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開始與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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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用抬頭看徐致深的表情,都能猜得到方才他在她點菜的時候笑什麼,大概又如上一世那般在心裡笑她“土包子”吧。
他上一世沒少這麼嘲她,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覺得她像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哪怕她在嫁他之前是上海小有名氣的顧家大小姐。
顧暖心暗歎一聲,沒想到自己上輩子不過嫁他短短四年,哪怕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怕是連四個月都不到。
她對他的一言一行卻是瞭若指掌,不難想象自己上一世對他是有多麼關注。一旁的徐父斜眼瞪了瞪自己兒子,一臉討好的向顧翌淮敬酒。
與顧家這門親事徐父看得很重,顧家是名門望族,祖上直到顧父都一直在朝為官,哪怕在顧父被前清罷免官職之後,也因其高超的醫術在上海響有極高的聲望。
更何況顧家長子顧翌淮,年紀輕輕卻在上海政商兩界都頗具名望,在新政府裡身負要職,不僅掌握上海商行命脈,還同時擔任人民銀行上海分行的總經理。這使得如今的顧家在整個上海的地位幾乎無人可以撼動。
也正是徐家與顧家祖上相甚篤,祖父輩曾與顧家定下聯姻之事,卻因為之後的動亂在他們那一輩沒有成事。
如今舊事重提,顧父也願意尊照先父遺言與徐家結親,徐家這才得以成事。不想自家這兒子是讀書讀壞了腦子,整裡淨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對這次聯姻十分抗拒。
要不是他母親在家以死相,恐怕他今晚都不會坐在這裡。徐父因著兒子整晚毫無教養的行為丟盡了顏面,一整晚都厚著張老臉對著顧家這兩個小輩陪笑。
顧暖心這時才發現原來當時這頓飯竟吃得這般沉默又尷尬,想不明白上一世自己回去之後面對顧父的詢問,是怎麼說出“非常愉快”這幾個字的。
***在回程的車上,顧暖心笑著與駕駛座上的顧翌淮聊著白天在學校遇到的趣事,全程沒有提到今晚的這場相看。
顧翌淮猶豫了一會還是主動問道她“阿暖覺得徐致深怎麼樣?”顧暖心回過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他有趣的。”她看見他雖然面無表情。
但脖頸上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顧暖心眼裡的笑意更深了,繼續說道:“長得也不錯…雖然比哥哥你差了點。”顧翌淮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目視前方,緩緩說道:“阿暖,看人不能只看皮相。”見她良久沒有回應,顧翌淮扭頭看她。
她一隻手臂曲著抵在車窗上,撐著腦袋歪頭看他。見他看過來,顧暖心笑了,眼睛裡像含著星光,她說:“哥哥,今晚你陪我睡吧。”他長長的睫扇了扇,勾起一個寵溺的笑容:“阿暖長大了,可不能在跟哥哥一塊睡了。”顧暖心伸手穿過他的腋下,兩隻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胳膊,歪著身子,頭靠到他肩上,眼睛看著車窗外璀璨奪目的燈光。
好久才開口:“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長大,一直待在你和爸爸身邊…”顧翌淮心裡一跳,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砰的一聲便被攪亂了。
他能覺到這個挨在他身上的小人兒此時對他有多依賴,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阿暖…”無論他有多大能耐,都沒有辦法阻止她的長大和離開…
“我要跟你睡!”她說。顧暖心穿著條絲蕾吊帶睡裙,赤著腳,懷裡抱著個粉的枕頭站在顧翌淮臥室門口。
顧翌淮剛洗過澡,頭上溼噠噠的還在滴著水,身上只圍了條巾,赤著上半身,一隻手握著門把,低頭看她。顧暖心瞥了他一眼,側著身子從他腋下鑽了進去,
門
路的摸上他的
。
顧翌淮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鑽進被子裡躺好了。見他看過來,顧暖心笑著拍了拍旁邊的空位“你睡這邊”她說。
她白皙的臉蛋映在暗黑的
單上,像墜入異界的
靈。顧翌淮珉了珉嘴沒說話,關上門走到
的另一邊揹著她坐下,扯過椅子上的
巾擦頭髮。
顧暖心側躺在上看他,他的背肌隨著他手臂的動作有力的張合,有水珠從髮梢滾落,沿著他的脊背滑了下來。
一顆、兩顆…順著他肌的紋理,掩沒在
間的
巾裡,她伸手,沿著水珠滑落的痕跡用指甲刮過他
的皮膚。顧翌淮彷彿被電觸到了一般,身上肌
一陣緊縮,他猛的扭頭看她,眼神有點嚇人。
顧暖心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有水…太溼了…”手還伸在半空,像清晨沾著水的玉蘭花,瑩白、纖長…他喉結動了動,扭過頭去站了起來“別亂碰”他說。
他繞過榻,打開陽臺的門走了出去。有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涼涼的,隱約帶著他身上的味道。
顧暖心翻過身,頭枕在自己的小臂上,透過白的窗簾看著陽臺上那個男人
拔的背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想起晚間兩人回來的時候。面對父親的詢問,她笑容燦爛。
“非常愉快!”她說。旁邊的顧翌淮側過頭看她,珉著嘴沒有說話。父親倒是很高興,覺得自己沒找錯人,在離開大廳後。
她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能聽到顧翌淮與顧父談話時低沉的聲音。大概是談得不太順利,他原本平穩的聲線慢慢有些起伏。
他出來時昏黃的燈光也掩蓋不了他臉上的陰霾,當看見她正坐在二樓樓梯拐角處,他腳步頓了頓,避過她上了樓。
顧翌淮在陽臺上站了很久,遠處城區的燈光逐漸暗淡,只能看見零星的幾盞燈,忽明忽暗,餘下的全是陰沉,像他此時的心情。
他不喜歡徐致深,也許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傲慢無禮,更多的應該來自於顧暖心對他的態度,她似乎很喜歡他,她說他有趣,並與他相處愉快…愉快?
