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雙手一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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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傻?”明棧雪微微一怔,登時會意,笑道:“你是說海兒麼?原來他現在管叫“阿傻”
…
真是有趣的名兒。
是你給他起的麼?”耿照板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道:“他,已經沒有名字了。是你和嶽宸風連手,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現在,他便只叫做阿傻。”明棧雪將他緊繃的怒意都看在眼裡,笑的也不生氣,掠了掠髮鬢,斜著玉頸道:“你別誤會啦,我是真歡喜那孩子,那孩子也是真心的歡喜我。
我沒打算將他成廢人,他是我
心挑選的元陽鼎爐,要一輩子乖乖陪在我身邊,與我修習碧火功,將來練至飛昇之境、同成脫俗仙侶的,我怎會害他?”不懷好意地瞥了耿照一眼,抿嘴輕笑:“我猜得沒錯,你果然識得海兒。”耿照才知自己又被她套了話,只覺這魔女心機深沉,多待在她身邊一刻,又不知要中什麼陰謀詭計,抱拳拱手道:“明姑娘,我只是個無名小卒,本事低微,學不來你的什麼碧火神功,我也不想學。以姑娘的美貌,不愁找不到同修之人,就此別過,請。”轉過身去,便要行出大倉。明棧雪也不攔阻,嘴角含笑,玉面生
,一直等他走到了倉門前,才好整以暇地說:“你那匣子落到嶽宸風手裡,還想不想拿回來?”耿照聞言一震,不由得停下腳步。
“論武功、論心計,當世怕也只有我,才能替你把木匣奪將回來,你信不信?”這話從全身僅裹著一件單薄衫子、並起一雙赤美腿嬌嬌斜坐的蒼白女子口中說來,卻有一股難以反駁的強大說服力,令耿照無法置之不理。
嶽宸風之強,就連老胡那樣的豪傑都難以抗衡,但自明棧雪出現後,嶽宸風每一著都不脫其算計,便是身受紫度神掌重創,嶽宸風、蚳夫人仍是拿她不住,任她在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徒呼負負…
耿照這才發現:明棧雪雖是淺淺笑語,卻不由得自己不信。--如果是她…絕對能夠奪回赤眼!
明棧雪手握襟,輕倚牆角,垂目拂去膝畔沾著的乾草屑,淡然笑道:“當年我與嶽宸風修習碧火功,之所以能突飛猛進,除了我二人的資質穎悟之外,更得益於一副珍稀難得的靈丹妙藥“玄水雲華丹”那藥分雌雄兩枚,女子服陰、男子服陽,各有補益。用於男女合修,則效用倍增,進境不可同
而語。”耿照忽想起那隻掐金小盒裡的青、赤兩丸。昨晚情慾爆發,來得既快又猛,剝除她身上衣物時,幾乎將裳裙撕得粉碎,金盒早已不知遺落何處。卻見明棧雪隨手從身下草堆摸出一隻黃澄澄的物事“喀答”一聲揭開蓋兒來,盒底一碧一紅,兩丸如滾盤珠般相互
引旋繞,正是當
明棧雪捨不得服用的丹藥。
“看來趁我昏睡之際,她已找到金盒,並且藏了起來。卻不知…她還做了什麼安排,打得什麼算盤?”明棧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含笑道:“你莫多心。這些年來我費盡辛苦,才又在平望都中尋到了這對“青璃赤火丹”一樣是滋陰補陽的靈藥,自然要好生收藏。
原想尋得海兒後與他一起服用,增益修為,無奈中了嶽宸風那廝的紫度神掌,為救命,不得不大耗真力化解雷勁。
“所幸青璃赤火丹珍稀難得,更勝過當年那兩枚雲華丹,而你又骨奇佳,如能好生助我,不但功力能盡復舊觀,甚至猶有過之。嶽宸風不明究裡,屆時我倆殺他個措手不及,要想搶回你那隻木匣,又有何難?”她的提議極其誘人。耿照如今是眾矢之的,又失了胡彥之這等強而有力的臂助,別說從嶽宸風手裡奪回赤眼,便只想一路平平安安、順利抵達白城山面見蕭老臺丞,亦難如登天。
如五帝窟這樣強橫的敵人,沿途不知還有多少,憑他現下的能耐,委實是凶多吉少,而“碧火神功”乃一手造就明、嶽二人的內家寶典,是世人夢寐以求的神功,阿傻不過與她參研少時,懵懵懂懂間便練就了一身高明的道門圓通勁。
與明棧雪一同修習碧火功,不但能提升自身的實力,更能獲得強力的夥伴--那是猶勝受傷之前,武功、心計均不在嶽宸風之下的,狀態已臻巔峰的明棧雪!
