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懊惱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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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嗯…這座建築…很奇怪,”我設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廖教授把書進包裡,說道:“我很驚訝你從沒聽說過,所有來這裡上課的學生都會收到提醒。

這個樓在建國時期修造,由開國元勳剪綵,這被看來是非常榮耀的事。所以理學院的規模即使越來越大,也沒有人願意搬出這個大樓。而是不停的擴建、擴建、或者拆除了擴建再擴建,於是才有了現在極其複雜的平面圖。”

“還有這回事兒,我沒在這裡讀本科。但來學校這麼長時間,從來沒人跟我說過,一句話都沒有!”我像在對天發誓一樣虔誠…幼稚。

“我還不知道呢,你叫什麼名字?”廖教授伸出手和我相握。我有些驚訝。

他是老師、我是學生,竟然還能這麼客氣,當然,他在課堂上從來沒有要求我們做自我介紹,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絲毫表現出想認識一屋子同學的興趣。

“郝彤,”我趕緊伸出手回道。

他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堅定而自信。

“下午見,郝彤,”他說完就鬆開我的手,轉身離開。***站在廖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我的心砰砰直跳,腦袋混混漲漲,全身上下指哪兒哪兒疼。我無法想象為什麼如此緊張,本沒有理由啊!廖教授說了這是他留給學生的答疑時間,也親口說我可以來找他。我輕輕敲門。

“進來,”他從裡面喊道。當我走進來時,廖教授的腦袋夾著電話,手上正在處理一些文書工作。我沒有打擾他,而是悄悄打量著他的辦公室。

廖教授的辦公室很大也很整潔,窗臺上放著一些盆栽,看樣子像是仙人掌,書架排滿一面牆,裡面整整齊齊擺著大大小小的書籍和各種文件夾,一張大大的書桌從書架延伸出來。

牆上沒有學術海報、沒有象畫、風景畫,或者獎狀、匾額、和某個名人的相片…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就連桌子上的茶杯也是乾乾淨淨的白,找不著稍微個的詞語可以描述,他的桌前有一把椅子,房間一角有個小圓桌和另外兩把椅子。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坐在小圓桌邊,就像林黛玉第一次去見舅舅一樣,坐在離主座最遠的位置上。我安靜地等著,繼續環顧房間。這辦公室一點兒不像是他的,或者說不像任何人的。廖教授可以說他昨天才搬進這個辦公室而不會有人懷疑。

看來認真只是他的做事習慣,和喜好無關…至少對於他的這份工作。一副眼鏡架在鼻子上,讓他顯得很學究,當然,他在大學當教授,本來就該是副學究模樣。可不知怎的。

看著他的臉,微微出胡茬的下巴,還有隱藏在眼中的笑容,我的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其中大多數都是我們中間那張桌子的一起其他另類用法,也許還有一把尺子,如果廖教授有的話。

他的辦公室裡會藏把尺子麼?廖教授既然教數學,數據分析總是需要畫圖畫表或者畫座標軸吧,所以有把尺子應該很正常。

“所以,郝彤,我能幫你什麼忙?”廖教授掛了電話抬起頭。我打個靈,趕緊把神遊的腦子拖回到手頭最要緊的任務上。

“我…今天上午在課堂上,很丟臉。您留的講義我很認真地看呢,一個星期都在做筆記,劃重點…”

“好吧,這是你的問題,講義上寫了什麼你記得倒是很清楚啊!”廖教授打斷我的話。我把書包抱在前“記住字詞句對我來說並不難,可我很難理解。我看不懂…”

“郝彤,如果你學數學仍然停留在記憶而非理解的水平上,我想你的問題比我能幫你解決的要大得多。”廖教授再次打斷我。廖教授的語氣沒有內容那麼刺耳,但我心裡還是很受傷。

他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為什麼這麼快就對我下一個糟糕的結論?

“我能理解!”我氣憤地反駁“我的理解力沒問題,我只是很難理解您講義中關於統計的部分,既拗口又毫無實際通途,在現實生活中,這些都不重要。”廖教授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

然後又出笑容“好吧,既然你能夠對我坦誠相待,也許我們對你的問題可以有些進展。”我暗暗嘆口氣,準備他再來一堆自命不凡、屈尊降貴的說辭。

“郝彤,你知道統計到底是什麼意思嗎?”他站起來,但並沒有走到小圓桌邊,而是繞過桌子靠在邊上,雙手前。我向他做個鬼臉“更高級的算術方式。”

“統計是我們對數量的一種認識形成的定義。

當你說它在常生活中幾乎沒有用處時,你是對的。我們每天早上醒來,刷牙洗臉吃早飯,聽新聞看電視聽音樂,工作娛樂休息。

我們可以做所有這些事情而不考慮任何統計問題,但事實上,我們確實在用統計,大到房價物價期貨股票,小到查天氣預報明天多大可能會下雨。

我們從原始社會的結繩記事開始用數學,並且一直用到現在,可我們仍然想要更多。借用一句老話,這就是我們和原始社會人類的區別,不是嗎?”我向後靠在椅子上“不是生產力把我們和原始社會區分開來嗎?”廖教授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識的再次直起身體,眼睛落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我只是想發表意見,他也許學術聲望比我高一帽子遠,但用不著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樣子吧!

可奇怪的是每次他看向我時,哪怕臉上只帶著一絲絲不贊成的表情,我就會立馬被打趴。廖教授走到我跟前,坐在圓桌對面朝我伸出手“讓我看看。”我反應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講義。

“你自己不留一份麼?”這些講義他發了沒一百也有八十份吧,我低下頭手忙腳亂打開書包,笨手笨腳拿出一個大文件夾。別問我什麼原因忽然慌亂,我可不願意深究。廖教授沒有回答,但我一拿出文件夾。

他就從我手裡奪過去打開,然後,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支筆,他一邊在空白頁做圖示,一邊大聲念給我聽,他仍然用的是課堂上講課的聲調、內容也是。

不知怎的,現在不過是將板書換成白紙,馬克筆換成鉛筆,可所有從他嘴巴里吐出來的字詞句都好像有了活力,很容易找到其中的因為所以然,我竟然慢慢開始理解。

我完全搞不懂為什麼會忽然變得容易,但總算明白社會上私教那麼免費的原因,近在咫尺,效率要比上課或自學高太多了。不管什麼原因,我不會抱怨。

尤其是我發現廖教授的聲音非常好聽。這和在教室聽他上課完全兩回事兒,此時此刻、這間辦公室,我清楚地覺到他的吐字聲音清晰暢,面頰隨之有節奏的跳動,還有他的嘴,上下都非常豐厚,牙齒整齊潔白,令人著

廖教授停下來,我傻乎乎地又看了他幾秒,趕緊說道:“謝謝你。”他笑了,把文件夾還給我,眼睛有一種我以前從未注意到的溫暖。

“如果對你有幫助,那就試著在網上找些教學視頻觀看,如果還有麻煩,答疑時間隨時來找我。”我收拾好書包,再次謝然後道別。

我走向門口時,他說:“下星期見。”***我回到公寓,給自己做了頓簡單的晚餐填飽肚子,迫不及待坐到書桌前翻開文件夾,開始複習廖教授今天的課堂內容。

我無法解釋為什麼,但意識到廖教授希望我學好,這讓我非常渴望更快地掌握這些知識,想到他第一次看到我時我遲到了,第二次看到我又一問三不知,我懊惱透頂,迫切期待扭轉在他心裡對我的印象,渴望他能夠改觀。我念書的成績一直不錯,可遠遠談不上出。廖教授的輔導雖然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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