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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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的手劇烈一顫,沒拿穩的酒杯“哐啷”一聲落了地。

“別慌。”霍明鈞鎮定地說,“你如果真是程生,我不至於拖到現在才來見你。”謝觀長出了一口氣,耳邊仍殘留著過度緊張而鼓譟不已的心跳聲:“祖宗,求您說話不要大氣。”霍明鈞見他還有心思貧嘴,沒為此著惱,心下稍安:“去年為了確認你的身份,我把程生的父母從老家接到這邊,就是那天你在餐廳見到的那對夫婦。親生父母比我更悉程生,他們說你不是,這就是最終結果。”

“也是,怎麼看我跟他差得也太多了,可能真的就是巧合也說不定,”謝觀嘆道,“好的孩子,可惜了。”霍明鈞:“所以…”

“行了,你不用再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觀身子向後仰,放鬆地靠在了椅子背上,眉宇間神情釋然,又隱約透著一點微不可察的赧然,“之前是我誤會了,還以為你是拿我寄託情,覺得簡直荒唐。今天聽完故事,才發現是我太狹隘了。”霍明鈞蹙起眉頭:“少胡思亂想,有你什麼事。”謝觀見他皺眉的樣子,不由得一笑:“好吧。聽你說清楚前因後果,我心裡舒服多了。就算你曾經把我認成程生,我也不生氣了。這一頁從此翻篇兒,行不行?”

“好好生活,不要忘了他,別辜負了他做出的犧牲。”謝觀將自己面前的空碗斟滿酒,端起酒碗,向霍明鈞遙遙舉杯致意:“敬程生。”霍明鈞亦舉杯相和:“敬程生。”那天謝觀到底還是喝高了,最後由滴酒未沾的霍明鈞親自開車把他送回去。車子在樓下停穩,霍明鈞把昏昏睡的謝觀叫醒,拉開後座車門扶他出來。一見這人一踩到地面上就不走直線,膝蓋發軟,霍明鈞想起那晚不堪回首的記憶,忍不住嘆氣:“先說好,這回乖乖上樓,不許耍賴。”謝觀只是暈,反應速度變慢了,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聞言隨手推開他遞來的手:“不用扶,我自己能走——”話音未落,他就直直地朝車門撞過去了。

霍明鈞趕緊伸手把他攔下來,將他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摟住他大半邊身子,帶著謝觀往樓上走去:“個不省心的東西。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喝酒,喝了酒也別來找我。”謝觀像個內存佔用過度的計算機,反應了好一會才笑起來:“我才剛原諒你幾分鐘,就不耐煩了,你們霸道總裁說的哄人都是放嘴炮麼。”身上掛著個大男人爬樓梯還是很消耗體力的,霍明鈞微微有點,錯頭看了謝觀一眼,兩人離得很近,差不多快趕上頭挨頭了。他隱約聞見謝觀身上透出一股醇厚的花雕酒香,不難聞,反而有種醺醺然的莫名甜味。

“你還想讓我怎麼哄你,”霍明鈞摟著他勁瘦的,輕輕一提,帶他邁上一層臺階,“要不我抱您上去?”謝觀笑得停不下來:“不行,這都到三樓了,太虧了。要不咱們回一樓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你個頭,”霍明鈞在他側不輕不重地了一巴掌,“就會折騰我…小心腳下,別踩空了。”他話說的不怎麼溫和,語氣卻縱容帶笑,有那麼點又無奈、又甘之如飴的意思。

謝觀暈乎乎地從下往上看他的臉,霍明鈞長相確實不輸給娛樂圈的明星大腕們,在這種之角度下居然都能看出美來。

兩人千辛萬苦地挪到家門前,謝觀乖乖地張開手讓霍明鈞從他口袋裡掏鑰匙。霍明鈞將謝觀推進屋裡,一邊回手關門,一邊問:“在客廳坐一下,還是直接去上…”他一句話沒說完,謝觀突然醉眼惺忪地往他身前一撲,咣噹一聲把霍明鈞按到了防盜門上。

這個教科書般經典的壁咚姿勢,配上話音剛落的半截句子,氣氛陡然變得不可描述起來。

他們面對面站著,霍明鈞比謝觀高小半頭,身體微微後仰,脊背緊貼著門板。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敢把他到牆角的人,臉上的表情有點耐人尋味:“嗯?”謝觀眼裡蒙著一層水霧,因為頭暈,瞳孔對不準焦距,眼神顯得有些渙散發飄。他慢地把霍明鈞從額頭到口打量了一遍,目光如同兩把軟綿綿的小刷子,落在他身上,有種如有實質的輕微癢意。

“早就想跟你說,”謝觀抬手,很輕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側臉,“長的這麼好看,不要總是板著個臉,太費了。多笑笑。”男人的手背冰涼,只是在神經的面部輕輕一碰,那種觸卻幾乎要一直燒到心裡去。

霍明鈞條件反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這本是個防衛型的動作,但霍明鈞沒怎麼用力,謝觀的手在他虛攏的手掌中轉了半圈,掌心相,輕柔地抓著他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

