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處處險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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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著斜眼哥說的,那兄弟緊張的一點頭,餘罪面對面道著:“問你幾句話,敢說假話,小心我特麼收拾你啊。”斜眼哥趕緊點頭,肖夢琪差點噴笑出來,還是這種審訊方式管用。

“鬧事那天,誰給你發的錢?”餘罪問。

“鼻豆哥啊。”斜眼道。

“親手發給你的?”餘罪問。

咳咳咳…有人咳了聲,千鈞一髮,斜眼張著嘴點點頭:“是啊。”啪唧,餘罪直接給了他一巴掌,回頭看那個咳嗽的人,是那位禿頭的,他問著:“你咳什麼?”

“我嗓子癢。”禿頭很吊,不屑地道,餘罪一做勢,他斜著身著喊著:“啊,打人啦,警察打人啦…”一喊效果明顯,餘罪不動了,看守在窗上看了看,吼了句,然後禿頭不無得意地看著餘罪,那樣子示ei,你敢打我,你來呀?

警匪的較量就在這些細枝微節上,沒有被揍之虞,幾個混球似乎都膽大了,偷偷地瞄著餘罪。

這下子,讓肖夢琪覺得隱情更深了。

“嘿嘿,幾位兄弟,咱們好好說話不行嘛?”餘罪驀地換了張笑臉。

一個禿頭,一個崩牙、一個斜眼,還有一個像未成年的,都看著餘罪,老老實實點頭說行。

千萬別信啊,警察一軟,這些貨只會順杆爬。

餘罪笑了,指指崩牙的道著,這哥們好帥哦,掉牙都這麼有創意。一轉頭又指指禿頭道著,你叫啥名來著,腦袋長得真有個,比還亮啊。

幾個貨呲笑了,禿頭張嘴要罵什麼,不料一瞬間餘罪出手了,兩指一伸,那禿頭,喲喲喲喲順著餘罪的手勢往前伸腦袋…哎喲媽呀,這警察兩指,像鉗子一樣,恰恰夾住了他伸出來的舌頭,被拉得老長,那哥們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別特麼跟我玩花招啊。”餘罪訓丨著,那禿頭趕緊點頭。

旋即餘罪一掏那幾張照片,啪聲扔到了斜眼面前說著:“大鼻豆在外地早被人砍手剁腳了,怎麼可能是他組織你們的…說,是不是?”餘罪拽拽那人的舌頭,禿頭痛苦不堪地搖頭,不料被拽了,一搖頭就疼,只能點頭了,不是他點頭,而是被拽得點頭。

這倒好了,餘罪問著其他人:“看看,禿哥都承認了,不是大鼻豆…現在沒人咳了,你們說吧,誰召的人,誰發的錢?核實不了,我還再來啊…你說。”餘罪一隻手拍拍崩牙那哥們,那哥們似乎不敢說,張口結舌,傻看著,餘罪兩指一掃,正在喉部,他呃一聲,跟著下場一樣了,剛點舌頭也被餘罪揪住了,哎喲喲喲喊疼,就是喊不出來。

“別我脫了褲子拽你老二啊,想不能人事是不是?”餘罪惡言威脅著斜眼,這個應該是膽小的,果不其然,他緊張地看著禿頭說:“臭蛋給的錢。”嗖,餘罪放手了,那兩人如逢大赦,一直吧唧嘴,安撫被拽疼的舌頭。

餘罪打發走了倆老實的,剩下倆夾舌頭的,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開始問了:“現在換個話題,說說臭蛋的事,給個態度,咱們可以不計前嫌啊。”揶揄地說著,不時地亮著兩手指,那舌頭被夾的滋味可不好受,這兩人真沒敢喊,開始一點一點擠牙膏了。

又擠出來一件糊塗事,臭蛋本名李四環,又是一個劣跡斑斑的二勞人員,且還是大鼻豆畢福生的把兄弟,據被捕的這幾位零碎待,像這樣拿錢於活的事,大部分時候都是臭蛋李四環組織,誰也知道是後臺老闆是畢福生,至於光待畢福生,而不待臭蛋的問題,好解釋,在這些炮灰眼裡,畢福生已經是幾進幾齣,警察也奈何不得的人物了,前腳抓人,後腳就有人給保出來了。

至於保出來的人是誰,不甚清楚,不過都知道,畢福生沒少給瑞詳房地產賣命,那就是他的大靠山。

這算是把水越攪越渾了,從拘留所出來,肖夢琪和餘罪面面相覷,先前的判斷又一次全部翻盤了,難道這僅僅是瑞詳和星海兩個房地產商之間的矛盾,進而訴諸極端手段解決,可是又不像,項目已經開發完畢,兩個合作方本沒有利益衝突,折了星海,肯定要虧了瑞詳,這兩家再怎麼說是合作商,亡齒寒的關係,總不至於一塊玉石俱焚吧?

“怎麼辦?越來越亂了。”肖夢琪問,這事情搞得人頭大的。

“我歇歇,我頭有點懵。”餘罪胡亂地想著,實在理不清這其中的頭緒。

“不懵才見鬼呢,我現在算是明白,這地下世界和咱們局裡的人事關係一樣亂,不浸十年八年,本搞不清他們之間的糾葛。”肖夢琪嘆道。

餘罪笑了笑,無語。

肖夢琪回了分局,餘罪半路下車,找了個有私事的藉口,肖夢琪千叮萬囑,一定不要單獨行動,餘罪一概應允,不過隨即就食言,他到了一個能連接地下世界的地方:兄弟糧店。

這是餘罪從警最初的那幫子退役協警,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三家糧油部,連老闆送貨的,二十幾號人。誰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而餘罪同樣也有,這裡就是了。

糧店裡,已經當了小老闆的洋姜,大笑著出來了,一看餘罪這急樣,知道被案子難住了,啥也沒說,就問了一句:“有事了?被難住了?”

