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終究還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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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容絕世的美婦人連嘆氣都明豔不可方物,搖頭:“這樣划算的買賣若還拒絕,我都不能原諒自己了。傻女婿,老先生比你還能說哩,刀給他罷,我瞧他不成啦。”胡彥之急道:“不可!”另一人與他齊齊發聲,只是瘖弱低啞幾不可聞,卻是蕭諫紙。殷橫野望向胡彥之。

“你想過否,狐異門藏得掀地難出,蕭諫紙等是如何與胤鏗搭上了線?”胡彥之沒想過這事,也不興趣,對母親道:“夫人,這廝狡詐多謀,狼子野心,錯過今,想再拿下他談何容易?問出小耿家人下落即可,養虎貽患,後定追悔莫…”才發現母親盯著殷橫野,竟是來了興趣。殷橫野成竹在,怡然繼道:“聯繫胤鏗之法,乃我透予蕭諫紙等知曉,既不是狐異門暗號,也非寺中傳報。

而是你兄長幼時,於汝父約定的某種戲耍玩意,世間唯父子二人知之,連你母親也不知曉。”胡彥之頭皮發麻,忽然明白他的話意。

“汝父留有三封遺書,各付你母子三人。給令堂的那封因故毀損,世上無人得見。

而你兄長那封,我已倩人轉,當作是引誘胤鏗倒戈的餌食。今我若留得命,你便能親眼瞧上一瞧,汝父臨別之際想對你說什麼話,對你這一生又有何等期許。”蕭諫紙終於明白胤鏗何以背叛,原來從“古木鳶”找上鬼先生那刻起,就註定了“深溪虎”終將轉投平安符陣營,一切本是為人作嫁。

而胤野則恍然大悟:胤鏗之所以不惜忤逆,陽奉陰違也要同“姑”勾搭,或因殷橫野早已透過某種管道讓他知曉,當年在驚鴻堡血案中,是母親親手殺死了父親…

至於有無解釋胤丹書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要是自己肯定不說,胤野忍不住想,姣美抿微一絲促狹笑意。

如此,便能解釋鏗兒一貫的叛逆和野心,何以在一夕之間成了實打實的地下行動。他是真心認為母親不具領導狐異門的正統,手握遺函的自己,才是胤丹書的真正繼承人。說了這麼過份的謊話,就更不想讓你死了啊!胤野凝望著只剩一口氣的陰謀家,巧笑倩兮,剎那間宛若風吹拂,滿地瘡痍裡彷佛都要開出花來。

胡彥之啞口無言,動得不能自己,僅剩的一絲理智正苦苦拉鋸著,沒衝上前拔出珂雪治療殷橫野。殷橫野緩過氣來,這才轉對蕭諫紙。

“蕭老匹夫,你讓‘姑’浮上臺面的計謀很是高明,我心服口服。但你有無想過有一種可能,其實贏的人是我?”蕭諫紙幾已不能言,只眸光銳利依舊,像打量一塊死般冷冷睨著,滿面陰沉。

殷橫野悠悠續道:“‘古木鳶’等六人放出妖刀,惹出偌大事端,真正的‘姑’成員坐不住了,定要‘權輿’給個代…

你是這麼想的,對罷?但萬一‘姑’從頭到尾,就是個惡人組織呢?興許妖刀之惡,他們還看不入眼,到現在都沒有動作。一旦‘權輿’死了,你猜會如何?”蕭諫紙的眼睛慢慢瞠大,忽從冷銳變成了錯愕,再由錯愕化作遊移閃爍,無奈殘剩的時間氣力已無法深入思考。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殷橫野正道:“我不知‘姑’,只是個乘勢竊位的局外人,但我手上有姑名單。

你可給耿小子,或其他信得過的人,在你身故之後,一一調查和監視這些世外高人,避免他們起心動念,毀了白馬王朝獨孤氏的天下。”啪啪的鼓掌聲驟然響起,武登庸勉力拍撫,見三秋見狀趕緊跟上,一邊招呼其他人。

“拍啊拍啊楞著幹嘛?都拍上,都拍上!”對殷橫野道:“駙馬爺的心思我知道,我替他說了。

你老小子這是公然賄賂啊,死到臨頭了哪來忒多廢話,你當說相聲?趕緊死了唄。駙馬爺您說是不?”武登庸摸摸他的光頭以示讚許,暗自調勻了氣息,儘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奄奄窒,剩不到半口氣。

“夫子巧舌,不知要以什麼說我,逃過此劫?”

