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故人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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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亦修突然上前,手指閃電般的探出,握住如月的手腕,他的眉頭皺起,眼光深沉如望不到邊的海,他的話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你是李耀錦的女兒?”冷亦修明顯的覺到指間的手腕微微的抖了抖,如月臉上的淚得更快,如無法止住的雨珠,容溪在心裡微微了一口氣。

李耀錦,這個名字她曾在冷亦修蒐集的資料上見過,此人驍勇善戰,年少成名,是冷亦修少數敬仰的人之一,此人的情耿直,又是武將,所以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後來,在清關戰役中突然失蹤不見,一直到今,生死兩不知。

有人說他是判了國,有的說他是戰死沙場,眾說紛雲,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李耀錦失蹤的真相。

冷亦修不相信那樣一個人會叛國,他成年之後,便利用手中的勢力去調查此事,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清關戰役並沒有失敗,而是在戰勝之後李耀錦才消失的,而他的親兵衛隊一共十三人,十一人莫名身死,一人重傷之後大難不死,還有一個人失蹤。

而據那名大難不死的人講,戰役勝利當夜,李耀錦十分高興的連夜寫奏摺,奏摺並沒有寫完,便來了一名黑衣人,他手中託著一道聖旨,具體是什麼內容便沒有人知曉,而李耀錦在那之後莫名失蹤。

李耀錦失蹤引起朝堂上的眾多猜測,還有人建議為了以防萬一,對李耀錦的家人監視起來或者放,皇帝沉默多,最終下令,李家的男丁放,而女子則賣為官奴。

一聲令下,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容溪看著眼前的如月,她眼中無邊的恨意,似狂刀飛舞,如暴雨瓢潑而至,容溪微眯了眼睛道:“本王妃記得,李將軍有一個女兒,但是在充賣為官奴時卻抑鬱而死,這麼說來,你是詐死?”如月冷笑了一聲“那個時候…李家如同被暴風雨襲捲,上下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就算是死,也要驗明正身,我不怕死,可是,我卻不能讓我李家遭受如此不白之冤,讓父親白死,讓李家的任何白死!”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似乎每個字上都沾了血腥氣“所以,我服了假死之藥,驗明正身之時和真正的死人一般無二,二十四個時辰之後便能夠生還,但是…要以一生的健康做為代價。”她的目光深遠,似天邊忽明忽暗隱在雲裡的星“只要能為李家報仇,那又有什麼關係?我記得…我當時年紀很小,當我醒來之時,被扔在了亂葬崗,那裡有無名的墳頭,有在外面的森森白骨,還有黑暗中那些飄忽的鬼火…可是,我卻什麼也看不見,李家的冤屈已經像一團烏雲,籠住了我的眼眸,罩住了我的將來。”如月的語氣涼涼,連窗外飄進來的風也帶了涼意,讓人孔裡都像滲出了冷意。

容溪彷彿看到,一個年幼的女孩,孤身一人,肩上揹負著一家人的冤屈仇恨,忍受著使用‮物藥‬而導致的痛苦,舉目無依,艱難掙扎的求著生存。

冷亦修眼中的神變幻不定,如天邊的晚霞,那層光亮一點一點的退去,最後漆黑一片,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迫人的壓力“李將軍可是被調去了嚴庭?”如月轉頭看著他,目光淒涼讓人不忍直視“正是,那時不過是怒龍衛的初建時期,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現在的嚴庭也是不能被人提起的吧?”

“那麼,張平可是和李將軍一起失蹤的那一個親衛?”容溪緊跟著問道。

如月悽慘的笑了笑,眼睛裡卻沒有笑意“人道寧王妃聰慧過人,心中有大智慧,所言果然非虛。”她頓了頓,似乎悠悠一嘆,氣息沉而長“正是,張平…便是那個時候背叛了父親,皇上看中父親的才能,要他隱姓埋名重新來過,君命不可違,父親縱然不願也無能為力,可張平!他剛好去巡視兵營不在父親身邊,等他回來聖旨已經宣佈完畢,他便趁著父親不備,置父親於死!而他自己卻去了嚴庭!”