他呲笑一聲,他這個妹妹自小與人不同,單純、不通事理,對新奇的事物總是抱有莫名的好,但他似乎總是拿她沒辦法。父親很在意她的喜惡。對於他提出的質疑並沒有很在意。
“文人嘛,總是肆意些,不妨事的”父親說。以前他總以為她會一直待在他身邊,現在才發現這些事情遠不是他能控制的,尤其是她的心…當顧翌淮進來,發現顧暖心已經睡下了。
她側著身子正對著陽臺,懷裡抱著一坨被子,呼勻稱,睡得正香,他換好了睡衣,站在
邊看了她許久,最後,他輕輕掀開她的被子,蹲下身子手伸進她的背下,要將她抱起。
她原本垂在身側的手臂,像蔓延的藤條一下纏住了他的脖子。顧暖心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她說:“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原來她剛才並沒有睡著,顧翌淮嘆了口氣,將她重新放回上。
蓋好被子,他繞到另一側掀開被子躺了上去,柔軟的榻因為他的重量往下沉了沉。
很大,他睡在
邊,離她遠的好像隔了一條楚河漢界。
顧暖心翻個身滾了過去,撈起他一隻胳膊枕在腦袋下,整個人窩進他懷裡,緊緊的貼著他:“要這樣。”顧翌淮垂下眼睛看她,推她的肩膀想把她推出去:“這樣不好,阿暖。”顧暖心便把腿也搭在他身上,兩隻手臂死死圈住他的,臉埋在他的頸側。
“就要這樣。”她在他耳邊模模糊糊的嘟囔著,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她有時候在他面前就像個無賴,顧翌淮心想。但他永遠拿她沒辦法…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嫁人?”黑暗裡傳來她軟糯的聲音,他沉默許久,才說:“他不適合你。”聲音很平淡,好像真的是個長輩在對小輩提建議。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問他:“那誰適合我?”時間長到讓顧暖心以為他已經睡著時,顧翌淮低沉的聲音傳來:“阿暖,你值得最好的…”他短短一句話好似一把利劍,擊碎了顧暖心故作堅強的心。
她偷偷擦掉自己滑落的眼淚,沒讓他聽見自己的哽咽。
“嗯,我知道。”她說,這一世她要最好的,只要這一個…***顧翌淮整晚都沒閤眼。這個嬌嬌軟軟的小人兒整晚緊貼著他。
她埋在他頸側的呼像
柔軟的羽
,
撥著他
的神經,他小心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不敢讓她發現他身上的異狀。為此。
他不得不將自己的意識從這張榻上
離,他有多久沒和她睡在一張
上了?顧翌淮在思考這個問題。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在她十二歲以前,她總是很喜歡粘著他,整天追在他後面“哥哥,哥哥”的喚他,可愛的讓人心疼。夜裡睡覺也要他陪。
像今晚這樣,喜歡抱他抱的緊緊的,像只小猴子。當時他會將她摟進懷裡,會輕拍著她的背脊,給她講故事,會哄她睡覺,她躺在他懷裡說:“哥哥,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大大的眼睛看著他,一臉真摯,他相信她當時說的話,但他知道這不可能成為現實。顧翌淮還記得她剛來顧家的時候。父親抱著她。
她那時還是個粉雕玉砌的小孩,父親說:“她以後是你的妹妹。”她的父母是父親的摯友。
他年幼時曾經見過一次,是一對非常有教養的的夫婦,與他的母親一樣,喪生在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中。父親將她抱了回來,從此以後她成了他的妹妹。
這件事除了家裡的老僕,幾乎沒人知道。每個人都以為她是寄養在鄉下的妹妹,如今歸了家,包括她自己。
在她十二歲以後,大概是知道了男女大防,不在粘著他,她開始有了自己的社圈,開始與他聊別人,同學、老師、朋友、甚至其他的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