“我看得出來你對程生情很深,十年了還沒有放棄希望。雖然你從來不說,但在你知道我不是他之後,心裡估計也不好受吧。”

“你一直在跟我道歉,那你呢,有人安你嗎?”霍明鈞愕然怔住,眼底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謝觀張開手臂,大大方方地道:“來吧,這次輪到我哄你了。”霍明鈞還沒來得及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被人伸手抱了個滿懷。

謝觀給了他一個多年老友般的擁抱,溫熱顫抖的呼掃過耳鬢脖頸,霍明鈞聽見他輕輕說:“都過去了,沒事了,別難過。”《武少年》殺青後,謝觀在家休息了不過半個月,立刻開始為電影《碧海生》做準備。白鷺洲初步選角完畢,第一版劇本也已定稿。謝觀的戲份提升至男二,反派角進行整合,最終確定嶽青錄為全片最大反派。

謝觀剛結束了太極拳的特訓,這邊又開始跟武術指導學新套路,還要給《武少年》補拍鏡頭,按照白導要求研究人物、研讀劇本、健身塑形。整個三月份在忙忙碌碌中轉瞬而逝,四月初準備工作告一段落,謝觀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又接到了和潤天成發來的邀請。

由於《碧海生》是近兩年最具潛力的ip之一,電視劇改編也算成功,因此和潤天成與蘋果文學網以及網絡播放平臺聯合策劃舉辦一個ip項目合作啟動儀式暨電影版《碧海生》發佈會,邀請白鷺洲導演和電影幾位主要演員參加。

謝觀最近發展勢頭正好,林瑤正在考慮要不要再多給他接幾個通告,讓他進組之前臉,保持一下熱度,而和潤天成牽頭的這個電影發佈會,屆時會有很多業內人士和到場,倘若能在這些大佬前混個臉,對謝觀未來的事業大有助益。

因此,林瑤特意叮囑黃成和謝觀兩人,一定要慎重對待這次發佈會出席,衣服配飾儀容,全部都要心打理,絕對不能扣第一印象分。

發佈會這類場合默認要求正裝,對藝人來說最好穿品牌的成衣或高定,既顯尊重,又能在時尚圈那邊提升關注度。謝觀這些年沒什麼出頭機會,很少穿正裝,也就沒想起置辦新裝。他那兩套西裝還是個中高端牌子前兩年出的款式,現在穿出去顯然不合適,謝觀想著應該儘快去再買一身,只是龐導那邊配音又出了點問題,謝觀被拉去收音,忙來忙去就把這事給忘了。

離發佈會只剩兩天時謝觀還在錄音棚裡穩如泰山,林瑤打電話問他準備的怎麼樣了,謝觀一愣,想起自己忘在腦後的事,有點心虛,正要打著哈哈把人忽悠過去,卻見黃成舉著兩個罩著防塵罩的大衣架走進了休息室。

“有位姓鐘的先生送了衣服過來,說是給您的,”黃成把衣服掛在衣架上,又放下手裡一堆袋子。謝觀疑惑道:“什麼衣服?”他走過去揭開罩子看了一眼,發現是兩套西裝,一套黑,一套深藍,再一翻標牌,跟那串眼的英文字母面面相覷片刻,底氣不足地問林瑤:“林姐,是你幫我借了衣服嗎?”林瑤莫名其妙地問:“衣服?什麼衣服,沒有啊。”知道他的程的只有身邊助理和經紀人,林瑤否認了,謝觀一見這手筆,心裡也大致有了猜想。

他三言兩語應付完林瑤,放下手機問黃成:“送衣服的人說沒說是誰讓他送來的?”黃成道:“我問了,他說你看見了就知道了。”果然。謝觀心裡一鬆,有點說不出是酸是軟的滋味,除了霍明鈞,也沒別人會對這些瑣事還如此上心了。

西裝是某個頂級奢侈品牌的高級成衣,除此而外,上至領帶下至皮鞋,連針袖釦乃至香水這種小配件都是配套送來的。這些倒也罷了,還有一個包裝緻的巴掌大的盒子,裡面是塊緻略薄、機械風格強烈的手錶。

衣服鞋子一類的雖然貴,籠統算下來也不過十萬左右,但要算上這塊表,恐怕就得奔著七位數去了。

謝觀對著這堆東西犯愁,看起來似乎有點手足無措。黃成悄悄觀察了片刻,建議道:“要不先試一下?時間緊迫,我們要現買衣服可能來不及了。”謝觀幽幽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嘆了口氣:“試吧。”黃成見他終於鬆口,趕緊上來幫忙換衣服。

衣服、鞋子尺碼全部都是合身的。

謝觀穿上外套,理了理袖口,彷彿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黃成:“你其實是霍明鈞的人吧。”黃成冷不防他突然發難,心中一凜,立刻否認道:“不是。”

“我從沒帶著你去見過他,”謝觀慢條斯理地打好領帶,轉過身,似笑非笑地道,“這時候,你應該問我‘霍明鈞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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