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靈心慧舌針鋒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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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通海、靈靈子對看一眼,尚未答言,谷家麒又復厲聲叱道:“你們滿腹均是豺狼心腸,何必再裝出這副假得令人生厭的慈悲面孔!趕快從實說出‘陰風叟’濮陽赫下落,才好讓他替你們先往鬼門關上,打點打點!倘若再這樣扭扭捏捏,我的主意又要變了!”這最後一語,威力極強,聽得“鐵笛真人”靈靈子眉頭深蹙,趕緊應聲說道:“陰風叟濮陽赫近年蹤跡不定,比較居留較久之處是河南‘熊耳山’青竹澗旁,凝翠峰下的一座草廬!”谷家麒問道:“萬一他不在草廬,卻又應向何處尋找?”裴通海忽然靈機一動,接口說道:“明年正月初十.‘邛崍三絕’在‘邛崍幽谷’,擺設‘三絕大宴’,邀請舉世有頭有臉的武林人物赴會,濮陽赫勢所必到!”谷家麒站起身形,目光電掃二人,朗笑說道:“我如今便去尋找‘陰風叟’濮陽赫,但望你們趕緊趁此良機隱姓埋名,遷家遠遁!”說到此處,又是一陣震天狂笑,眉宇中殺氣騰騰地厲聲叫道:“不過你們要逃必須逃得巧妙一點.最好能夠劈開天地,跳出八荒,否則我鬥殺‘陰風叟’濮陽赫後,‘七駿飛車’追蹤一到,便如今所言,要把你們先點‘五陰絕脈’,更以‘錯骨分筋手’,捏碎全身筋骨,嚐盡無邊楚毒,再復分屍寸磔!”
“五湖龍神”裴通海.“鐵笛真人”靈靈子聽憑對方怒罵譏嘲,哪敢還口?雙雙難堪已極,躬身送客!
一直送到莊門,谷家麒停步轉身,冷笑說道:“谷家麒此次踏入江湖之際,我義母‘綠鬢仙婆’喬賽喬,曾一再叮嚀,凡殺人,必須見血,決不許空手而返!兩位今
既已幸逃不死,卻莫再吝嗇,給我留些東西,點綴點綴!”裴通海、靈靈子一聽語意,便知不妙,但谷家麒話完人閃,身法捷如電掣。
在這兩位綠林巨寇,本看不清動作,來不及躲避之下,便已鮮血淋漓地,生生撕下靈靈子一隻右耳,裴通海一隻左耳,飄登“七駿飛車”絲韁微抖,桀桀厲笑,絕塵而去!
靈靈子硬被對方撕去一耳,自然奇痛難.一面趕緊取藥敷傷,一面目注谷家麒“七駿飛車”的飛揚塵影,切齒獰笑說道:“無知小賊,此時任你驕狂,但等到了河南熊耳山後.那個釘子,卻夠你碰的!”裴通海因年紀較高,更是疼得全身亂抖,連忙以身帶金創妙藥,敷上左耳,向靈靈子咬牙問道:“道長所說‘熊耳山’青竹澗旁,凝翠峰下的那座草廬.是不是‘幻影神魔西風醉客’南宮漱石的‘聽秋小築’?”靈靈子恨恨答道:“照谷小賊適才飛杯嵌壁所顯
的那種氣勁功力看來,除了‘幻影神魔西風醉客’南宮漱石,或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外,還不易想出別人,能
些苦頭,給他吃吃!”裴通海苦笑說道:“如今這位要命兇星雖去,卻不知何
再來,我得趕緊準備遷居,道長則請跑趟嶗山,報知‘陰風叟’濮陽赫,請他及早籌商對策!”靈靈子悚然點頭,兩人遂趕緊分手,安排一切。
谷家麒駕車的七匹駿馬,均是加挑選的口北名駒,馳行極為迅速,不消一
,便已到了安徽、湖北、河南三省接壤的“大別山”境。
他因資質穎悟,聰慧絕倫,十五年來,極獲“七劍神君”歐古月“綠鬢妖婆”喬賽喬寵愛,不但將武林絕學,儘量相傳,並替他在這輛“七駿飛車”之上,裝滿金銀珠寶,以供谷家麒江湖揮霍!
如今谷家麒正顧盼自得.意氣飛揚地,馳車進人“大別山”境之際,時光正值凌晨,山野間尚籠罩著一片濛濛薄霧!
