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回明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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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驚天的喊殺聲把王膽驚醒回過神來，現在自己殺了張獻忠這個大魔頭，戰果已經是極大的出乎自己意料了，打擊敵人士氣的目地已達到，該是往回衝的時侯。

再無猶豫，王膽當即調轉馬頭向帳門衝去，一出帳門就聽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在怒吼道；“朱明走狗，敢來害我義父，快出命來。”話音未落一柄鐵長槍直刺王膽面門而來，快捷如同閃電的槍尖瞬間就已刺到。

王膽只來得及微微偏頭，就覺左臉一痛，眼角看見對面攻擊自己的男人將鐵槍狠狠刺進巨頭盔左臉護甲，槍尖刺中自己左臉。

或許是巨頭盔的防禦力讓對方吃了一驚，他“咦”了一聲，停下了接下來的行動。

王膽抓住這個機會握緊王者之劍自下而上揮劍砍斷鐵槍，正要將高舉的王者之劍砍向對面男人來個一刀兩斷時，突喉嚨一痛，高舉著正要向敵人砍下的王者之劍也生生的停住。

他發現自己又一次被人用利刃抵住了脖子。

王膽從巨頭盔眼看向對面那個男人，在篝火映照下，那個滿臉悲傷神情的年輕將軍出現在王膽面前，只見他憤恨的盯著自己，眼中的殺意愈加高漲。

這個人就是歷史上小有名氣的李定國了，他是張獻忠的乾兒子之一。

受著喉頭皮膚被尖銳物不斷刺入，王膽心中卻出奇的平靜下來，自己還是要被這亂世給沒了，原來死亡是這種覺。

正在無奈接受死亡結果的王膽卻突然到李定國停下了前刺的行為，這讓王膽心中更加緊張起來。

忽然聽到李定國開口喝罵道；“你這個朱明朝庭的走狗，竟殺害了義父，就為了腐朽的朝庭會賞給你的那幾塊骨頭！你和領率這支明軍的將官是壞了天下百姓的希望啊，你和你的將軍是千古罪人…！”王膽被這個把食人魔王張獻忠說成是救民救天下的鳥人。

這一番言論把王膽說得渾身脂肪都快吐出來了。

死就死吧，王膽終於忍不住重重呸了一聲，大吼道；“什麼救民於水火，什麼順應天命，全是騙人的謊言！你們就像地獄出來的餓鬼，走到哪裡，那裡的百姓就要遭殃，你們吃著人，禍害著百姓，簡直是野獸在遷移。”王膽本以為這通大罵張獻忠，那個李定國會大怒殺死自己，誰想這個人竟滿臉痛苦之，好半天才不甘的質問道；“我們是害百姓的野獸！難道你們那個皇帝就是能救天下的明君嗎！我們要不是沒有活路，也不會幹這要掉腦袋的叛軍！”看到這個張獻忠的義子似乎還有一些那麼點人，王膽想自己反正要死了，也就沒什麼顧忌了，開口說道；“什麼皇帝天子的，全是代表地主和有錢人的寄生蟲而已，要想救天下只能是老百姓出來當家做主人才行，讓那些寄生蟲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去。”李定國眼前一亮，不過又很快暗淡下來，他苦嘲道；“連身為明軍的你們都不忠於大明，崇禎又能救得了天下嗎？沒有皇帝來帶領百姓，天下只會更加混亂，我還是繼承義父的遺志帶著大軍去四川建一個太平世界吧！”李定國在這裡喃喃了一會，突然把目光移向王膽，這可把王膽同學給嚇得心肝一緊一緊的，自己就要成為明末的一堆黃土了嗎？

只見李定國眼神中即是憤恨又是後悔，似乎心中瞬間轉過千百個心思，突然他做了個讓自以為必死的王膽想不到的事，他竟然把抵住王膽脖子的武器緩緩收回去了。

王膽這才看到李定國是用被自已砍斷的半截鐵槍制住自己，在電光火石之間把被砍向他處的斷槍又抓在手中並用來制住自己，這是何等的武力啊。

王膽又開始遙想三國時代的那些絕世武將又會有多麼驚人的武藝，想得入神竟忘了問李定國為什麼會放過自己。

李定國對王膽不屑說道；“拿著一把可算絕世神兵的奇怪大劍，武藝卻是差得可以，就看在你們與其它明軍不同，會為無辜百姓報仇的份上，我放你們離開，我軍會入四川，你等也不要來找我軍的麻煩了。”李定國讓開一邊，又對親兵下令已經聚集起來的張獻忠軍讓出一條路放明軍騎兵離開。