凝思片刻,耿照糾結的眉頭漸漸開解,神情若有所悟,似是下定了決心。
“你是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最好了,一點兒也不費力。”明棧雪笑道:“你我不妨先休息一下,養足神,午後再與你講解碧火功的心訣。我也要知道你對
位、筋絡瞭解到何種程度,內功不比外門功夫,須於用心處用功。”耿照搖了搖頭,面
凝重。
“我不學碧火神功。”明棧雪一時還以為聽錯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花笑靨凝於粉面,尚不及褪去。
片刻才得一僵,蹙眉道:“你是不肯助我療傷,還是不願學碧火功?你可知道,除非我傷勢痊癒,否則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能助你奪回那隻匣子?還是你不相信,我有這份能耐?”
“我相信你有這份能耐,所以我不願學碧火神功,也不想助你增強功力。”耿照緩緩道:“世上有一個嶽宸風,已是禍非福。我若助你練功療傷,再加上青璃赤火丹的神奇藥力。
不過造就另一名武功更高、心計更毒的嶽宸風罷了。就算除去了嶽宸風,遺患卻不在嶽宸風之下,我助你療傷之惡,豈非勝過了嶽宸風?”他伸手指著草堆裡並置的兩具屍身,濃眉一軒,神情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明姑娘,嶽宸風若是吃人的老虎,你便是魑魅魍魎。在我心裡,你與他並無差別。”明棧雪聽得微怔,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俯、花枝亂顫,罕見地沒有了一貫的溫婉嫻雅,笑聲大膽而放肆,彷彿見到了什麼稀奇無比的怪物。
耿照冷冷回望,不發一語,直到她慢慢收了笑聲,抬起一雙炯炯放光的明眸,絕美的容顏上兀自掛著微笑,目光中卻無笑意。
“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她盯著他的臉許久許久,才又低垂粉頸,隨手拂著膝下,微帶透明的纖纖玉指宛若鮮剝的茭白筍尖,不住在枯黃的乾草屑間翻滾如攪,彷彿五隻活生生的雪
,靈動纖巧,說不出的好看。
耿照只瞥了一眼,目光便被她那玉碾似的指尖黏了過去,一時竟看得忘情--直到她輕咳兩聲,耿照才回過神來,不覺脹紅面頰。明棧雪便像逗完了貓兒似的,將左手五指縮回衫裡,方才一瞬間湧現的尷尬、失望、憤怒、陰狠…俱都一掃而空,彷彿從來不曾有過,又回覆成那個雍容溫婉、成竹在的美麗女郎。
她笑的望著耿照,活像看著一頭不自量力、卻又不知死活的
貓仔,全因她的寬容溺愛才得以存活,自己卻一點兒也不明白。
“等你想通了,再回來找我。我的提議依然有效。”耿照不知該說什麼好,雙手一抱拳,霍然轉身。
“後會有期了,明姑娘。”正要邁開步子,忽然“當”一聲巨響,一瞬間,偌大的草料倉裡空氣彷彿全被壓擠到了一處,然後才又迸碎開來。遠至樑柱倉門、近至腳下地面,彷彿無一物不在震動,巨大的共鳴從裡到外震撼著耿照,似乎要將腔子裡的臟腑舌頭全都震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聲音?”震耳聾的轟然撞擊,卻未隨著耿照的心神平復而消失。很快的,第二聲、第三聲…耿照低伏在窗欞下,慢慢數著這駭人的撞擊巨響,心中隱約有了模糊的輪廓,只是怎麼也無法與昨夜所見、所聞產生聯繫。(是…鐘聲。)只有百年古剎的巨鍾,才能發出如此宏亮的金鐵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