“那其它的親兵衛隊…”容溪不用想也知道當時的慘烈狀況,那一個得勝之夜,人人心中都是滿滿的喜悅,卻不想命運之手帶著血腥之氣,狠狠的撕開深濃的夜,血淋淋的改變了每一個人的命運。

“其它的人…”如月喃喃道:“十一人中毒身亡,剩下的唯一一個由於有些察覺而逃過一難,卻被張平重傷,天理昭昭,他大難不死,卻…終生殘廢了。”冷亦修沉默良久,他垂著眼瞼,星光照不進他的眼底,看不到他眼底那翻湧的神情,而容溪卻看著如月,突然叫了一聲:“不好!”那貴公子躍出香月樓,身形落於樓外的一株成年大樹上,他眺望著街面,尋找著可疑的跡象,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縮了縮眸子,眉間盡是戾氣,如一隻臭到血腥味的鷹,眼神陰冷而危險。

等候多時,依舊沒有什麼動靜,他展開雙臂,落於香月樓後面隔著一條街的小巷內,那裡停著一頂大轎。

他鑽進轎去,轎簾放下,一人在轎側低聲道:“起轎。”轎子穩穩離了地,轎中之人微閉著眼睛,靠在大引枕上,抬手扯下了臉上的面具,那雙桃花眼華光厲烈。

齊王冷亦維。

走在身側的暗衛大氣也不敢出,王爺的臉不太好,雖然戴了面具,但是他能夠覺得出來。

阿三身死,這便是警兆。

而這一次,王爺親自去了香月樓,雖然這些暗衛彼此之間並不來往,也不知道對方被派了什麼任務,但是,這一次,王爺親自出手,就代表這事極其機密,還代表…他或許並不相信自己和其它人的能力了。

一路沉默著,轎子回了齊王府,冷亦維走進書房,沒有點燈,他坐在椅子上,思索著今天晚上的事。

周媽媽是必死無疑了,那些銀票上被下了毒,他去之前已經細細的摸過了香月樓的底,也知道這周劉氏始終是外室而無法入周府成為正室,這一直是她的憾事,而她華光老去,衰而愛馳,是每個女人的噩夢,周劉氏也不例外。

所以,除了不得不靠著靠不住周明哲外,她最大的特點便是愛財,把財富牢牢的握在她自己的手中,以備將來不時之需,或者等到年老時養老,又或者因為能夠生財讓讓周明哲無法棄她。

冷亦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曾經去過香月樓找如月,所以,和他正面打過道的周媽媽必須死,這是他去之前就決定了的。

在銀票上細細的下毒,周劉氏一定會細細的數,她對著燭光數得越久,中的毒也便越深。

他現在擔心的,不是周劉氏,而是那個莫名不見的如月。她究竟是聽到了風聲自己跑了還是被人帶走了?

如果是前者的話,只能讚歎一聲這丫頭的警覺還不錯,但是,如果是後者的話…冷亦維的眸子眯了眯。

如月此刻在馬車中,她的牙關緊咬,眉頭緊皺,一張臉近乎透明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她的變成了黑紫,沒有一絲生氣。

容溪坐在她的身邊,手指沒有離開過她的手腕,始終搭在她的脈膊上,已經給如月餵了一顆調動體內氣血的藥丸,但是,容溪仍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假死之藥在如月的體內已經存了太久,而那時候如月年紀又還小,自然經不過那種‮物藥‬猛烈的攻伐,恐怕…這幾年發作的是越發厲害了吧?

容溪的眼眸深深,看著昏中還要忍著痛苦的女孩子。

冷亦修始終一言不發,少年時崇拜的英雄,從來都不曾相信他會叛國,如今,事情終於得到了證實,而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父親,當今的皇帝陛下。

他居然連一句怨恨的話一句為李耀錦報仇的話都不能說,那沉沉的心思壓在他的心頭,像是千斤巨石。

馬車一路急奔,終於到了王府,容溪命馬車從後門直接駛入了王府,來到放藥材的院子,又把李海江招了來,全力為如月診病。

如月體內的藥十分霸道,這麼多年過去,每每發作時便如同練武之人的逆血上,讓她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不小的傷害。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為她固本培元,先把她自身的氣血全面調動,強壯起來再說。

李海江還沒有見過容溪如此的面凝重過,這沉悶的氣氛讓他覺察到此事非同尋常,他謹慎而快速的打著下手。

“如何?”冷亦修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有命之憂?”

“暫時還不會,”容溪搖了搖頭說道:“只不過,還是有些棘手的,畢竟不知道她當年吃下那顆藥的成份,而毒素在她體內年數太久,只看現在的病理反應,判斷上還是有些出入的。”冷亦修想著當年李耀錦英氣發的容顏,微微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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