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重訪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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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恩雙手兜,站在堪薩斯大街和戴爾特雷街叉的拐角上,看著計程車走遠了。他想盡力忘掉午飯時大家做出的危險決定。卻怎麼也忘不掉,總是想起從比爾的幸運喜餅裡爬出來的那隻灰黑的蒼蠅,脈紋清晰的翅膀耷拉在背上。他想到自己的成功,來轉移注意力,但是過不了5分鐘他就又想起了那隻蒼蠅。

我只是想要證明一下,他想,那僅僅是數學統計意義上的,與良心道德無關。房屋的建築要遵循一定的自然規律;自然規律可以用公式來表達;公式就一定要得到證明。可是半個小時前所發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釋呢?

算了吧,他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你無法證明它,那就由它去吧。

一個很好的建議,但問題是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建議。他想起在冰雪封凍的運河上見到乾屍之後,他的生活還是照樣繼續。他知道不管那個差點擄去他的生命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的生活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切就那麼自然地融進了他的生命。他們天生相信有一個無形的世界,相信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他們決不會讓這個世界停止下來。10點鐘發生的任何鉅變都不能讓他們在午飯時少吃一兩個麵包。

但是等你長大了,一切都變了。你無法將所發生的一切自然地融進你的生活。就像小貓用腳爪扒拉線球,你的思想總是回到那上面…直到最後,要麼被瘋,要麼腦子一片空白,無法行動。

如果發生那樣的事,班恩想,它就捉住我了。我們所有的人。

他沿著堪薩斯大街走著,不知自己向何處去。突然想到:我們用那塊銀幣做什麼了?

他還是想不起來。

那塊銀幣,班恩…貝弗莉用它救了你的命。你的…所有人的…特別是比爾的命。它差點撕開我的肚子,如果不是貝弗莉…什麼呢?她做了什麼?那塊銀幣如何就能起作用?她打退了它,我們一起幫助她。但是怎麼打退它的呢?

他突然想起一個字,一個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卻讓他渾身緊張的字:chud。他低頭看見人行道上好像有一隻粉筆畫的海龜。整個世界都在眼前旋轉。他使勁眨眨眼睛,才看清原來是孩子們玩跳房子游戲時在地上畫的方格。已經被小雨得模糊不清了。

chud。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大聲說。他趕緊環顧四周,看看是否有人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他轉過堪薩斯大街,來到卡斯特羅大道。午飯時,他告訴別人班倫是德里淮一讓他到快樂的地方…但是那不是真的。還有一個地方。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來到那個地方:德里公共圖書館。

他在那裡站了有一兩分鐘,手還在兜裡。它一點沒變,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喜歡它那充滿矛盾的線條:堅固與纖巧、敦實與拔。這些矛盾使它不落俗套,令他油然而生一股喜愛之情。

他穿過圖書館的草坪,想去看一看那條將成人館和兒童館連為一體的玻璃通道。一點沒變。站在柳樹下,可以看得見裡面來來往往的讀者。曾經的快樂又洶湧而來,他真的忘記了聚餐結束時發生的一切。他記得小的時候,踩著齊深的積雪,踏著暮來到這裡,也同樣是這些自相矛盾的特徵引著他。

那邊,離他不到40碼遠的地方,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通道。那是多麼奇妙的景觀啊。神奇的是那光與生命組成的閃閃發光的圓柱就像一條生命的通道,將兩座漆黑的建築連接在一起。神奇的是人們通過這裡可以安然無恙地穿過黑暗的風雪,使他們看起來那麼可愛、神聖。

帶著這樣一種悲喜集的懷舊情結,班恩推開那扇包著鐵皮的大門,走進寧靜的圖書館中。當他置身於那柔和的燈光下,回憶的力量使他到一陣暈眩。這種力量不是身體上的——不像砸在下巴上的一記重拳或者一記耳光,而更似那種奇怪的時光輪迴的覺。他從前也體會過這種覺,但是從沒有像這一次如此強烈,使他失了方向。

一時間,他就站在那裡,到自己完全失在時間的隧道里,不知自己的年齡是38還是11歲。

還是那樣的寧靜,偶爾傳來幾聲低語。圖書管理員在圖書或者逾期通知單上蓋戳發出略略的輕響。翻閱報紙、雜誌的聲音。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愛這裡的光線,從高高的窗子斜進來,令人睏倦睡。

他走過磨得已經掉了的油地氈,還像從前一樣小心翼翼,生怕腳上的足球鞋發出怪響。通向書架頂層的旋轉樓梯還在那裡。但是他也看到那裡已經多了一部小電梯。那使他到些許輕鬆——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懷舊情結。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非法入侵者,來自異國的間諜。他一直盼望著圖書管理員抬起頭,看著他,用清晰洪亮的聲音質問他,使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你!對,就是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沒有你的事!你是局外人!你是過去的人!回到你來的地方去!現在就回去,不然我就叫警察了!”他經過一段狹窄陡峭的鑄鐵樓梯,往兒童圖書館走去。發現自己又像兒時一樣,抬起頭,希望看到一個穿裙子的女孩子走下來。他還記得曾經在兒童圖書館呆呆地坐了足足20分鐘,想象著他和貝弗莉結了婚,住在郊區的一所小屋,盡享生活的樂趣。班恩到很有意思——現在長大了,還保留著這個習慣。

他緩步走過那道玻璃走廊。這裡沒一點變化。但是——那種時光倒覺又襲上來。在這種覺面前他到無助,但是這一次自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在水裡撲騰了半個小時,還是遊不到岸邊,隱隱到一陣恐懼。

現在正是講故事的時間。十幾個孩子擠在一個角落,坐在小椅子上聽得入

“是我,脾氣暴的山羊比利,在你的橋上做了手腳。”怎麼可能是同一個故事?我能相信那只是巧合嗎?因為我不會…媽的,我就是不相信!

“我應該和誰聊一腳,他想,到十分恐懼。麥克…比爾…某個人。難道具有某種力量將過去和現在訂在一起,還是我的想象?我——看到借閱臺,他的心停止了跳動,跟著又加快了速度。那張宣傳海報如此簡單、僵硬…悉:請銘記宵時間晚7點德里警察局一剎那,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回到他的記憶裡——像一道可怕的光一閃而過。德里有一種回聲,死亡的回聲。他們所能希望的一切就是那回聲能有利於他們,使他們能活著逃回來。

“上帝啊!”他低聲自語,不由自主地用手掌使勁臉頰。

“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先生?”身邊突然傳過一個聲音,把班恩嚇了一跳。是圖書管理員。看著她那友善又有幾分懷疑的眼神,班恩想起了自己再不屬於這裡——他是小人國裡的巨人。一個入侵者。

“不,謝謝。”他說,然後又毫無道理地加了一句:“我在找我的兒子,長得很壯實,有點兒像我。如果你看到他,麻煩您轉告他爸爸在回家的路上來這裡找過他。”他穿過玻璃走廊回到成人館,一時衝動,向借閱臺走去…但是今天下午他們應該聽從自己的直覺。聽從直覺,看自己會被帶到哪裡。

“我能為您做點兒什麼?”丹納女士問道。

“我想是,”班恩說“我是說,我希望如此。我想辦一張借閱卡。”

“好的,”她說著拿出一張表格“您是德里居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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