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回明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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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對崇禎重複小太監的報告，被這突然到來的驚喜的說不出話來的崇禎呆呆的看著空空的大殿，好半天才終於確信大明似乎保住了。

想到在大明危亡時竟沒有一個臣子肯和自己共同面對危難，崇禎恢愎了帝王的嚴肅神，恨恨說道；“滿朝百官竟是如此小人，看來朕還要與他們好好談談！”王承恩問崇禎道；“皇上，王總兵並非叛逆之人，您何不召他來！”

“不要提他，不敢獨自來見朕就是心中有鬼，他不攻城或許只是怕擔罵名吧，一個沽名釣譽之人而已，帶著幾十萬人還不是想擁兵自重，傳令下去，凡我大明軍民皆要盡力追殺王逆！”王承恩無奈的輕嘆一聲，大明可真得是無可用之兵，無忠貞之臣了。

不過帝王心術，自己一個太監也不能說什麼。

王膽帶著護衛軍緩緩向山海關前進，後面那些明軍不知發什麼瘋，在自己離開京城後他們又緊緊跟上，一直在饑民們身後十里的位置跟著前進，也不攻擊，只要王膽派騎兵一去驅趕，那些明軍就馬上後退五十里。

王膽看他們主動退開，也不去真的追擊，就這樣互有默契的前進著。

一路上經過的那些大明城鎮全都封閉大門，當地的居民也不怎麼害怕，紛紛站在城頭看著護衛軍和饑民大軍前進，不住的指指點點。

王膽也懶得去知道那些對國事已經麻木冷漠的人們在說什麼。

還有一件事讓王膽鬧心不已，就是那個李定國，本以為走出大荒的河南後，這個新生代起義首領一定會馬上離開護衛軍，王膽也是一直這樣跟他說的，可是這李定國好像認定了王膽，一直老老實實的跟著。

有一次王膽甚至還直接跟李定國攤牌道；“李將軍，你借投降之名來向我軍蹭飯到現在，此地已經出了河南，你是不是也該帶著手下去離開我軍了，這天下的百姓還等著你們去解救哦。”誰想李定國淡淡的說道；“我們是被貪官得沒有活路才起事的，現在有你這個好官帶著我們，那我李定國又不是瘋子，幹嘛好好的子不過要去反朝庭！”王膽大驚失道；“你也看到了，大明已經不把我當成好人了，只是認為我還沒有舉反旗而已，我現在即惹到了你們這些義軍，又被朝庭當成擁兵自重的叛逆，到處被受氣，現在也只得回家去了，你帶著手下跟著我算什麼事啊？”李定國一副無賴像的說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和手下只是跟著你才能吃飽飯，又不需向百姓們搶掠，何樂而不為呢！”王膽聽得咬牙不已，這沒有名頭的養著民軍，簡直成了供養大爺了，不過又不敢把他們急了，最後也只得聽之任之。

王膽就在練武中仗著巨力，很是好好出了氣。

在這一路上王膽和護衛軍不停的對跟隨的饑民說自己要出關到遼東去，一路上危險重重，不要再跟著了，可是那些被護衛軍士兵描述的趙家堡所深深引，竟是死不回頭了。

王膽見勸也沒用，只得傳下話去，讓他們有個出關時可能遇到韃子被殺的準備。

七八天後，王膽已遠遠能看到山海關，隱隱的還能看到這座天下第一雄關上密佈甲兵。

王膽正在心中為如何平安出關而煩惱時，有個人從後面騎馬上前來，對王膽說道；“總兵大人，為了避免引起無謂的衝突，請准許我去向吳總兵說明大人您只是和朝庭有些許誤會，現在要回家而已。”這個出來替王膽解憂的人正是吳三桂派出的那個手下，一直與護衛軍同行的嚮導，他也算完成了替護衛軍在大明境內領路的任務。

