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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節:創患(1)創患寒乍起,存在變成了瘡胤祥快步了出去。就聽他在院子裡說:"四哥竟還專程到我這府來,若是有什麼不便,這叫弟弟…"聽他遲疑的聲音,我就知道必定是擔憂四爺惹上嫌疑。

四爺笑答:"新侄兒洗三豈可不來?今天原也是額娘特特吩咐了我連著捎些賞賜過來,叫弟妹好生養著,額娘惦記地緊呢!"他們說話間我已經換了衣裳,鬆鬆地綰了個家常的髻子,戴上鑲珍珠繡了雙蝠的抹額,強撐著出門應對四爺說:"請王爺代謝額孃的賞,本想去陪額娘解悶呢,只怕額娘心惦記。等出了月,一定自去謝恩呢。"胤祥在一旁嗔道:"你怎麼就跑來風地兒裡?回去四哥一說,少不得還是讓額娘惦記麼!"我說:"那咱們好吃好喝地留了飯,四王爺吃得高興了,自然就想不起來提這回事了。"四爺笑:"弟妹快些去歇著要緊。老十三,自來聞聽你們府上糖醋鯉魚最是做得地道,你們莊子上的魚原本也出得好。我今兒可是帶了一罈好酒來,咱們哥倆好些子沒聊聊了。"胤祥瞟了我一眼,忍著笑說:"四哥有子沒來,不知道了,如今我們府裡最出名的已經改成'油煸辣子撒鹽丁兒'了!"四爺不解,我紅著臉橫了他一眼,趕緊叫小福子收禮,打發喜兒去廚房安排。等到魚做好了送去的時候,我想了想仍舊自己帶人去送。走到門口聽見四爺說:"皇父倒也不是真心惱老八的,馬齊還不是又給召了回來,還把內務府的肥缺兒給了他。只是連累了良妃娘娘,自那一次就一病不起了。"

"既如此,現下朝裡你手底下靠得住的還有誰呢?"是胤祥的聲音。

四爺沉了一下:"年亮工自那年被外放了四川巡撫,倒是歷練得越發明瞭。"胤祥說:"可是我總覺得此人陰晴不定,據說私底下他跟八哥他們也是有些情的。"四爺嘆了口氣:"所以我說,十三弟啊…"我聽到這,趕緊出聲響走進去:"讓王爺久等了吧,今兒個這魚還算新鮮,我另備了點心餑餑,王爺先墊墊,別緊著喝,呆會還有面呢。"四爺抬抬手:"弟妹趕緊自去歇著,若是勞累著你就是我的不是了。"我還沒回答,門口一聲"十四貝子過府來了",屋裡頓時瀰漫起些許尷尬的氣味。從四十七年開始朝堂上就為了這點子事混亂不堪,兄弟也漸漸離心。八阿哥的儲位已經是沒有可能,這個時候十四來這裡,不能不說也算是意味深長了。

我知道論理我不該留在這,可是我就想打斷他們的"正事",胤祥現在的身份決不適合攪和進這種局面。如果我沒猜錯,對胤祥,四爺有親厚之情,那麼此刻十四就是來敘"同窗之誼"了。我突然有點明白康熙的苛刻,殘酷也未必不是愛啊!

看見四爺,十四貝子明顯有點錯愕,繼而馬上又換上一張笑臉:"今兒個到巧,四哥也是來道喜的?"又轉向我:"給嫂子請安了,我那媳婦預備了點小孩子的物件,她自己學著瞎的,嫂子別嫌棄。"我趕緊笑著道謝,又吩咐另擺上一付碗筷。眼看十四爺坐下,四爺立刻變得淡淡的,幾個人就說些不著邊際的閒話,胤祥說起我那辣子的笑話,於是引來一番大笑。我訕訕的,心裡倒是輕鬆下來,看這意思應該是不會說什麼了,於是就由著他們喝,我自己回屋了。

弘暾窩在我懷裡,小腿有力地一踹一踹的,睜大了亮晶晶的眼到處看。覺到他被拘在襁褓裡還左搖右扭的小身子,我總是笑個不住。與瑾兒不同的是,弘暾不僅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命。

好容易哄睡了他,天已是不早,折騰了一天,我也睏倦得很。管不了前面推杯換盞的那哥幾個了,我早早梳洗準備睡下。剛閉上眼聽見外面小福子小聲喊著,打開門我上去,就看見從外面直直倒進來一個人,一下子倒在我身上,要不是喜兒從後面一扶,我就要跌在地下了。一股子酒臭頓時充滿我四周。

算上小福子,我們三個人跌跌撞撞才算把爛醉的胤祥扶到上躺好。看他那已經紫脹的臉皮,我不惱火,因為知道醉酒傷身,所以胤祥從來不會這樣,今天碰上四爺那個老不懂事再加上十四那個小不懂事,居然就喝成這副模樣。我問小福子:"四王爺和十四貝子爺呢?"

"都醉得不成樣子,還呆在花廳呢。"我鬱悶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吩咐下去:"去前院儘快收拾出兩間房,挑兩個妥當人伺候著,另找人去雍王府和十四福晉那送個信,只說爺們都喝醉了,夜裡風涼怕折騰出病來,明一早再回吧。"回頭再看胤祥,好在酒品還算好,不會吐得昏天黑地,也不至於胡言亂語,只怕睡上一覺明天這個頭得疼死。喜兒送上醒酒藥,我聞了聞,說:"看這樣子,爺怕是沒吃什麼東西,不要這個,你去把那頭裡醃的老酸筍拿了,拌上點火腿丁兒濃濃地熬碗湯出來,另外別忘了給那二位爺也送過去。"又想想,"先把這藥給那二位灌下去。"不信苦不死你們!

