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金沙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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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盤膝深談,不覺星移月沉,長夜將闌,安大人見一切妥善,長吁一口氣低聲道:“昔謝安一局殘棋,已定破符堅八十萬大軍之計,諸葛武侯池畔觀魚,已安退五路兵之策,但願咱們一夕夜談,能破凌月國千千裡之外,也替本朝立一佳話。”李百超鼓掌笑道:“大人運兵如神,學生恭聆佳音。”他滿臉喜,顯然是對自己的計劃極是放心得意。其心低聲道:“凌月國主是天縱之才,不遭重創,終是中國之禍,大人奇兵並出,摧毀敵人主力,十年內,凌月國是無力東犯的了。”李百超忽道:“董兄文武並勝,武尤蓋世,咱們那路深入奇兵,就請董兄率領,小弟從分協助如何?”原來三人訂下決戰方策,主力放在進攻凌月國軍隊,李百超終是不放心其心所說,便邀其心共同進軍凌月國,他好在旁觀察,如有不對,也好趕快自作打算。

其心搖頭道:“小可對戰陣之事,卻是一竅不通,凌月國主挑撥中原武林,小可還要東行中原,將凌月國主陰謀公諸武林。”李百超還要相邀。安總督道:“這也是要緊之事,董賢任行率穩健,定能竟得全功,長夜已闌,兩位快去休息,咱們明再作計謀。”其心回到房中,倒頭便睡,他心事一放,半年以來的奔走辛苦,以及受人誤解的閒氣,都像輕煙一般飄離,一覺醒來,已是正當中,才一梳洗完畢,就聽到門外剝剝輕叩之聲,一個溫柔的聲音道:“你起來了嗎?”其心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安小姐。”便上前開門,只見安明兒似嗔非嗔地望著他,不知她心中想些什麼?

安明兒道:“聽說昨夜你和爹爹和李大哥秉燭夜談,通宵達旦,哪有這許多可說的呀!”其心笑而不語。安明兒道:“你用什麼法子使爹爹如此心眼,他開口三句話中總有一句是稱讚你,什立天縱奇才,什麼老成謀國,告訴我這法兒,好讓我也去騙騙爹爹去。”其心道:“我怎及得上你聰明,比起你爹爹更是差得遠了,老伯是說著玩的。”安明兒道:“算你有本事.爹爹對李大哥的話已是言聽計從,可是他神之間,彷彿你比李大哥更高了一籌。”其心心道:“我出生人死,才換得你爹爹幾句稱讚,你一個小女孩家又豈能知道?”這時已是正午,安明兒領著其心到了餐廳,李百超,安大人及安夫人都在相等,其心告了歉便入席坐下。

飯後安明兒本約其心去黃河看波,其心又被安總督拉到密室商談,安明兒眼圈一紅,委委屈屈去了。

三人大計既定,一些小節很快便商量妥當。其心見大事已了,他不願再事逗留,便向安大人告辭,安大人知他不願受功,自古俠土多是推功肩過,其心如此,安大人並不覺怪,只叮嚀數句,約了後會之期。

其心本想向安明兒安夫人辭行,恰巧兩人到城郊進香去了,其心滿身輕鬆,向安大人深深一攜道:“晚生行將見大人名揚天下,立不世之功,晚生在此預祝了。”安大人還了半禮道:“老夫破敵之後,慶功宴上希望能見賢任。”其心道:“小侄此去不知歸程何處,老伯德被生民,小侄雖在萬里之外,也必時時禮拜,”他改口老伯,實在對安大人甚是崇敬,那安大人也覺大為親切。

他說完向李百超揮手作別.安大人喃喃道:“此子有若天馬行空,真是人間俊傑。”其心漫步出蘭州城,他想別大事已了,安大人有李百超輔佐,此人謹慎,那是百無一失;目前應趕到中原武當山去,向武當門人周石靈解釋清楚,只要周石靈肯管自己出面,沉冤自可洗清。

他走了半個時辰,忽然背後蹄聲大作,一騎飛奔而來,遠遠地傳來又脆又的聲音:“董!董大哥慢走啊!”其心知安明兒追來,當下只得回身;安明兒跳下馬來,牽著馬和其心並肩而行。

安明兒道:“爹爹說你有急事,我自不便留你,你…你一個人…行走江湖,來去自如,人家…人家…”她本想說:“人家可不能像你一樣。”但想到此話太過明顯,便含羞往口。

其心道:“他路過蘭州,我一定來著姑娘!”安明兒道:“你這‘他’也不知是一年還是十年,咱們作一場朋友,我就送你一程吧!”她神態幽怨,其心不敢正視,兩人默然走了良久,來到一個小鎮,安明兒見路旁一個鄉下人挑了兩擔蘋果,那蘋果香俱全,她想起其心愛吃,便站住揀了十幾個,其心立在一旁,忽見人影一閃,其心心內大震,身子一閃,便往右邊前去。

安明兒選完蘋果,抬頭一看,其心在遠處,她心中一急,伸手摸出一錠元寶,提起籃子走,那鄉下人見是一兩白花花的銀子,他大喜之下,只是揀那又大又紅的蘋果往籃中去,直填得滿滿的無法再裝,可是比銀價尚差甚遠。安明兒慢聲道:“夠了夠了!”一縱身也往前趕去,那鄉下人見花白的銀子仍在手中,那女子只是一閃,便無人影,真疑是在夢中。