“奉兄守誓重諾,我實不憂。”殷橫野笑道:“當年神軍肆,奉兄縱未親睹,諒必亦聞。世間確有此物,眼見為憑,我昔在棲亡谷所行諸事,原想臨摹神軍風采。今得見聖物,方知天差地遠。若有擊潰此物的方便法門,奉兄有興趣否?”說著舉起了幽魔手。

這下子,連武登庸都為之沉默。殷橫野一見他的反應,就知他不但從軍中聽得傳聞,甚或看過相關跡證,說不定獨孤弋真與他說過,眸光煥採,料他拒不了這塊香餌,加緊說服。

“如神軍那般異物,應有數萬之譜,興許更多。當無故退去,非是懼韓閥、獨孤閥之威,而是時之未至矣!他再臨,奉兄堪以一人之力卻乎?

“我知其來,若無我襄助,天下將於十數年間毀於神軍!

殺我,各位不過多延些時,能以五道生靈為墓葬,想來也不算冤。還是諸位願以蒼生為念,放下個人的私仇,為後共擊神軍,繼獨孤弋未竟之功業,留下一條活路的指引?”瞥見不遠處李蔓狂拄刀立於牆後,似恐近人而害之,揚聲道:“就連你這一身力,我亦知有地能容,毋須穿上皇衣,也不用怕殺傷生靈,否則我當夜搶奪佛血,難道只是換一處埋藏,再默默保管個幾百年麼?

我若身死,世間無人能治癒你,就算了結自己,殘軀依舊為禍世間!這是你要的麼?”李蔓狂拄刀無言。

然而殷橫野正說到他心中最恐懼。殷橫野沒想到如此順利,益發昂揚,或已有回光之兆,忽湧起無窮力,朗聲道:“凌雲會後,我持守‘不使一人’的諾言,半生不渝,各位諒必有所聞。

若還不放心,我願立下重誓,此生不再與諸位為敵,自廢武功,繫於囹吾,懺悔前愆,以警後人…如此,能不能換我一條命?”胡彥之慨地搖了搖頭,面苦笑。

“你好歹也是絕世高手,就這麼怕死?”殷橫野氣力放盡,膛起伏漸弱,閉目顫抖,倚墟慘笑。

“我不是怕,而是不甘心。你怎知我掌握萬界新天之後,中塊壘,不是光明坦途,澤被萬世?

你怎知我投身聖源麾下,不是要避免神軍滅世的結果,引導世間走上另一條道路?

“你們眼中之惡,於我微不足道,但你們也只這般眼界,我無意責怪。

百代遞嬗,文成武功,靠的不是這些小情小愛、仁義道德,而是能做出最冷血最無情的決斷,一往無前之人!

我看見、並選擇了最困難的路,從不後悔。武登庸蕭諫紙,你們在戰場殺人,於政爭使計時,講不講道德仁義,是不是也一毫不能稍損,損則無赦?若然不是,何以說我!

“沒有我,‘毀滅’就是此世的收場,所以我不甘心!

獨孤弋救不了這個劫,武登庸救不了這個劫,連七水塵也挽救不了此劫,只有我,只有我能救得。為此我不惜一切活下去,無論你們如何苛求、如何折磨,我都要活著,才能避免這個最壞的結果!你明不明白?”胡彥之被他的氣勢壓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環顧周遭,蕭諫紙面陰沉,武登庸閉口無語,連李蔓狂都垂落視線,似正出神。

耿照顫著手,緩緩垂落藏鋒。

“你說的話,我無法反駁,雖然未必同意,但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壓過你的道理。”少年低道:“只是我姐姐說過,存著惡念做事,就算得到了善果,終究還是惡,只是外表看起來是善的樣子,還是包著惡。”殷橫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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