霧影中隱約似見十來丈外,有人徐行,谷家麒遂微提真氣叫道:“路人閃開,小心被我馬車撞壞。”馬行委實極速,話音收處,業已距離那路上行人,不及三丈。
那人本系緩步徐行,但聽了谷家麒發話警告以後,反倒站在路中,一動不動。
谷家麒想不到對方竟有這等動作?錯愕下,急收絲韁,七匹駿馬潑風似的衝到那人身前五尺,方始收住腳步!
彼此已然對面,雖有薄霧,仍然看得清晰,擋路卓立之人,是位用素絲巾束髮,一身白衣,年約十七八歲的絕美少女,兩道朗澈無比.但也高傲無比的眼神,凝注“七駿飛車”上的谷家麒,不僅毫無懼意,反倒浮現出滿臉鄙薄神
!
谷家麒本來滿腔盛怒,意痛罵對方.但見這攔路之人,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妙齡少女,不由怒意漸消,劍眉微軒,發話問道:“這位姑娘為何阻我馳車前進?”白衣少女“哼”了一聲,秀眉微揚,冷冷答道:“常言道得好:‘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官塘大道,人人能走,你為何離得那遠便自亂叫,難道我就非讓你不成嗎?”谷家麒心想自己生
已極高傲驕橫,想不到如今竟然遇上似乎更驕更傲更不讓理之人,不由反倒頗覺有趣,哈哈一笑說道:“照姑娘這樣說來,反屬我的不是,但我馬車太快…”白衣少女不等他話完,又復冷“哼’一聲,哂然不屑說道:“你何必這樣神氣?不過多用了幾匹馬兒拉車,有什麼稀罕?到了前途,我買上十匹馬兒,拉給你看…”谷家麒也不等對方話完,便即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普通馬兒,慢說十匹,便是買上百匹,又有何用?這我駕車駿馬,全是千中選一的口北名駒!”白衣少女櫻
微撇,冷笑說道:“什麼口北名駒?它們跑得未必能有我快。”這兩句話,聽得谷家麒悚然一驚。
趁著秋陽已起,薄霧漸消.凝目仔細打量對方,才看出這白衣少女神儀朗澈,目光中隱蘊強烈芒,居然是位內功極好的武林高手!
谷家麒看出對方也是武林同道以後,遂不肯過於狂傲失禮,飄身下車,含笑說道:“姑娘雖有不俗身手.但若談到腳程,卻未必能和我這些馬兒相比?”白衣少女秀眉雙挑,傲然說道:“不信你就試試!”谷家麒被對方挑逗得興趣盎然,回手解下一匹駕車駿馬,手指前方數十丈外的一株巨樹笑道:“姑良既有這等雅興.我就使匹馬兒,和你比上一比,看誰先到那株樹下?”話完,照準馬股,輕輕一掌,那匹極為矯健的口北名駒,便即四蹄齊騰.潑風般弛去!
白衣少女絲毫不肯先行起步,搶佔便宜,直等那匹駿馬業已馳出,方自白衣一飄,跟蹤急趕!
她才一起步,谷家麒便知要糟,因為看出這白衣少女所施展的,竟是內家絕頂輕功“移形換影”並加雜著“凌空虛渡”身法!
果然那匹駿馬才到中途,便被白衣少女迫及,飄身上背,一同馳抵巨樹止步。
谷家麒駕著車兒,面陰沉地,隨後趕到。
白衣少女一面還駿馬,一面點頭笑道:“不怪你誇稱是千中選一的口北名駒,這匹馬兒的腳力,確實不錯!”谷家麒俊臉微紅,右掌一抬,照準馬頭凌空虛按,那匹口北名駒,全身略抖,便即頹然倒斃!