安明兒追了幾步,其心影子愈來愈遠,她頹然止住,望著手中提的滿滿蘋果,真不知是悲是越其心跑出郊外才一住腳,忽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小子你自投死路,快快拿命吧!”其心嘻嘻一笑道:“人言凌月國主智通慧圓,廣大神通,想不到會被區區騙得稅哩呼哈,真是枉得虛名之輩。”那來人正是凌月國主,他絲毫不動怒氣道:“今看誰死在誰手中,這才是最終結果,那區區小勝小負何足以道?”其心知他恨極自己,非致自己於死地不可,看來對自己冒傳命令之事並不知,又怕他趕回凌月國去,那麼自己一番心血,和安大人安排一番計策豈不前功盡棄,他想了數下,卻是沉無計,心中忖道:“事到如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拖拖再想計較。”凌月國主臉愈來愈是陰沉,他將其心看作生平勁敵,步步為營,口中輕嘯一聲,手中連翻,直罩其心面門。

若說機智計謀,其心的確可以和他匹敵,若論武功,其心比他仍差了一段距離,他此刻心中存了必斃其心之念,出招更是凌厲,絕不留情。

其心勉力接了兩百多招,內力已然耗盡,凌月國主力道愈來愈沉,其心一個神,當看了一掌,一個踉蹌,跌坐地上。

凌月國土哈哈大笑道:“世間以成敗論英雄,你雖贏了老夫一場,今卻又如何?”他得意已被,彷彿將一個生平強敵毀了,笑聲未畢,又出手連擊數掌,將其心身上數大主脈震斷,其心奮全力廝聲叫道:“凌月國主,你…你…多行…不義…你回去瞧瞧,凌月國成了什麼樣子,你…你…報應就要到了。”凌月國主一凜,他向其心一瞧,只見其心神怪異之極,似乎埋伏了絕大計謀,其心話一說完,再也支持不住,倒臥地上,氣息微微。

凌月國主心中忖道:“我在中原佈置已到最後階段,再過半月便是水到渠成,這小子一除更是無心腹之患,我且再找天禽溫萬里去,這小子臨死還想騙過於我,定是近數之內,中原武林有所圖謀,這小子想騙我回西域去。”他愈想愈對,對於這少年更覺膽寒,心想昔諸葛武侯死後猶能退司馬懿數十萬大軍,這小子怕就是想效法先賢,任他聰明機智,到底斃在自己手中。

他想想冷笑兩聲,上前又震斷其心兩主脈,揚長而去。

這時夕陽西沉,天邊一片金

凌月國主走遠了,倒在地上的其心慢慢坐起,如果凌月國主返回,只怕要驚得目張口呆了。

如果說凌月國主一生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淡有乾脆把其心殺了!

在他的想法中,毀了其心的七脈,成了一個生死兩難的廢人,是一樁得意之作,但是他怎料到其心是個生具異秉打不死的怪人?

昔年常敗翁沈百波生具這種異稟,他與當時天下第一高手百步追魂姬文央海濱一戰,姬文央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血中,然而只是幾個呼之間,沈百波居然爬了起來,發出舉世無雙的霸拳,毀了姬文央的六陽神功。

凌月國主留了其心一脈未廢,他萬萬料不到已經為自己留下了禍

其心微微一運真氣,只覺全身裂痛,心知凌月國主故意不殺他,是要他活著多受活罪,八脈已斷其七,他苦笑一下,將一息真氣存於心之間,又支持不住,摔倒地上,只摔得滿臉鮮血。

其心中存著一息真氣護心,他四肢放鬆,百脈皆舒,也不知經過好久,其心只覺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全身之中,只有心房微微跳動。

到了第四天早晨,其心自覺腹中大飢餓,他氣意一恢,掙扎坐了起來,調總半個時辰,體內真氣漸旺,他長一口氣,知這脈仍未打通,又調息起來,忽然後心之處一股柔和的力道進入體內,其心心中著急,目眺皆裂,他心中狂呼:“不要在此時擾亂於我,此人雖是一番好意助我療傷,可是怎知我天賦異稟,這當兒亂我意志,完了,完了。”他雖心中急煞,可是口中卻喊將不出,一急之下,又復昏倒。

又過了半天,其心再悠悠地醒轉過來,那後心柔和力道仍是不停地輸入體內,其心一凜道:“我適才一陣昏倒,只怕有數個時辰,此人功力怎的如此深厚,他不斷輸入其力至體內,豈不累得半死?”他心念一動坐起,睜開眼來,只見四周無人,背後原來是一長杖頂在後心大之上,其心更是吃驚不已,要知以物傳力,原就困難無比,此人能將真力緩緩不斷由杖中傳來,內勁收發,已到隨心所的地步了。

其心循杖瞧去,那人在左邊一叢小樹之中,白衣翩翩,只出一點身形。其心運運其氣,只覺強盛無比,比起未受傷之前幾乎增加了一倍,心想這人不惜耗費內家真力為自己療傷,看來並非壞事,他一躍而起,背後一個女音道:“你主脈仍是未通,再過兩個時辰,說不定可打通一半唉!可惜武功…武功…”其心知她意思是說武功不能練了,那女音頗是悉,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所識女子中何人有此功力,其心顫然站起身來,他向空中連擊七掌,每掌腳下向前進一步,吐了七口鮮血,臉上顏愈來愈是好看,已然了無傷態。

他初出掌浮弱無力,就如小兒揮掌嬉戲,待發了四掌,已是掌風凌厲,到了第七掌上,更是石破天驚,起一陣強勁掌風,八脈已然全通。

其心暗道:“下次凌月國主見了我,一定會氣得昏過去。”過了許久那樹叢中傳來一個聲音:“原來你有此本事,我是多替你擔心了。”白衫一閃,走出一個高大少女,臉上蒙著白紗。其心一眼認出,原來是凌月國公主來臨,自己被凌月國主打得死去活來,救自己的卻是他親生妹子,世事之奇,算冥中似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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