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人生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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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家小子雖不甚靠譜,但他所言極是,七玄分崩離析,是非對錯便由正道七大派那些東西來定,他們說我們是便是,說妖便是妖。五帝窟或覺得無所謂,血甲門卻不這麼想。”

“瓊飛是我的孫女,卻不能叫我背叛宗門。”薛百勝冷笑:“這理由說服不了我,那勞什子盟會你也別想去了。你眼下有兩個選擇:老實代她的下落,然後受死,或者沒能代下落便即死去了。”眼神雖淡卻冷,輕輕拗折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格格聲響。

“神君以為能戰勝我?”

“我沒這麼說。”薛百勝大笑。

“我是說你死定了,這事於勝負無關。”祭血魔君料不到他如此心鐵,以薛百勝的武功,要勝他可說是機會渺茫,但拼個同歸於盡,則完全是另一回事。為防老人走上極端,只得咬牙拿出壓箱寶。

“神君是想殺了我,或與我同歸於盡,留下訊息與漱玉節,如此一來雖仍有風險,料想她倆母女天,以漱玉節の狡智,必能將女兒救回…可惜神君失算了。神君若然一死,則漱瓊飛再無利用的價值,她就算死在漱玉節面前,以宗主肝腸の冷,怕連眼皮都不會多眨一下,遑論淚。”薛百勝聞言微怔,皺眉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瓊飛確是神君的義子兼愛徒、人稱”蛻骨風雷“的薛尚薛少俠骨,卻非漱玉節所出。”祭血魔君氣定神閒,怡然道:“瓊飛的母親,乃一山樵之女,薛尚瞞著你與那女子私定終身,竟致有孕,擔心受神君責備,未能及時稟報。神君還記否,金、水二島結盟,神君要求黑島將漱玉節許配給薛尚時,他面上出的猶豫之

何以在圍攻那蒼島叛徒之際,他比任何人都要奮勇爭先,一心搶功?神君以為,他要拿這份功勞換什麼?

“他指證歷歷,如同親見,諸多細微處與實際的情況不謀而合。

老人經他提醒,才發現諸多當時或有懷疑、卻沒能深究的不自然處,神情從冷蔑、驚疑而至鐵青,但畢竟心頑志堅,難以動搖,及時捉住一處破綻,哼道:“你說的什麼鬼話!

漱…她當時身懷六甲,唯恐捲入五島奪位之爭,動了胎氣,是老夫親自送她下山,安置在遠地鄉間待產,我給她號過脈,還猜測是個女娃娃,誕下時果是如此…你卻要告訴我,她是詐作有孕,卻抱了尚兒在別處生的骨來充數?荒天下之大謬!

“這謊話明顯不知五島男兒極難使女子受孕,也不曉得帝門女子地位較男子為高,按島外世俗的”想當然爾“,才會留下如此破綻。

祭血魔君未面孔,看不出神情變化,但肢體上的從容並未動搖,顯有絕招未出。

“我沒說她詐作懷孕。神君替她號過脈,甚至推斷她懷的是女嬰,這些都不能有假,只是這名嬰兒,卻非薛尚的骨。”這實在是太荒唐了。祭血魔君為了說服他“漱玉節不會救瓊飛”居然編出這等彌天大謊來!老人怒極反笑,眥目厲聲道:“她懷的非尚兒骨,那還會是誰人…”忽然失語。

祭血魔君低笑,順著話頭又重複了一次。

“是啊,那會是誰的骨?”漱玉節掠入深林,沒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貫穿一株老樹幹的食塵寶刀。

她隨手將刀去下,本回頭去援薛百勝,畢竟上回在烽火連環塢曾過手,適才又目睹那王者氣度浩浩蕩蕩的一刀,她幾乎可以斷定薛百勝不是魔君的對手,祭血魔君追趕上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一身黑衣勁裝,裹出等曲線的美婦猶豫片刻,本能的一扶間的細劍玄母,忽然回神。她該把劍留給老神君的,縱以“蛇虺百足”的剛硬指爪,亦萬萬不能抵擋天裂刀的鋒銳,沒有可堪一搏的利器,薛百勝失敗的可能益發高漲。漱玉節並非忘了,而是未選擇幫他一把。既然如此,現而今又何必為他費時間?在大位的保衛戰中,薛百勝是個相當勉強的助力、隨時可能倒戈的籌碼,總是和他唱反調的“耆宿”他所有的盤算都是為了瓊飛,但期待的結果未必符合黑島的利益。漱玉節並沒有打算在這裡擺脫這名頑固老者,這完全不是她請他來此的目的,然而在方才極短極短的“”之間,她似明白了祭血魔君的真正意圖。

