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去探鼻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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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貞心道:“當年魯智深能救你命，全仗衙內通風報信，只是這話說出來必惹他動怒，現下卻不便告訴他。”當下道:“官人，你只管好好養傷，都過去了，莫再提了…他這般壞，奴家以後與他絕了來往便是…”林沖道:“不，我要說，也好教你知道他是如何作惡多端，而非為夫見了你與他相好，又來反悔…為夫當年累你連坐，卻並未叛國作亂，全是受人所害…”當下便將陸謙驅使董超薛霸加害未遂，又受高俅和高衙內之命將他燒死在草料場，他反上梁山一事，從頭至尾說與子聽了，若貞安靜傾聽。

只聽得驚心動魄，不由將手中蜂碗放在桌上，訝道:“原來你當年上了梁山，全是因人陷害之故，我們都以為是你心中怨恨朝廷，才縱火燒了草料場的…”林沖苦笑道:“我還一心想等高衙內助我回京，哪能怨恨朝廷，誰知他為得到你，竟這般狠毒…貞娘，他當年到底是如何強行霸佔你的！”林娘子聽丈夫說明原由，心中早成一團亂麻，不想高衙內竟是這等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

她本想向丈夫坦白自己紅杏出牆之事，但見林沖現在身子傷成這樣，昨夜吐血甚多，若是說出來，定會又氣得他嘔血，加重他傷勢。只得落淚道:“你離京後，我爹爹不久便出了意外…

後來你上了梁山，他，他便來強行滋擾，說要救奴家出城…奴家敵不住他強來，一時推委不過，終於被他給…箇中詳情，徒增傷心，不說也罷…”林沖聽後，雖咬牙切齒。

但知子確是被強暴玷汙，心中這塊大石，卻落了地。若貞念及與林沖夫情意，想到高衙內所種惡果，心頭憤恨難平，決心已定:“無論如何，也要找他問個清楚明白！

若他真做下這惡事，竟害我不顧廉恥，委身他八年，我非教他在官人目前下跪謝罪不可，否則便親手殺了他，為衝郎出了這口惡氣！”兩夫重歸於好。林娘子憐惜丈夫身殘，許下心願，定要服侍他終生，便衣不解帶，悉心照料林沖起居飲食，令他倍溫情。

又過了兩，林沖身子見好。他多年未碰過女人，此番得美相伴，不免慾火上湧，臉現期盼，卻不知子多年受高衙內雲雨滋潤，加之保養得當，又受桃運山莊風水調理，容貌身材都比當年更為誘人，難免令他難以自持。

若貞見丈夫心神不定，知他心意。當夜點上花燭，事隔近九年，夫倆終又行了周公之禮。若貞憐他下肢無力，自行寬衣解帶，使出“觀音坐蓮”片刻間便教林沖得償雲雨巔峰之樂…正是: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宜。

東君不為花做主，何必還生連理枝。有詞嘆曰:漫漫煙水，隱隱雲山。不觀月光明，只見舊情纏綿。雙雙鸂鵣，遊戲在沙渚磯頭。對對鴛鴦，睡宿在敗荷汀畔。怎狠心，疏離芳，天涯相隔逾八年。回望時，消不得痴心眷戀，踟躕難安。

今宵終遂風興，怎知來，美滿恩情，盡化雲煙。＊＊＊話分兩頭，且說高衙內從百花谷狼狽逃回兩裡外的桃運山莊。

此時李貞芸已回了三聖庵，李師師又不在莊上，只張若芸留在此間。她見丈夫一個人回來，臉慘白，姐姐也不見回，忙問原由。高衙內哭喪著臉，將林沖乍然現身，窺破他與林娘子姦情，想要殺他，卻風癱昏倒一事，說與若芸聽了。

若芸訝道:“聞說林沖早就身染風癱，已是殘廢一個，在杭州養病，怎麼竟回來了？又這般巧，竟闖入百花谷來了，是哪個大膽的奴才走漏了消息？”高衙內道:“我哪裡知道。我見你姐對林沖舊情未了，只怕這回見林沖這般可憐，要與他重歸於好了，哎，煮的鴨子都飛了，芸兒，你最聰明瞭，快幫我想想法子。”若芸笑道:“一個殘廢人，怕他作甚？老爺要想與我姐長久完聚，還不容易麼？”高衙內苦笑道:“你姐子最是執拗，你又非不知。

便是跟了本爺八年，見到林沖那神情，還是那般刻骨銘心，你要是見了，也絕難相信。要教她棄了林沖，沒那麼容易的。”若芸道:“怎麼不容易了？只要斬草除。”言罷，揮手凌空虛劈。

高衙內連忙擺手:“那怎麼成！我害得林沖夠了，又佔了他子身心，哪能當真要他命，決計不行的！你快另想良策。”若芸想了想，心中卻另有計較:“老爺不願殺他，若是將來林沖身子又好了，必有後患，何況林沖這廝當年殺了我丈夫，這殺夫大仇，不可不報！姐姐一向面薄，她紅杏出牆之事，定不會當真向林沖坦白。

