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地獄裡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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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十一年，十月十七，皇上在燕郊靈山舉行十年一大典。

上一次也就是十年前，因先皇駕崩，喪期未過，大典取消。算起來，這是文傾瀾自登基以來舉行的第一次封禪大典，所以準備的異常隆重。除了一應典禮依仗之外，隨行還有太后，皇后，和後宮的幾位嬪妃。

這事本來與白芷沒什麼關係，她也想參加，不過就在大典的前一，文傾瀾突然造訪榮壽堂，軟磨硬泡的非得等大典結束後，帶她轉道去泡溫泉。

燕郊附近有溫泉嗎？白芷很是奇怪，後來才知道他所謂的轉道乃是轉出上百里地的南渝。那麼遠的路白芷才不願去，當場就拒絕了。惹得文傾瀾甚是不悅。

之後，凌子墨也勸她說一定要去，還說到時會有一部百年難遇的好戲，非要她親眼見識一下不可。白芷被這兩傢伙搞得頭疼，只好同意了。反正她命不久矣，能在臨死之前去洗個溫泉，就當是沒白活一場。

照凌子墨的意，她扮成一個小兵躲進凌家軍的守衛裡。不過凌子墨似乎沒出現在隨行隊伍裡，她問過許多人，都說沒看見凌副將。

這小子，硬拽著她來，自己跑沒影了。白芷找不到他，一天都覺得鬱郁的。

皇上出行，凌軍主將戚少德擔任外圍警衛，連同一千名御前侍衛護衛著皇上於寅時從正德殿出，出皇城，直奔城郊而去。

隊伍浩浩蕩而行，金瓜、鋮斧、朝天凳、瓔舞、瓔幡、瓔照瓔，隊隊排排，齊齊整整，紅，黃，藍，白，五旗幟在空中飄出漂亮的弧度，所到之處百姓皆跪地相。依仗之後是五百名鐵甲武士，再之後是皇上的鑾駕，接著是太后，皇后和嬪妃的駕攆中二品以上大臣乘著自家轎子行在之後，然後才是五百侍衛，一千名凌家軍。

而白芷正是這一千人的其中一個。

“咦。這位小弟。看著你很面啊。”白芷剛往隊伍裡一站。立刻就有過來嘮家常。順便認人地。

白芷回頭一看。人還真認識。正是凌家軍那個神箭手陳琦。腦子掖在褲帶上地那個。

“哈們。我是新來地。咱們哪裡認識？”白芷乾笑一聲。用衣袖半掩住臉。迅速離他老遠。

確實就是很像一個人地。可是像誰呢？陳琦撓撓頭。那個人名明明就徘徊在嘴邊。可是為什麼卻想不起來呢？

隊伍行進到靈山腳下開始安營紮寨。這裡距離聖靈山不遠。與之乃是左右相對地姊妹山大一小。也有人被稱之為母女。山上景均奇。地勢相近。或許唯一地區別就是靈山這裡供奉著文家地列祖列宗吧。

封禪大典乃是昭告天下。告拜列祖列宗向上天稟明大齊皇帝地功與過。儀式一共舉行四天。前三天主要是沐浴戒最後一才是封禪大典。

人家皇上洗澡要洗三天，自然跟她白芷沒什麼關係樂得清閒自在，便悠閒的爬上不遠處的聖靈山重溫一下山上的美景。當然，她會來這裡，最主要的是因為這裡並不像靈山那邊守衛森嚴，稀稀疏疏的幾個軍士來回巡邏著，看見她身上穿的軍士衣服，也沒多加盤問，就放行了。

聖靈山這個地方她和文傾瀾來過一次，山石樹木，都隱約有些識。不過這似乎不是第二次來，曾幾何時這裡也曾留下過她年輕時的腳步。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時候，似乎和她一起來這裡的人不少，有男也有女，男的好像是文傾瀾和李虔惜，而女的呢？既很陌生，也很悉，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算了，這時候想這些做什麼？白芷搖搖頭，甩掉腦中的影像，開始沿著山路向上爬行。山上景奇佳，巍巍峻嶺，疊疊峰巒，再加上山中起了薄薄的霧氣，每一次來都會有一種不一樣的受，或清新，或通泰，讓人忍不住心醉其中。