“啊對,有人嗎?給我找點人,越多越好。”餘罪道。

“哇,鬧事啊?”洋姜嚇了一跳。

“找個鬧事的,現在肯定窩起來了,小名臭蛋,大名李四環,平時就擱濱河路、勝利街一帶混,搞拆遷比較多,是大鼻豆的把兄弟,找點常在街上混的,打聽下他的下落。”餘罪道。

兩人二話不說,各自拔著電話,沒多久,突突突摩托車來了,三輪車來,小貨廂來了,越來越多的討生活漢子們來了,這一下子看得餘罪倒傻眼了,他倒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小勢力已經膨脹到如此之大了,不到半個小時,已經聚集了幾十號人了。

“送散貨的、扛包的、零售的、在糧油市場討生活的工人,多著呢,於別的不一定行,要找人找地方,他們已經地老鼠還準。”洋姜笑著道,另一邊大已經發動起來了:“找個人,小名臭蛋、大名李四環,平時就在濱河路、勝利街一帶混,這狗的欠了我們老闆一批貨款,躲著找不著人…誰打探到消息,我發獎勵啊,瞅見沒,就你們開的那車,給你裝一車大米拉走。”這獎勵比懸賞還管用,一下子引爆群情了,哦喲,滿身面米粒的板兒爺、扛工拍手叫好,轉眼間開小麵包的、蹬大三輪的、發動貨廂的,突突突突,爭先恐後地出去了。

這場面讓餘罪的眼睛亮了亮,他突然省悟到,自己的思維太僵化了,想達到目的的方式太多了,一個悉市井的人完全可以縱全局,和有權有勢的人比肩,比如,幾袋大米就發動幾十號人;比如,幾百塊錢就能僱上打砸搶的;再比如,卞雙林完全可以在他悉的領域興風作,而他在監獄大學住了十年,犯罪一途,恐怕已經沒有他不悉的領域了。

“餘處長,想啥涅?”洋姜遞著煙,三人湊一塊了。

“跟你們找個發財機會啊,想不想於吧,前提是比較危險啊,有可以出人頭地,也有可能被人打成豬頭,你們合計合計,想於我再告訴你們。”餘罪晦莫如深地笑著,進了糧店。

“於呀,為啥不於,一袋大米才掙兩塊多錢,累死了。”兩人不容分說,早追進來了…

京城、後海、一條僅容三人並行的衚衕。

這是舊時的四合院衚衕,顯得有點破敗和老舊,不過在如今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夾恃下,有這樣一個返樸歸真的環境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當然,也很貴,宋軍匆匆跟著一位旗袍姑娘的步子,進了朱漆大門的院子,舊式的院子一進來卻是別有天,亭臺樓閣都是明清風格,院子裡回廓涼亭再加上養魚的大銅缸子,是以前八旗貴族才有享受,其實宋軍很憎恨這種調調的,天子腳下的人總喜歡把他們扮得高人一等。

轉過了不知道幾條回廓,進了一所向陽的小屋,格子窗、白粉紙、紅木茶座,一位滿臉疙瘩的男子,正倒著茶,滿屋飄著淡淡茶香,領路的姑娘輕輕地合上了門。

“宋老闆,事情不都辦了嗎,怎麼又急著找我啊?辦得不夠好?”那人懶洋洋地道。

“正因為辦得夠好,我才找你嗎。”宋軍道。

“哦,有新生意,坐。”那人恍然大悟道。

宋軍拉著長凳子坐下,沒喝茶,直接甩出一摞照片來,那人拿著細細瞅瞅,出聲問著:“什麼身份?”

“沒身份,一蹲大獄出來的。”宋軍道。

“哦,這種人不好對付啊,在哪兒?”對方道。

“不知道,可能在五原市,我只能提供一些側面消息,知道在哪兒,早就解決了。”宋軍道。

“那可能就比較費事。”對方道。

“費事我不怕,就怕辦不成事。”宋軍道。

“不怕費事就好,要半死的,還是嚥氣的?”對方道。

“嚥氣的。”宋軍惡狠狠地道。

對方微微吃驚了,這肯定是有深仇大恨的,但就即便最黑的一行,在做嚥氣生意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他眯著眼看著宋軍道著:“宋老闆,僱人砍手剁腿不難,可真要要條命,那價格可得翻幾倍了。”

“你看我像來討價還價的?”宋軍不屑地道。

“好,那我也不廢話了,一百萬訂金,餘款事成後付,一個月見消息。”對方道。

“成。今天到你賬上。”宋軍起身,面無表情地抬步就走,幾步之後回頭,看著那人道著:“就以一個月為限,提前一天,我多給你十萬。”那人笑笑,抱拳謝了個,宋軍出了門,隨手掩上,走出不遠就見送的姑娘,帶著他出這個私人的會所,在回頭看那朱漆殷紅的大門時,他心裡微微的顫了顫,眼前掠過的是對方送回來的血淋淋的現場照片,那猙獰的血讓他也覺得心怵。

不過又能如何,再聽之任之,今天來之不易的一切遲早都會被人吃幹啃淨,這個世界弱強食的法則,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他慢慢的踱著,出了幽深的衚衕,坐回到街邊的車裡,煩躁地著太陽,這時候,手機上的短信來,是公司的助理發來的,一條讓他心更亂的短信:宋總,西山警方來人了,要協助調查濱河兩個小區的土地出讓一事。他們要見您。

他扔了手機,發動著車,緩緩駛出了街道,不過他有點懵然,不知道在岔路的地方,應該駛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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