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憤怒的豬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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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平其實一直以來都很滿足自己的這份職務——陽武城城主、領陽武縣侯,這個官是捐出來的。他自幼出生在大戶人家,二十歲的時候就掌管了家中的產業,但他著實又是一個懶人,本不喜歡打理生意,以至於家道在他的身上開始中落。父母雙親對這個獨子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想了一個不得已的辦法,變賣了家中所有的產業,湊出兩萬兩金子、託了一個老相識說好話,替他捐了這麼一個官。這倒是很合陰平的心意,做買賣做不來,當個安穩的官卻是非常合適。
武韜公贏天和並非不知道這人的無能,但卻不過人的面子,就打發陰平來到了陽武城。真族只有六千餘人,陽武城光是軍方兵馬就有三萬之眾,在贏天和看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安安穩穩地做好城主之位。而陰平的確沒有辜負他,做了五年的城主真的沒有給他捅過一個婁子,每年孝敬的東西也是豐富得很,
得贏天和都以為自己慧眼識人了。
然而今天,真到了考驗陰平的時候,他的才華,或者說他的無能才體現出來。
暴風雨中的戰鬥,讓陰平膽戰心驚,他緩緩催動隊伍出發,自己卻後悔萬分,本來軟弱可欺的真族人竟然火山一樣的爆發了,剛才那一場戰鬥,他看到了血淋淋的畫面。他雖然也喜歡舞槍,可不懂軍事的他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一個將才,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逃出戰場,就等於將全家人的
命
給了贏天和。
他坐在馬上胡思亂想,忽然覺得身體顫了一顫,低聲嘆出氣來,“連你這畜牲也來消遣我,也嚇軟了腿嗎?”可是不僅是他的坐騎,所有騎兵的坐騎都躁動不安起來,一匹匹戰馬舉步不前,甚至有一些戰馬還在後退。
“真是怪事了,今天做什麼都不順,連馬兒都想造反麼?”陰平生出怒火,馬鞭狠狠在戰馬後
上,戰馬吃痛哀嘶,卻仍是不肯上前。
便在這時,一股濃烈的臭味順風飄來,這臭味渾厚綿長,更可怕的是它還具備了穿透力的侵略,初次聞到這種臭味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嘔吐出來。
“什麼東西這麼臭?”陰平捏住了鼻子回頭問他的衛兵,卻發現所有人都捏住了鼻子。更古怪的是戰馬們更加惶恐,很多戰馬開始撲騰起來,摔下了自己的主人自顧自地逃跑了,兩萬多人的隊伍再次開始混亂。
“難道是香豬的臭味?”陰平急忙下馬,他可不想被戰馬甩下來,那會折了他身為城主的面子,同時發下命令,“騎兵後退,步兵上前,弓箭營兩翼分開!”前方忽然有一個血人從草叢中出了身影,瘋了一樣朝著軍陣衝過來。陰平抓過自己的鐵槍,令幾十名士兵將自己遮擋起來。可那血人跑近了他才看清楚,正是先前派出去探路的副將,此刻的副將惶惶如喪家之犬,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誰的血。副將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到了陰平的臉,更加用力地跑過來。
陰平放下心來,從衛兵後走了出來,冷著臉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豬!”副將忽然衝他大吼了一聲。
但凡是聽見這個“字”的人都笑了,可是陰平笑不出來,反而怒火高漲,大喝道:“混賬傢伙,你才是豬!”