白衣少女驚得“哎呀”一聲,柳眉深蹙說道:“你的心腸,為何如此狠毒?”谷家麒冷笑答道:“這匹馬兒,既然跑不過你,我還要它則甚?來來來,我且另選一匹,和你再比!”一面說話.一面正待伸手解取另一匹黃驃駿馬,但那白衣少女卻搖頭叫道:“比一次,死一匹,這些馬兒,未免太以可憐,要比我和你比!”谷家麒聞言,縱聲狂笑說道:“姑娘不要這份得意,你那‘移形換影’,加雜‘凌空虛渡’的輕功身法.雖然贏得了我的馬兒,卻休想贏得了我!”白衣少女盯他幾眼,冷笑說道:“你敢不敢和我賭些東道?”谷家麒劍眉一挑,傲笑問道:“怎樣賭法?”白衣少女想一想說道:“你立題目,我立賭約。”谷家麒目注自己的“六駿飛車”微笑說道:“讓我這六匹馬兒,駕著飛車,先行馳出十丈,然後你我才動身,只要你能與我同時趕上飛車,便算你勝!”白衣少女揚眉問道:“我為什麼要佔這種便宜?”谷家麒笑道:“男女體質,天生強弱有別,這樣比法,你並不算佔甚便宜。”語音至此微頓,看了白衣少女一眼,又復笑道:“我題目已出,你的賭約想好了嗎?”白衣少女探手入懷,取出一柄長才一尺二三的帶鞘匕首,蟒皮金什,七寶鑲嵌,僅由外形看來,便知決非凡物!
谷家麒目光微瞥,含笑問道:“你要用這柄匕首,和我打賭?”白衣少女冷冷盯了谷家麒一跟,把匕首掣出鞘來,芒奪目,龍
不絕,果然是柄吹
立斷斬金截鐵的前古神物!
谷家麒失聲讚道:“這柄匕首的鋒芒之利,恐怕可以刺透三重鐵甲?”白衣少女淡然一笑說道:“我要輸了,就用這柄匕首,刺自盡!”谷家麒聽得一驚,但旋即搖頭大笑說道:“不必,不必,彼此比比腳程,何必賭得如此嚴重?你要是比輸,便把這柄匕首,送我好了!”白衣少女秋波一轉.點頭說道:“我輸了便把匕首送你,你若輸了…”谷家麒不等對方話完,便即手指自己的“六駿飛車”微笑說道:“我這車上有的是越玉燕金.隋珠趙璧,倘若賭輸,由你選擇就是!”白衣少女以一種鄙視不屑的神情說道:“我不要什麼越玉燕金,隋珠趙壁,你若輸了,便作我一百天馬伕!”谷家麒愕然問道:“要我作你一百天馬伕?”白衣少女冷冷點頭說道:“就是要你在一百天中,服從命令,聽我指揮!我要是想看雲,你就得駕車把我送到巫峽江邊,我要是想賞月,你就得駕車把我送到峨眉山下!”谷家麒聞言,拊掌讚道:“這種賭約,委實匪夷所思,妙到極處!不過能夠陪著你這樣風華綽約的絕代佳人,看雲巫峽,賞月峨眉地到處邀遊,價值似乎比那柄鋒芒極利的前古匕首,高出多多,我倒有點只想輸而不想贏了!”白衣少女柳眉蘊怒,鳳眼攏威地,一揚手中匕首,目注谷家麒,沉聲說道:“你若是故意輕薄,卻休怪我心辣手狠,要令你
伏屍,
血五步!”谷家麒此時確對這位白衣少女.
覺莫大興趣.聞言毫不為忤,反而笑嶺
地對她說道:“你何必這等兇法?以我們身上的武功造詣,難道還看不出是故意相讓?抑或盡情施展?”白衣少女嗔道:“要比快比,不必多說廢話!”谷家麒微笑
道:“得勝可贏希世劍.服輸能駕美人車,這種賭約,簡直是意想不到的便宜透頂!”話音方了,立即撮
作嘯,那六匹矯健絕倫的口北名駒,便駕車向前,絕塵飛馳!
一丈,兩丈…轉瞬之間,便已馳出七丈!
谷家麒笑道:“姑娘注意,這‘六駿飛車’,再復馳進三丈.我們便一同起身!”
“起身”二字才出“六駿飛車”業已馳到十丈距離,谷家麒與那白衣少女,不約而同地身形齊閃,施展絕世輕功,電疾追去!
谷家麒天生傲骨,話雖那等說法.其實心中何嘗不想勝過這白衣少女,一籌半籌?故而腳下毫不留情地,展足功力!
但那白衣少女的輕功身法.照樣快捷得宛如電掣雲飄.一直追到距離“六駿飛車”僅約三丈,兩人還是並肩同進.難分軒輊!
谷家麒劍眉雙剔,真氣猛提,一式“天馬行空”轉化“神龍渡海”身形凌空飛起,直向“六駿飛車”撲去!
白衣少女與他同時飛身,用的仍是先前曾施展的“移形換影”輕功,及“凌空虛渡”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