王膽驚訝至極，這個張獻忠的義子居然會放自己就這樣離開，張獻忠可是被自己踩成屎人了。

李定國看著王膽身下的龍象，有些羨慕的道；“也不知道你們這支明軍的將軍是誰，居然可以到如此寶馬。要是大明所有的官員像你軍一樣善待百姓，我也不會跟隨義父起兵。”王膽看到這個將軍帶著親兵讓開到一邊，也不多話，騎馬就向已經停止戰鬥卻還被圍住的護衛軍騎兵軍團跑去，龍象戰馬威猛的身姿引得李定國眼神又是一陣羨慕。

遠遠得李定國對王膽喊道；“告訴你們將軍，本人就是大西的李定國，還請告知在下，你們的將軍是誰？”王膽跑出很遠才大聲回答道；“我就是這支軍隊的將軍！”李定國聽到這裡，臉變了一變，嘴角搐了好一會，他此時心中想道“自己如果把這個人制住再問明軍將軍是誰，或許又會有不同的際遇。”不過看著遠去的王膽，李定國也只能心中暗暗嘆息時機已去。

他身旁的心腹親兵不甘的問道；“將軍就這樣放那一千寶馬離開，我們可是有百萬大軍的啊。”李定國無可奈何的說道；“百萬大軍中明軍降兵佔大部，若我們本家兄弟傷亡過重，大軍心就會不穩了，你看那支明軍僅僅攻擊了一會，就造成我軍上萬人的傷亡，戰力著實恐怖，我若下令將他們滅了，大軍也會傷亡慘重，實在得不償失，還是將這百萬大軍用在管理四川會更有用。”親兵讚道；“將軍真是深謀遠慮，我們這些跟隨張大王打了多年仗的老兵終於可以安居樂業了。”周圍親兵都陷入對侵佔四川后能過上富足生活的憧景中。

王膽回到騎兵軍團，發現還剩八百九十三騎，十五勇士也在其中，只是人人全身沾滿血水，顯示護衛軍騎兵軍團經過一場慘烈廝殺，周圍無邊的張獻忠軍慢慢讓開一條通往縣城的路，王膽帶著驚疑不定的護衛軍騎兵們走向縣城，他們搞不清楚張獻忠軍已經將自己這一干人給包圍了，卻又為何讓出一條路放自己們逃回去。

王膽帶著騎兵回到縣城，護衛軍歩兵們站在道路兩旁集體歡打仗歸來的勇士們，王膽們進入縣城就不斷有騎兵倒下馬匹，他們是在剛才的戰鬥中受了很重的傷，只是沒有發覺而已，一回到縣城本方陣營，當即就無力倒下，幸好只是受傷脫力所致，再沒有人死亡。

進入縣城後，雷撒裡特擔心的問王膽道；“領主，城外的敵人突然放我們回來，這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不過他們還包圍著這個城市，我們依然處在危險之中。”王膽重重嘆了口氣，疲累的說道；“先不管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我們只需做好守衛工作並儘可能回覆好，希望我們和這些護衛軍士兵們能平平安安的回到趙家堡。”十五勇士們點頭表示同意，這次護衛軍可是遭受了很大的損失，本無力再戰了。

在王膽走回休息的院子時，外面的大西軍開始接二連三的哭喪嚎叫起來，這參差不齊的哭喊聲要放在平時被王膽聽到他絕對會笑得肚子痛，只是現在他卻覺得心下怕怕的。

張獻忠這屎人可是被自己騎馬踩死的，要是百萬大西軍因為太愛戴張獻忠而憤怒攻城的話，自己和護衛軍可能就要埋骨縣城廢墟了。

仔細聽這些哭嚎聲居然還分成幾種不同類型在高歌著，只是哭嚎的內容讓王膽和所有護衛軍士兵心中都是悚悚的。

“大王啊，您死的可真冤勒！是朱明走狗和內合謀害死你的呀…！”這一陣營人喊得極兇卻沒什麼實際行動，被王膽歸為狗吠派。

“大王，大王，您走了，我們以後該怎麼活啊，到那去吃的，跟著您我們有吃，有女人睡，有狗官砍，您現在離開了我們，以後我們又要被那些狗官欺壓了，啊，啊啊！”這一陣營人數最多，從他們時而高亢，時而悲泣，斷斷續續的哭喊聲中，讓王膽聯想到驢在配時的呻嚎叫，這一派被王膽歸為驢派。

“有陰謀啊，有陰謀啊！我大西軍百萬之眾，怎會讓小小一千騎給攻到主帳，大王死得冤啊！”這個陣營喊得最多的是陰謀害死了張獻忠，對現在即得利益者十分不信任啊，哭喪如同在講斷案故事，王膽歸之為聰明一休派。

“大王生前最大的希望是讓大西將士去四川安居，我等應該為完成大王的遺志而行，那個城裡的明軍實力不弱，我們此時是沒有辦法報仇的，只等來在四川積蓄好軍備，才有機會為大王報仇了。”這一派則被王膽歸為****，心中當然是大大的喜歡了。