王膽點頭道；“你去解釋一下吧，就說我只是借個路走，不會動山海關一磚一瓦的。”嚮導騎馬跑向山海關，不多時就有一隊山海關明軍騎馬靠近過來，而王膽就在過來的人裡發現了吳三桂。

這個歷史有名的平西王現在應該稱為平西伯的雄壯將軍笑盈盈的老遠對著王膽抱拳喊道；“王總兵此次入關替我大明平叛可謂收穫頗豐啊，入關才六千人，在大明裡轉個一圈就帶回去幾十萬人，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也只有王總兵才能有這個魄力做成，真是羨煞老哥我了。”王膽也抱拳回禮道；“吳總兵說笑了，這幾十萬人全是一些沒有飯吃的百姓而已，兄弟恰巧有點養活他們的田地，同時也是給自己增加一點收入。”雙方很快就碰面了，吳三桂羨慕的看著王膽的護衛軍，再看看王膽身下騎著的龍象，終於忍不住讚賞道；“王總兵帶得強兵可是在大明出盡了風頭，幾千士兵固守一個小縣城，竟將左良玉的八十萬亂軍和張獻忠的百萬賊軍打敗，這份戰績可算是我大明建朝以來軍隊殺敵最強記錄了！”王膽應承道；“哪裡哪裡，兄弟只是饒幸立功而已，事實上這兩人全是被自己人殺死，不然以兄弟區區六千人怎能打敗這麼巨大的敵軍。”吳三桂又說道；“兄弟立下如此奇功，怎麼不留在京城享褔，還要回那關外苦寒之地呢！皇上可是把你當成大明的摯天巨柱啊！”王膽做出悲傷的表情，低聲說道；“我帶的子弟兵已在這次入關戰鬥中損失怠盡，為大明我也算盡忠了，現在我只想帶著剩下的殘兵回到他們的家鄉，不然我真得沒面目去見趙家堡的人了。”吳三桂也很唏噓的嘆道；“王總兵心疼手下士兵，真將才也，只是皇上他實在太需要王總兵來護衛江山，還請你不要放棄朝庭。”王膽沉重的點頭道；“等我安撫好趙家堡戰死士兵的家屬，並再練得一隻兵，當大明再遇危機時，只要皇上下旨，我必馬上來為皇上打仗。”

“好，有你這句話皇上也會心的。”吳三桂高興的誇獎王膽道，然後他再看看護衛軍和身後的幾十萬饑民，有些頭皮發麻的說道；“本想和王總兵好好大醉一場，只是帶這麼多人，請恕山海關沒有過多的糧食供養，還請王總兵馬上帶隊伍出關吧！”正巴之不得早些出關的王膽忙應道；“好得，我也正想家得緊，那麼我這就告辭了。”雙方互抱拳行禮，然後王膽帶著護衛軍先行，饑民們跟在後頭，幾十萬人又開始緩慢移動起來。

吳三桂冷冷的看著遠去的護衛軍，就像在看一群死人。

一個吳軍將軍湊到三桂耳邊說道；“總兵大人為何不留下這支殘軍，那幾十萬民不就供我們隨意驅使？”吳三桂淡淡道；“就算是隻殘軍，也有很強的戰力，我們也不一定能吃下。現在大明不是人少，而是反大明的民太多了，讓這些民出關去趙家堡，也能噁心噁心後金韃子們，有了這幾十萬民，這改了名字的韃子又會安生一段時間了。”這個部將忙誇獎吳三桂道；“總兵英明。”

“呵呵呵。”吳三桂得意的彈著自然生出的八字鬍，頗有點明的樣子。

王膽在出山海關後可是大大鬆了口氣。

他回頭看向那座號稱天下第一雄關的高地建築，無數饑民正依次走出關門，蜿蜒的隊伍直伸向積雪的遠方地平線。看了山海關許久，王膽在心中默唸道；“大明再見了，哥不會再到這亂世裡來，趙家堡恐怕就是我今生的家。”

