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059故人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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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嬋已經觀察了我們許久，再大家閨秀能拿捏分寸，也是不住挽起裴東的手，追問些什麼。

裴東靜靜看著我，嘴角逐漸的勾起來，最後徹然將視線移在月嬋臉上，談幾句，貌似說到什麼往昔甜，他突然闔住眼皮，睜開來時，笑的愈發溫柔了裴東…

裴東…

我們也有過甜，你可曾記起？

“你何必為他這種人勞心傷神？”生硬的女聲響起，正如祝華晟擰成川字的眉鋒:“他遲早會被我打倒，但小染，在此之前你就配擁有一段不輸於任何人的幸福。”

“我是騙過你。”他雙手緊緊掰住我的肩膀，藍眸中某種情緒濃郁的要滴出來:“但不是每一句。”這算什麼？

我啞然失笑，是憐憫嗎，是施捨？我從沒覺得自己不會擁有幸福，只是漫漫長程，不想錯過的唯有這一站。

傷人的話，盡皆沒脫口，但我還是推開了祝華晟，告訴他我累了，需要休息。

對，是累了，不過短短一天，就累的有種笙歌唱盡，闌珊處孤獨向晚的淒涼，可悲。

就算捻朵野花，也不至於這麼短暫吧？哪怕一夜。情的歡愛，大抵也能換來給誤會一次解釋的機會。裴東…

你為什麼就唯獨對我，如此狠的心！

“這種歌舞奢靡，的確不是人人都喜歡。”突然有人坐過來，我抬起頭，看見是戈薇。

她貌似已喝了不少酒，掩嘴打個酒嗝後，便不知是害臊還是到有趣的咯咯低笑。那我覺得很詫異，她美的就像是曇花那一秒光乍洩後最完美的定格，卻似乎生活的非常坦誠自然。

但她這樣漂亮的女人，一般都不能活的自然。

“小染。”徹底扇去澀甜的紅酒氣味後，她暗有所指的淺笑:“看不出來，你是這樣一個有魅力的女生。”我懵了下:“什麼？”她顧自將我的指梢牽在手心裡，說:“這枚唐朝貴族墓裡掘出來的紫羅蘭，可是坤成集團裴董事長，曾視作比生命更重要的物件哦~”我心底一驚，出手後緊張的低下頭。

她太厲害了，戳破前神本看不出半點不對，但顯然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我不是祝華晟的女朋友。

“緊張什麼？”戈薇笑盈盈道:“有個男人曾這樣問我，巾幗何必讓鬚眉？學術是，事業是，情愛依舊是，一個女孩，只要還沒有婚嫁，得到再多男人青睞那都是她本事。千萬別因為本的矜持與舊觀念約束，在最有資本的年紀，將自己一生幸福壓在寥寥數個選擇。

““愛情，決不能將就，女人，就是要挑男人。”從沒有人跟我說這些話，我看著戈薇，呆呆的問道:“那您呢小薇姐？”

“我啊？”她側眸瞟了眼半掩的閣樓房間裡，正不勝酒力，躺在沙發上閉眸假寐的高大身影，眼底是眼可見的幸福:“我不一樣。”

“我已擁有全世界了。”呵…多麼刺眼的幸福。

刺眼到就連聖人，都會嫉妒的程度。

我不是滋味的抿著，我記得就在短短一天前，裴東給我的，似乎就是這般甜。

但突然的來了，又更徹然的去了，與我預料中，分毫不差。

正黯然神傷時，戈薇突然笑了笑站起來:“拍賣要開始了，你也過來玩一玩吧。”拍賣？什麼拍賣？

我愣了下，她已顧自走上閣樓，與那個姓顧的男人攜手倚在柵欄上，嘴淺勾的俯瞰樓下。

正困解怎麼回事，祝華晟突然走來，拉著我的手坐在席位上。不多時，便有姿態優雅的禮儀小姐躬在桌面放下幾支標了不同數字的茶木牌，前庭也被清理出空地，擺上了岸桌，數個大小不一的物件，被紅紗遮著呈在上邊。

我左右環顧，發現所有人皆井然有序的入座了，桌面也都擺上了這樣一些牌子。帶著金絲眼鏡的司儀，捧著話筒十分熱切的道完一些祝詞後，正道:“歡各位先生小姐大駕光臨，我代表大家，共祝顧先生與顧太太白頭偕老，福泰安康。

““另外，想必各位也都瞭解過了，今天，顧先生特地將私人收藏的一些名玩古物拿來拍賣，所得的所有籌款，一分不少，全都會奉獻給慈善產業，藉此為顧太太祈德添福。這份體貼，簡直讓羨慕。

“話落，頓時來一陣掌聲，司儀乘著熱切，道出今一共有七件物品會進行拍賣，紅紗被逐一掀開時，倏然的人聲鼎沸，我還沒醒神，便已經有一隻唐朝紫金香爐，和兩幅宋代的字畫，被分別以九百萬與七百萬的價格成了。

與其說他們這種階層的人都愛好文玩古物，我倒覺得他們更想要的，反而是那位顧先生看著戈薇開心，而嘴角勾起的淡淡一抹笑容。

“我先出去吧。”我說道，從裴東出現後我就一直魂不守舍，至此愈為到格格不入，都是不想讓他看見的模樣；祝華晟蹙眉未語，我便使勁將他手掙開，扶起裙襬向外走去。

卻突然因為眼角巧合的一瞥，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是第三件藏品，一盞燈。

與那夜在姬江，令裴東黯然神傷的紫蓮花燈，一模一樣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