“陰平大人!”副將撕心裂肺地吼起來,“真的是豬!”笑聲止不住地傳進了耳朵,陰平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在燒,一鐵槍掃過去,狠狠罵道:“你們全家都是豬!”哪知道他這一槍把副將打得橫飛了幾步,一頭栽倒在草叢裡,再也不能動了。
有士兵上前查探了一下,回稟道:“大人,副將大人死了。”陰平頓時呆住了,他倒是沒有發覺自己的武藝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可是他現在顧不上副將的死,因為他抬起了頭,然後發現…真的是豬…
陰平覺得自己掉進了噩夢中,不遠的前方,一大片香豬狂叫著衝了過來。以往覺得可愛的香豬這時候暴躁得像是野豬,壯的四蹄,長長的獠牙,速度竟是快過了戰馬,瞬間就衝到了軍陣之前。
“這些豬都瘋啦!”不知是誰絕望地喊了這麼一句,整個軍陣立時潰散。憤怒的香豬變成了,帶著憤怒的呼嘯闖入了軍陣中,他們用自己的獠牙、用自己的身體挑開了無數的
膛、撞碎了無數的骨骼,盡情地宣洩著它們對死去的老木力的悲傷,它們不懂分辨誰是殺人兇手,但這些穿著同樣制式盔甲的人無疑就是幫兇。
失去了理智的香豬不是一枝全無紀律的軍隊可以抵抗的,所有人都想起了關於“真騎”的傳說,這個念頭更讓他們驚恐不已。
於是,在這片草原上,一群豬開始了對一枝軍隊的追殺…
陰平幾乎不敢回頭,他連自己怎麼騎上馬的都搞不清楚,腦子裡渾渾噩噩一片,只知道縱馬狂奔,他的身後還有千餘名騎兵跟隨。他們都在悶頭往前衝,衝過了碧空小城也不敢停下來,有一股淡淡的臭味總是在壓迫著他們,而對於這種臭味的恐懼上升到了極限,哪怕這臭味離著他們還有兩裡多地。
忽然有人低呼一聲,“怎麼後面只有一個人?”陰平下意識地回頭,看到遠處果然是一個人騎著一隻香豬正在追蹤他們。天不好,距離也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但那的確是單人孤豬的樣子。
心裡忽然就像有火灼燒一樣,陰平慘白的臉上猛地通紅一片,雙眼迸出了血絲,他緊緊拉住馬韁,“都給老爺站住!媽的,就一個人還敢這麼囂張,都給老爺上!殺了那個雜種!”果然將是兵膽、兵是將威,所有人勒住了戰馬,既然只有一人一豬,他們沒有理由再害怕下去,如果他們還在奔逃,傳揚出去就是九州大陸上最大的笑話。
騎兵們收整了隊伍,在陰平的率領下反向衝刺過去。
而那一個騎著豬的騎士忽然摔到了地上,緊接著香豬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了。騎兵們看著那個男子默默地站在香豬的屍體身邊,垂著頭哭泣起來。這無疑助長了陰平的鬥志,他大聲呼喝起來,率領騎兵更加奮勇向前。
而戰馬們在一陣狂奔之後忽然全體軟倒,距離那香豬不過半里之地,臭味更加的濃烈了,天生受到剋制的戰馬們又一次背叛了主人。一千多人便像下餃子一樣摔到了草地上去,身手差點的當即摔暈過去。可是陰平死死咬了牙爬起來,沒人知道為什麼城主大人忽然這麼勇猛,他們大吼大叫著跟隨著他的腳步發動了衝鋒。
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男子,穿著破爛的真族衣服,他低了頭還在哭,所以沒有誰能看清他的臉,只覺得他那長長的黑髮上綁著的紫髮帶頗是滑稽,那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士兵們團團包圍了這個男子,而這個男子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只是哭。
“殺了他!”陰平切齒大吼,現在任何一個真族人放在他的面前,他都能一刀砍過去。
“且慢!”幾乎是轟鳴之聲,震得所有人都耳鳴起來,陰平跌退幾步,驚異地看著這個男子,這麼矮小的身體裡怎麼能發出這麼巨大的聲音?然後他看到了這個男子的臉,這是一張很平常的臉,淚水猶然潸潸而落。
“你是陰平?”
“正是本大人!”陰平咬牙直了背脊,雙手將鐵槍抓得更緊。
“那就好了…”男子仰起了頭,看著雲層散開,一縷陽光將他的身體攏住了,他像是被太陽星辰祝福過一樣,渾身漾起了光。
眾人大驚,包圍圈頓時擴大,可是這個男子的身周突然捲起了狂風,塵土頓時飛揚起來,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陰平覺得掉進了深沉的黑夜,他慌張地轉頭就跑,就好像有死神在背後追趕著他。
“陰平!納命來!”半空裡炸起咆哮,陰平無意識地一抬頭,天上閃過人影,背了光的臉上看不到表情,卻有兩道藍光熠熠生輝。他怪叫了一聲,瘋了一樣撞開士兵,沒命的奔逃著。然而那男子不知怎麼就站到了他的前方,揮出了右拳。
士兵們看到自己的城主大人飛了起來,嘴裡的牙齒脫離出去,鮮血衝出了喉嚨,可他們竟然不敢上前護衛,因為那個男子站在那裡,他的周身還在卷著狂風。
陰平不想死,他甚至期望著自己的士兵會過來接住他,可是他絕望了。在他的上空,又有一片黑雲覆蓋下來,隨著一聲尖利的嘶鳴,他看到了一隻白首黑翼的大雕撲了過來,那一雙憤怒的眼睛裡冒出了血一樣的光芒,而那鋒利的雙爪已抓向了他的面門。
陰平不甘的悲鳴在風裡消散了,他的士兵眼睜睜看著那隻大雕抓著他飛上了高空,然後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墜落下來。
所有人都在退後,心膽皆喪,他們很想跑,奈何腿雙竟然不聽使喚,最後索跪倒下來,似乎在等待著那個被狂風捲身的男子饒恕他們,他們等到的卻是一句話。
“我叫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