“領主大人，所有的百姓已經出關。”一個前民士兵向王膽報告道，雷撒裡特堅持把戰俘身份的民軍士兵調教成合格的卡拉迪亞騎士侍從，一切稱呼和作臥全按那個世界的規矩來進行。

看著饑民的隊伍完全走出山海關，而這座雄關的大門也緩緩關閉。王膽點點頭，放心的帶著十五勇士去追上在整個隊伍前端的護衛軍。

在關外可不是太安全，所以王膽帶著護衛軍要在隊伍前面開路，這一路上所有人都是非常緊張的戒備著四周，生怕韃子得知消息來攻擊饑民隊伍。

不敢停竭的趕著路，從清晨一直走到落黃昏，也沒有看到一個韃子，王膽輕鬆的和十五勇士談起大明風景，所有人也都是一副放鬆的樣子，因為再走二個時辰就到趙家堡了，他們從此就能過上安全的子。

而且只要十分之一的稅，這種程度的稅可是他們從沒聽到過的低，而且堡主還承諾永不加稅，只要堡主不變，他們這此人可以有幾十年的好子過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完全滿足的，有些饑民還在心中想闖王可是不要稅的聖人，跟著闖王子會更紅火，不過他們也只敢把這話藏在心中，在他們想來闖王遲早會一統天下，關外趙家堡也會被闖王佔據，這生活是大有奔頭的。

不過就在護衛軍眾人和饑民們滿懷希望的奔向趙家堡時，突然從遠方傳來一陣陣幽遠蒼涼的號角聲，這號角聲如同地獄惡鬼在嚎叫一般，直撲向護衛軍和饑民們的心靈深處，不停嘶咬著。

世界忽然一片寂靜，饑民隊伍全停了下來，他們驚懼的看向號角響起的方向，這些原本生活在大明腹地的百姓也都聽說過遼東韃子的兇殘，滿萬不可敵的名頭已經在大明響徹天地了。

雷撒裡特大吼道；“護衛軍列陣，全體上前準備敵！”護衛軍立即列好戰鬥隊形走出饑民隊伍，去向韃子來襲的方向，看到護衛軍列成從沒見過但卻是威武非凡的戰鬥隊形去擊韃子，饑民們頓時心中有了主心骨一般心安下來。

雷撒裡特對王膽到大聲報告道；“領主快組織新屬民撤到趙家堡，我們的護衛軍經過連番大戰，現在能戰的士兵不多了，恐怕是擋不了那些奇異敵人多長時間。”王膽聽到這些話也不再疑問，他和十五勇士大喊道；“所有百姓快向前走，趙家堡就在不遠處，快快快！”護衛軍士兵們也跟著喊起來，那些饑民頓時如夢初醒一般趕忙加快前進的速度，那些受傷的護衛軍士兵擔任著領路的任務。

遠處的飛鳥慌慌張張的在空中亂舞，大地開始顫抖哀鳴，在血殘陽無可奈何的注視中，遙遠的地平線上突兀的冒出一條雜草黑影帶子，接著無數敵人現出身軀，他們頭頂避雷針，騎著剽悍戰馬，手中揮舞馬刀如水大一般兇惡的衝向這邊。

饑民開始慌亂的向前擠搡著，強壯一些的人想推開身弱的人，整個隊伍頓時就有些混亂，雷撒裡特大吼道；“不準亂，不準擠，再敢推搡的人馬上死。”這時國人那隻顧自己的本徹底表現了出來，更多自忖身強力壯的男人向前衝，想早一些到達趙家堡，忽然一柄奇長的鋼鐵長槍橫掃向那些亂衝亂竄的男人，並將他們打飛出隊伍。

還沒落地，那些男人們就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起來，只是這些以為法不責眾的男人們剛開罵，就被數支鋼矛釘在地上，他們驚訝恐懼的看著前的鋼矛，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麼。