她不說出當年底細，我便偷偷去說，便是不殺他，也要氣得他半死不活，再也下不了，方報得大仇。他由此定當真休了姐姐，也幫老爺了卻一樁心事。”當下便道:“賤妾倒有一計，可教林沖知難而退。只不知老爺願不願依計而行？”高衙內道:“只要不傷他命，但說無妨。”若芸道:“那梁山泊一百單八將中，有個叫‘聖手書手’蕭讓的，招安之後，不是在太師府當門館先生麼？

聽說此人擅長模仿他人筆跡，能以假亂真。大娘是太師親女，你教她將蕭讓喚來聽用。”高衙內奇道:“他有何用？”若芸笑道:“呆子，他與林沖是舊識，怎不曉得林沖筆跡？你叫他模仿林沖字跡，再寫一封休書不就得了。

書中只需說杭州來人接他回去，他仍放不下舊事，永不願與她相見即可。姐姐見了這封信，定然從此死了心。”高衙內躊躇道:“他與林沖做過兄弟，如何肯賣了他？”若芸擺了擺手道:“他卻不同。

聽大娘說，這蕭讓當年是被賺去梁山泊的，心中實恨那夥人，不然太師也不會要他做自家奴才。”高衙內道:“那林沖呢？他怎會知難而退？你可不能告知他當年你姐與本爺通姦之事，定然氣死了他。”若芸掩嘴笑道:“一切包在賤妾身上。我只說他身已殘疾，如何還能拖累姐姐一生。以林沖子，不出三言兩語，定教他自行放棄，我便送他餘生錢糧，央人抬他回杭州養病罷了，你只管好言安姐姐，教她嫁你做妾即可。”高衙內心下大喜，便與若芸密議細節，自覺萬無一失。翌，騙錦兒說主母仍在百花谷等他，要隨他出遊，要她留在莊裡不必掛念。自與若芸同車回府，央子喚蕭讓入府聽用…＊＊＊這高俅隨徽宗巡視軍，正是良機。高衙內便讓若芸帶了那封休書，從府中領了二十名家丁出城，來到百花谷那兩棟舍邊上，藏身林中，靜等若貞出門去市鎮買飯菜。果見若貞提著菜籃出來。

高衙內當即跟上，攔她身前，只說要將兩人之事說個清楚，做個了斷。林娘子也正想找他問明當年將林沖上梁山之事，要他在丈夫目前謝罪！便答應與他同去市鎮酒樓，找個僻靜雅間說個明白。若芸見二人去遠，便教眾家丁將舍團團圍住，沒有她吩咐，不得入內。

若聽她呼喊，定是有人加害，便立即搶進屋內救她。林沖此時正躺在炕上靜養，忽見一身穿紫裙的女子走了進來，細看時，正是妹張若芸，不由吃了一驚，忙想掙扎起身，卻動彈不得，只得躺著說道:“妹，你如何來了？”若芸見他果然癱了身子，心下頓安，笑著上前將他扶坐炕上，掩口笑道:“姐夫，你把我姐藏在這裡，教小妹一通好找，還不把姐姐出來還我。”林沖尷尬道:“你來得不巧，她剛去了市鎮，便請小坐片刻。”若芸幽幽地道:“姐夫，當年我丈夫怎麼死的，你不是不知道吧？你害得小妹改嫁高衙內，我丈夫的死因，該坦白告訴小妹了吧。”林沖哼了一聲:“他罪孽滔天，死在我手上，也是罪有因得！你要替他報仇，也由得你。”若芸冷笑道:“小妹一個弱女子，如何敢替夫報仇，又如何敵得過姐夫這身好本領，只是見姐夫受苦多年，有些事情卻還矇在鼓裡，真替你抱不平，特來告知一二。

還請姐夫聽後，早些離開我姐，自謀生路，莫再纏著她了。”林沖見她這般無禮，不由喝道:“你有何事要講，只管說來！我與你姐情深意重，你休來手！”若芸咯咯笑道:“好個情深意重，只要姐夫聽來，不要嘔血三升便好。”＊＊＊眾家丁藏身房外，等了老久，仍不見若芸出來，也不聞任何動靜，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忽聽房內“啊”的一聲尖叫，接著傳出張若芸的驚慌喊聲:“放開！你，你放開我！快來人啊！”眾家丁連忙搶進房去。

只見房內一男子倒在炕邊，雙手死死抱著張若芸‮腿雙‬，不少鮮血吐在若芸腿間裙襬之上。眾家丁都不知此人便是豹子頭林沖，費了好大力氣，方將他雙手掰開，去探他鼻息時，已然氣絕身亡。

若芸臉慘白，早嚇得花容失。她適才從岳廟高衙內猥褻林娘子險些得手說起，將她姐姐如何在她家被高衙內強暴失貞。

林沖調陳橋驛後她姐如何夜入太尉府為高衙內救疾。乃至高衙內私闖林府爆得若貞‮花菊‬。若貞用蒙汗藥藥倒了親夫，與這花太歲在林沖目前通姦。誤入白虎堂當天姐姐如何與姦夫在林府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