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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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出了雙飛樓,茵茵神恍惚、兩眼呆滯,宛如行屍定
般走在白石甬道上,不知不覺地鑽進一片竹林裡。
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兩條鹹鹹的淚水,淌溼了衣襟,刺腫了眼。
早上梳得整齊的辮子,在馬雲盼歇斯底里的拉扯中散亂成蓬鬆的狀,靠近肩頭地方的縫合處被撕破了,佈扣掉了、褲子髒了,鞋子的底部更是裂了大半…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完整的。
入夜後的竹林在旁人看來是如此的陰森詭譎,茵茵卻一點覺也沒有,往竹林最深處無所覺走去。
被烏雲半遮閉的月光時有時無,闐無人聲的林子裡更顯幽冥漆黑。
也不曉得走了多久,茵茵像是走得累了,也像是突然回覆了神智,她朝著地面顫然一跪,接著匍在草地上痛哭失聲,狠狠發洩著心頭的委屈。
她這一哭,似乎驚動了隱藏在林中的生物,有鳥兒急振翅飛去、也有蟲子不甘示弱地發出鳴叫聲,但這些都影響不了茵茵想大哭特哭的決心。
氾濫的淚海一波波滲入上壤裡,茵茵哭得累了,到最後半臥在草皮上,有一聲沒一聲地泣著。
冷冷的風朝她吹來,單薄的身軀像只小蝦米蜷曲一團,眼淚已然乾涸,透支的體力讓她意識逐漸模糊,又腫又痛的眼皮也慢慢合上。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被人給牢牢抱起。
蓬亂的黑髮在半空中飛散著,左手無力地垂落晃動,茵茵想撐開眼瞼,無奈力不從心,尤其當她往左邊一靠時,欣喜地發現身側有個暖爐,她糊糊地瑟縮著賴上去,終於跌入深不可測的夢境裡。
陰霾午後,屋外陸續飄起銀白細雪,屋內也陸續燒起七、八個火炭盆子,把整個房間烤得暖烘烘的,連一絲寒意都受不到。
玄大夫一臉凝重地離開榻邊,手拈花白鬍須走到紫檀几旁坐下,坐在另一側的費雋淳見他蹙眉不語,一顆心如履薄冰,恁地
到寒冷。
“如何?”
“我看她這瘸腿該是後天造成的,也許是摔傷、也許是跌傷、也許是被打的,原因有很多種,得問問她本人才知道。”
“醫得好嗎?”
“老實說,這位小姑娘的左腿原是可以治好的,可惜延誤就醫,如今她小腿的骨頭都已經定型,若想矯正她的骨骼,恐怕不太容易。”他不覺呼一窒。
“不太容易?意思是她的腿還有得救?”
“是有得救,可是…”玄大夫嘆口氣,幽幽地瞥了鋪一眼。
“那也得她耐得了那股痛才行。”
“會很痛?”玄大夫極緩慢地搖著頭。
“不是很痛,是非常非常地痛,鑽心刺骨的痛,而且至少得痛上好幾個月。”
“怎麼說?”
“莊主,這您就不明白了,扳骨非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事,中間只要她承受不了那股痛而半途放棄,那這療程可就沒法兒繼續下去了。”費雋淳憂心忡忡地沉許久,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對了,她身上那點風寒下礙事了,把這幾帖藥喝完,躺個兩天便可以痊癒。”玄大夫順手開了張藥單,寫完時又頓了幾秒,停筆抬起頭。
“莊主,這姑娘是你府裡的…”
“她是我的貼身侍女。”他不著痕跡地答。
“喔…』玄大夫有意無意地斜瞄他一眼。
“雖是和老身無關,但這事還得問你一問,她--她身上怎麼有這麼多的瘀青和傷口?”費雋淳神情驟變。
“瘀青和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