饑民們頓時不敢動了，雷撒裡特接著大吼道；“所有人排隊前進，不得亂衝，違者就是這幾個人的下場！”饑民隊伍又開始前進著，這次不但速度快多了，而且再沒有人敢亂竄。

雷撒裡特帶著些許歉意的對領主說道；“領主大人，請您原諒我的自主命令。”王膽對這位忠心的手下安撫道；“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正確的，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人活下來。”然後他們把注意力全放在洶湧撲來的滿清大軍身上，對面的敵軍沒有吶喊，只有千匹馬踩踏大地發出的沉悶聲響，饑民們不敢亂竄，都被滿清鐵騎那震天動地的威勢給嚇得不行，很多人就在行走中哭了出來，這哭聲就像會傳染一般不斷從整個隊伍裡響起，活在這個時代的他們是不幸的，在大明時不時有各種天災降臨，上有貪官汙吏欺壓，還常有匪強盜來搶掠，遇到那些為窮苦人起義的農民軍更加慘，他們來時不加入這個王那個王就被要殺一通，官軍來時又要被當亂民給殺一通。簡直成了豬狗牛羊任他們殺戮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看起來明事理的將軍，跟他去關外討生活吧，還遇上韃子，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苦命哭。

雖然他們都是一些膽小本份的百姓，可幾十萬人一起哭的動靜也太大了些，甚至與萬馬奔騰的聲響不相上下。

對面的八旗騎兵們聽到百姓的哭聲，全呵呵怪笑起來，今天是大豐收的子，他們當然高興非常了，這幾十萬人就等著自己去抓了，想著他們每人至少都能分上十幾個包衣，這些八旗兵的眼睛都紅了。

王膽和護衛軍騎兵列著隊形守在歩兵方陣旁，雷撒裡特的吼叫聲響遍戰場。

“全隊預備，穩住隊形，堅守位置，前面的敵人是衝不破我們的盾牌的！”八旗鐵騎如泥石般迅猛撲向護衛軍和他們身後的遷移百姓們，王膽甚至能看到衝來的八旗兵那長年不刷的大爛牙從咧開的笑嘴中出來，王膽再一次握緊王者之劍，雷撒裡特是寂靜的護衛軍陣裡唯一的聲音。

“注意穩住，堅守！堅守！”在所有護衛者準備與八旗鐵騎正面對抗時，八旗鐵騎大軍卻忽然集體轉個彎擦著護衛軍的方陣向一旁跑開，他們不住怪叫著將手中的弓箭向護衛軍這邊，只是他們好像把箭高了一點。

正當王膽搞不清楚這些八旗兵在幹什麼的時侯，卻猛聽到身後的百姓發出陣陣慘叫聲，王膽回頭就看到百姓們有許多人被箭雨死傷，整個隊伍都亂了起來。

雷撒裡特大喊著對王膽道；“大人你看，那些敵人在攻擊平民，想亂我們的隊形，他們才會趁亂殺進來！”王膽憤恨的問雷撒裡特道；“你有什麼辦法應對嗎？”雷撒裡特無奈的回答道；“沒有什麼有效的法子，只能讓軍隊保持陣形不動，不讓平民衝破防線。”王膽生氣的大吼道；“那我們就這樣看著百姓被殺戮了嗎！”雷撒裡特看向遠方混亂的人群，只能苦澀的答道；“是的大人，要是我們輕舉妄動，所有人都會死！”王膽大吼道；“就沒有辦法救百姓了嗎！”看著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停飛往百姓們的頭上，慘嚎哭喊聲不停響徹王膽的耳邊，這些百姓以為跟著自己有好子過才到關外的，若是他們仍然留在大明，本就不會遭到這樣的血光之災，這全是自己的責任。

看著那些無辜百姓驚叫著在雪原上胡亂湧動逃竄，八旗兵們則是暢意的狂囂大笑著，王膽怒吼道；“所有騎兵跟我去打韃子，全體護衛軍一起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