到黃金海岸線最有權勢的王子為我出頭，會是一番怎麼樣的表情”夏洛斯特無所顧忌的翻了一下白眼，說道:“你以為帝都裡住的都是些無聊至極的人啊，誰會故意跟你過不去？還有，我什麼時候答應為你出頭了？”

“殿下你有所不知啊，凡是從我們大東北這個角落出去的貴族，在帝都沒有不被取笑的，何況還有奈嘉麗這原因？”最後一個問題，羅伊斯似乎覺得不需要再去回答。

夏洛斯特渾身一陣無力:“師妹說的沒錯，你本不像個貴族，十足是個氓無賴！你還是說一說，怎麼早就知道我打算跟你去帝都？”

“怎麼，我這小小府邸裡都出了一個神使，殿下不想知道偌大的帝都到底有多少個神使麼？”羅伊斯沒有為氓無賴這四個字到可恥，但顯然也不會因此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