受不了那股撞頭的酒氣,我搬張凳子歪在邊,好容易灌了碗濃湯進去,又拿手巾擦了身,看他睡得沉沉的,我也打著哈欠犯了糊。

第43節:創患(2)天亮的時候,我是被他推醒的,沒睡好覺,又看他頭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兒,我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活該你頭疼,得意就忘了形!咱是沒見過酒麼?說點子什麼事就至於興頭成這樣?"他大口灌了兩碗茶,著太陽:"瞧你說上這一大篇,都後悔把你叫起來了。知道你是沒歇好,還在月裡,原不該勞累的。"我拍手說:"真是好體貼的爺,您還記得這茬兒呢?"他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看外面的天:"四哥和十四弟呢?昨晚可是送回去了?"

"送回去?那麼金貴的身子要是著了涼,沒得叫四嫂她們罵我呢,這會子怕是也醒了,我打發人伺候了他們早飯再送回去吧。"我把手裡的粥攪了又攪,"趕下回他們再找你這麼個喝法,我也顧不得哥哥、王爺的臉面了,一裹兒找人抬到池子裡拔上一宿!"他咧嘴搖搖頭:"最毒婦人心啊,你也別說這混話,四哥畢竟是長,再說人家是道喜來的。"

"是啊,道喜,道給我們家醉鬼兩三隻!"把一勺粥進他嘴裡,"我只怕你喝多了亂說話。畢竟不是當初了,這兩年是個什麼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他兩個兄弟眼下的光景,也大不似以往了。"

"連你也看出來了?你放心,我知道的。只不為別的,就說老爺子那心神耳意的老在我這盯著,我也不能如何。你也上來躺躺吧。"

"去,你都佔了一宿了,你也下邊來坐會兒呢。"我一手拍在他腿上。

"哎呦!"他痛叫一聲。我一驚:"怎麼了?"他又坐起來,皺著眉:"不知道呢,好幾天前就一直右腿疼,像是長了什麼一樣。"趕忙開他的褲腿一看,右腿膝蓋一片紅,微腫,看錶皮像是要長癤子一樣,可用手一按他又說裡面疼得很。我不敢耽誤,立時就找來太醫,看了半天,只說是一股溼毒結於內,非得發出來才能望好。我想,說不定這就是從養蜂夾道開始結的,就問太醫:"爺這溼毒,是就只結於腿麼?這拔毒的膏子可影響別的?"太醫說:"回福晉的話,照十三阿哥脈象看來,竟是脾胃失調得很,腿上的毒不曾影響內裡,倒是鬱結於脾有可能引得腿不容易好了。"我一聽,可不是麼,昨天還灌了那老些個酒,心中再次鄙視四王爺一百遍。又向太醫詢問毒發出來是個什麼情形,藥怎麼用。

太醫趕忙說:"老臣遣人每來給十三爺換藥就是了。"

"不用,你只告訴我吧,倒也便利些呢。"等太醫如此這般地給他包好,代完後,胤祥看著自己的腿,失笑:"沒想到倒鬧大了,這得多早晚才能好呢?"

"你現在什麼覺?"我翻著手裡的方單子。

"這膏子熱熱的,只不碰它,倒也不疼。"我抬起頭,變出一臉賊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下可落在我手裡了不是?"開始幾天,每天只是換換藥膏,倒也不難。到第三天上,已經出了白泡,我心裡琢磨著破出膿來也許就沒事了,沒成想到第五天真的破出來時,白天相安無事,晚間竟開始發起燒來。

看他兩頰赤紅,時而清醒時而糊。男人都是平時生龍活虎的,真正遇到病痛還真的不如女人堅強。我手裡拿著滾好細細的棉籤,沾上藥酒,一點點挑著膿血。每挑一下都能覺他的腿輕輕一顫,得我手也一抖一抖的,不敢用力擠壓。他的右膝紅腫得很大,兩端變細,太醫說已經出現鶴膝風的症狀,會不會留下病,就看這回毒發得是不是徹底了。

好不容易把瘡口處理好,重新敷上藥膏。摸摸他的額頭,滾燙得嚇人,脈搏也跳成一個兒,我問太醫:"可有先給他去熱的藥熬來服了?"太醫面有難:"這是溼寒之症,故而給下的屬熱的方子,可是十三阿哥心火又大,可能發熱就是由此起的,老臣只給加了一味紫花地丁,恐怕效果慢些,還是請福晉時常給敷著冷帕子,從外降溫好些。"我也無法,也只能照辦,胤祥此時清醒了些,額頭上溼溼冷冷的讓他很不舒服,便是要睡也睡不著了。喂他喝了口水,我問:"這會子覺得怎麼樣?"

"熱得我心煩,也不覺怎麼樣。你把我挪去別的屋裡吧,沒得過了病氣給你,而且你也不得休息,只叫兩個人在跟前守著就行了。"我把帕子撤下來,手覆上去:"這可好受些?"他勉強咧咧嘴,啞著聲音:"這倒比那溼帕子強,我說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還是調養不好?你也該心養著呢,想來在養蜂夾道…"我打斷他:"行了,要是舒服點就趕緊睡吧,睡一覺興許就好了,正好也借我捂捂手。"他這才閉上眼,沒一會竟真的睡著了。

我招手把喜兒叫過來,讓她端了盆冷水在我跟前,又拿了幹手巾放在旁邊,我把另一隻手拔在水裡,過一會就換一換。就這樣還真能讓他安安靜靜睡到天亮。

早上喜兒進來問吃什麼,我伸手試了試他脖頸,鬆了口氣,脈搏算是穩當了,熱也退下去很多,心想等他醒了擦擦身,吃點東西應該就能恢復不少。於是我叫喜兒去預備點清粥,自己也站起來直直,不想眼前一陣黑,也沒顧上倒在哪裡,竟然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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