隨著這些哭喪聲互相織在一起，幾派竟然吵了起來，嘰哩呱啦嗚哂嘻噠，在王膽和護衛軍眾人不安等待中，爭吵聲居然慢慢消失下去，到最後全是單純哭喪。

王膽想一定是那個叫李定國的青年將軍安撫了大西軍，這是個有本事的人，自己以後可得小心點。

眼看城外大西軍暫時不會攻擊自己，王膽也到十分勞累，就讓雷撒裡特安排好人守夜，自己先去休息了。

勞累已極的王膽倒在上，卻沒有睡去，反而是又一次莫名進入銘牌世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可以和卡拉迪亞的糧食商人，忙買了很多數量的麵粉和牛乾，好為物資消耗嚴重的護衛軍做著儲備。

當王膽退出銘牌世界時發現外面已是殺聲震天響了！

“難道大西軍來報復了，我完蛋了！完蛋了！”王膽失聲驚叫著爬起來，剛衝出院子就看到十五勇士全站立在房外，他們面凝重的看向城外的夜空，王膽驚惶之下也敢忙跟著看向天空。

只見原本應該是漆黑的深夜星空竟然火光燦爛，整個縣城都被這沖天巨火直燒天際的景像包圍，而且喊殺聲如同滾滾洪峰咆哮不息的衝擊著小縣城。

王膽焦急的問雷撒裡特道；“是大西軍來攻打我們了嗎！”雷撒裡特嚴肅的回答道；“不，我的領主，並不是敵人在進攻我們，外面的敵人正在互相攻擊。”王膽吃驚吼叫道；“啊！他們怎麼也自己打起來了，張獻忠的手下和左良玉的人全是一個德啊。”王膽再仔細一聽，勉強聽出是幾派在圍攻****，尼扎幽幽說道；“我絲毫不懷疑有神靈在保護著領主，要是我們的敵人都這麼喜歡自相殘殺，那麼在這塊奇異的土地上我們將會很快成為最大的領主勢力。”德賽維語氣欣喜的對王膽說道；“勝利的天平終於向我們調了過來，我們只要趁敵人自相殘殺到疲力竭時衝出去，就會有很大希望突圍。”法提斯也說道；“外面的敵人數量過於龐大，騎兵絕對不能正面打敗他們，我們只有脫出包圍才能將騎兵的戰力完美髮揮出來，還停留在這個小縣城只會被敵人消滅。”王膽聽見外面如天崩地裂般的廝殺聲叫得更加大了，覺得自己不能輕易出去涉險，於是對護衛軍眾人們說道；“我們做好防守工作就行，局勢未明之前不能出去。”

“是”眾人齊聲應道。

這一夜，王膽和護衛軍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外面的百萬人廝殺大聯歡整整進行到天明才住，王膽和十五勇士走上縣城城頭向外看去時全被外面的慘烈景像震驚了，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浸泡在血海之中，除了一些重傷的民軍在翻滾求救，戰場再沒有站立著的人，幾個不同方向遠遠的地平線上有數個隊伍在緩緩離開。

看來他們經過內鬥已沒有能力合兵來打護衛軍，自己這些人總算安全了，只是看著滿大地的屍體也實在讓只打過幾場仗的王膽到受不了，這就是人命賤如狗的明末。

整個戰場充滿了血織的腥臭味道，王膽甚至能看到戰場上漂泘著的無數冤魂，他們聚集在天空中化為濃厚的鉛雲層不願散去。

僅管心中充滿恐懼，王膽還是讓護衛軍出城向歸路前進，見識了百萬人大戰的護衛軍士兵們全體要求回趙家堡，因為他們不願再為天下人都反的大明戰鬥了。

而王膽也想早點離開這屍山血海的明末戰場，張獻忠這個大雜碎已經死了，自己原定入關的任務完成。

趙家堡人走出縣城，踏著民大軍的血水屍身離開了戰場中心，一路上許多民傷兵在向護衛軍求救，不過沒有一個護衛軍士兵去救他們，因為經過連場大戰，護衛軍裡死了很多人，王膽讓活著的護衛軍人抬戰友屍體回趙家堡，而且也有許多傷兵要抬，護衛軍實是沒能力救別人了。

護衛軍緩緩離開這個煉獄地域的中心，天空開始飄落鵝大雪，不多時，大地已鋪上厚厚一層白積雪，躺滿屍體的戰場在蓋上白雪後竟也顯出一種重歸平靜的寂然。

走出很遠，王膽驀然回首，殘酷的戰場已經快要被大雪完全遮蓋起來，已經成為死城的小縣城孤寂的幢立在漫天飛雪中。

“這就是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