觀此人在無央寺的應對,漱玉節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斷定他並不反對七玄同盟,而只要是眼未瞎、耳未聾,沒在大殿上公然打瞌睡的,大概都能猜到薛百勝是持反對立場。

贊成結盟的血甲門,無論是搶妖刀或襲擊代表,都不符合祭血魔君的立場,但排除持反對一件的薛百勝顯然是…意識到此一意圖的漱玉節,肥也似的離開了現場,極端配合地“中”了這個調虎離山之計。

至於祭血魔君會不會痛下殺手,漱玉節並不在乎。薛百勝能照顧自己的,她心想。藉著皎潔的月,漱玉節雖繞了點小路,終於下得山來,接上大道,見一條欣長拔的身影停於道旁亭中,一見她來便齒微笑,英偉的面孔足以令無數少女臉紅心跳,輾轉難眠。

然而此際漱玉節卻是心底一沉,額角隱隱作痛。

“宗主來晚啦,等的我好苦。”胤鏗…或說“鬼先生”

人微笑,輕拂亭中的長木欄。

“如此夜,宗主可有雅興,陪在下小坐片刻?”

“身為東道,門主此舉不宜。”漱玉節俏立於大道對向,一動也不動,打醒了十二分神,以防有什麼詭詐,面上仍一片從容,優雅笑道:“況且門主一統七玄,不應費光陰於妾身這廂,說到了底,我是贊成結盟抵禦外侮的,門主不能教妾身平安抵達祭殿,現場便短了一票。”

“宗主之心皎如明月,胤鏗知之。我不擔心同盟這票。”鬼先生笑道:“我擔心的是關於推舉盟主的那一票,宗主投何人?”漱玉節啞然失笑。此事非是不重要,或該說是此行最重要的癥結,獨不應在此時、此地,以這樣的方式出手。

眼前這名青年並非不聰明,而是他的急切顯出年少的魯莽糙。在他背後或有個老辣的盤之人,一步步將七玄推到了史無前例的命運轉折之處,但在需要他臨機應變的諸多細節,胤丹書的兒子畢竟不是胤丹書,既無亡父魅力,襟格局亦多有不及。

漱玉節不打算在此際攤牌,也沒有必要,可惜皎潔的月華令俏臉上乍現倏隱的某種情緒無所遁形,或是失望,或是鄙夷乃至竊喜,鬼先生陰陰一笑,攫住她來不及掩飾的真實意向,淡然到:“其實我來,是想同宗主說個故事。”漱玉節柳眉微蹙,道:“什麼故事?”

“關於一男一女,兩個叛徒的故事。”鬼先生齒一笑,怡然道:“家中老人告訴我,故事要好聽,須得貼近人生。

故事中的人物叫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固無不可,恐怕是難起共鳴。若只是虛構,不涉現實,不妨聽故事之人為名,更添趣味。”漱玉節明白了。這是赤的威脅,恚怒之餘,忍不住好奇起來:守身如玉十數年、專心撫育女兒總領門派,在強敵壓迫下兀自不屈,盡力保全宗嗣、常伴青燈古佛的守貞婦人,有什麼夜半攔路的醜事可講?淡淡一笑,垂首道:“門主之意,女的就叫漱玉節麼?”

“反正故事是假。”鬼先生笑道:“宗主不介意罷?”

“門主請便。”美婦人眼觀鼻、鼻觀心,斂目垂頸,笑意溫婉:“如此一來,男的該叫‘胤鏗’?”鬼先生哈哈大笑“宗主猜錯啦,人生總有意外的,這樣才更貼近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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