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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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雁、晚兩家的親事訂下後，便引起朝野譁然。

人們不解的是，雁家如此急著娶進門的媳婦究竟是什麼來頭，能教雁左相急著替獨子下聘，而且還是待最近的吉一到，便馬上娶？

不僅娶當前來觀禮、赴宴的賓客們如此疑惑，連新郎官本人也不明白。

然而，或許是田天師的話真的靈驗，娶晚香玉這個三世情人是命中註定、勢在必行之事，娶當，雁來鴻竟能夠勉強打起神，讓人為他換上新郎的蟒袍，前去大門口等待新娘的花轎抵達。

雁來鴻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前一晚他還病懨懨地臥病榻，教人煩惱成親時若是少了新郎官該怎麼辦？真要找個人來代他行禮拜堂不成？

可是說也奇怪，經過一晚昏昏沉沉的睡眠後，他今一早便睜眼清醒，整個人神清氣不說，連原本虛弱的體力似乎也增強了幾分，喜得雁家上下趕忙為他打點好一切。

此時，只見雁來鴻緩步徐行，一現身，便引來此起彼落的驚歎與氣聲，不分男女老少，全都將視線牢牢盯在這位新郎官身上。

甫滿十五歲的雁來鴻紅齒白，眉宇拔，饒是病體瘦弱，膚更是白裡泛青，仍俊美得令人驚豔。

古有西施捧心以為美，今有雁郎抱病引側目──這場喜事過後，民間就多了這兩句順口溜。

原來不止古時有美女，當今也有美男子呢！

滿場驚豔之餘，眾人的注意力又被一連串噼哩啪啦的鞭炮聲引開。

就見一頂八人大轎，在敲鑼打鼓的喧鬧聲中，周遭環繞著喜娘、媒婆與廝僮、丫頭，浩浩蕩蕩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場面登時更為熱鬧。

在一片熙攘喧譁聲中，花轎停在雁家大門前。

一名喜娘上前拉開轎門上的大紅布簾，瞬間，眾人鴉雀無聲，期待的視線全落在轎內的新娘上，連雁來鴻也不例外。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早便成親，但是對於將共度一生的伴侶也有過諸多想象。

她會是什麼模樣？是貌美如花或清秀可人？子是賢淑還是俏皮的？會不會跟娘一樣，在爹深夜忙於公務時送上一杯熱熱的參茶？

雁來鴻期待地看著坐在花轎內的身影，見她自花轎停下來後便一直作勢起身，身子微微款擺，覆在臉龐上的大紅蓋頭不住晃動，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新娘子怎麼晃個不停啊？

人們心中的期待逐漸變成了納悶與好奇，雁來鴻更是舉步向前，察看個究竟。

此時，在一次又一次的晃動下，新娘子的大紅蓋頭忽然滑落，出她呼呼大睡的小臉。

這個新娘子，在出嫁的路上睡著了？

雁來鴻大意外。

眾皆驚愣時，花媒婆急匆匆的上前，挨在轎邊小聲地喚著，“晚大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呀！”見晚香玉一點反應都沒有，花媒婆的呼喚聲便愈來愈大，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花媒婆喚得愈響亮，晚香玉卻睡得愈是香，而她睡得愈得香，花媒婆便更為急切，喚得更大聲。

“請讓讓。”雁來鴻從旁切入花媒婆與轎身間，趁花媒婆一個不留神，人便已經鑽進了轎內。

他打算親自搖醒晚香玉，只是，當他伸直手臂之際，她卻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雙眼就這麼睜開來。

冷不防對上那雙甫張開便顯得黑白分明、清亮如水的大眼睛，雁來鴻登時忘了一切，只能愣愣地回視著她。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受，彷佛就這麼一眼，便直透他心底最深處，教他體內油然興起一股難言的騷動，並且迅速竄至四肢百骸。

他還沒能從這樣的震撼中回神，旁人已經打斷兩人的初次會面。

“哎喲，晚大小姐，您蓋頭掉下來就算了，怎麼把鞋都踢掉了？還有雁少爺，您這麼鑽進花轎，有失禮數啊！”花媒婆的呼喊聲不僅讓看呆了的眾人回神，雁來鴻亦有些訕訕地打算退出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