正遙看山景之時，山下忽然有一頂小轎沿著山道緩慢而上。抬腳的有兩個人，轎子雖小，卻奈何山道難行，一走一顫的，抬的分外吃力。

所謂爬山，爬山，那自然是爬著上來，哪有人要坐轎的？白芷瞪大眼睛瞧著，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傢伙那麼與眾不同。

轎子走上半山突然停了下來，從裡面走出一個蒙面白裙的女人，背對著她站立。從背影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窈窕，體態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貴族的氣息。

荒山野嶺的怎麼會來一個這樣的女人？白芷覺得奇怪，忙躲在一塊山石之後，瞪著眼睛，想瞧氣的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那女人立在在一塊青石板上，神態緊張，不停的向山下張望著，彷彿在等著什麼人。

過了一會兒，山下果然繞上一個的人影，他迅速的縱身而上，身子輕盈，一看就知道此人懷有上乘的輕功，只一瞬間就行到了女子面前。

離的近些，方才看清，那人黑巾蒙面，著藏青長衫，看身形似是個男人。

“東西帶來了嗎？快給我。”那女子一見他立刻伸出手索要著什麼。

“東西自然帶來不過你不覺得這裡有些人太礙眼了嗎？”男子冷冷笑著，向四周環視了一眼，眼角的餘光似乎掃向她這邊。

難道他竟現她了嗎？白心中一驚，剛想迅速離開，就看見那男子忽然縱身飛起，疾速伸手點住兩個轎伕的**道，接著袖中迅速退出一柄匕，直刺兩人的心口。一伸一之間，濺起血花一片。兩個轎伕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就死屍栽倒在地。

“你想幹什麼？”子低喝一聲，眉眼間盡是不悅。

“咱們的講話:少人知道的越好，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吧。”男子笑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巾，輕輕的擦拭著匕上的鮮血，面容沉靜而安詳，仿若剛才殺死的只不過是兩隻不能蹦跳的兔子。

女子微微皺眉道:“那倒是，不過，你殺的太早了，一會兒誰抬本宮下山？”

“只怕你今下不了山了。”男子的聲音冷冷響起，空氣驟然間彷彿凝固起來。

“你說什麼？”女子眉倒立，厲聲喝道。

“一句玩笑而已，這是你要的東西。”男子說著又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樣的東西，對著她拋了過去。

女子接在手裡翻了翻，點點頭道:“這是我要的名冊沒錯，不過你是怎麼得來的。”那是一本有著紅封皮的書冊，一眼就能看出與別的藍封皮甚不一樣，可是，這本書冊怎麼看怎麼像她上次被搶的那本名冊？難道是她眼花了嗎？白芷眼，現書冊還是一如既往的鮮紅。如血一般妖異的紅。

“是從一個笨女人手裡奪過來的。”男子冷聲道。

白芷伸手摸了摸鼻子，暗想，他所說的那個笨女人該不會是她吧？

女子把名冊進懷裡，倏地展顏笑道:“看來也就是你利用這名冊，要挾朝中大臣廢了我這個皇后的了？”

“如果你這麼認為也沒辦法。”

“那你到底是誰？”女子說著聲音突然尖厲起來，猶如狠狠踩了花貓的尾巴，所出的噪音。

廢后？難道她竟是當朝的皇后嗎？白芷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入耳的聳言，就覺眼前人影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匕就捅進女子的身體。匕向上一提，傷口沿著左拉至肩膀，半個身體都被剖開了，頓時血如注。

“你，你敢殺…。”那女子伸手指著男子，一個‘我’字還沒吐出口，就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

“想問我為什麼殺你嗎？到閻王老子那裡去問吧。”男子冷笑一聲，抬腳在死屍上踢了一下，似在確定她有沒有死透，然後探手把那本名冊又掏了出來。

女人笨起來，有時候還真是無可救藥，她在山底下安排好了殺手，真以為拿到東西就可以殺了他嗎？殊不知他可是把那些殺手解決掉才上山來的。

事情似乎進行的很順利，名冊上也有女人的名字，他以此為要挾引她獨自出來，然後在加以殺害。不過這女人的屍體該如何處置呢？把她留在山上似乎太便宜她了。

男人摩挲著下巴想了一下，忽然對著山上不遠處的大石喝道:“看了太久的秘密，也該出來了吧。”很確定那凌厲的眼神所看的方向是她這裡，白芷再也躲不下去了，只好從石後轉了出來，對男子拼命的搖著手，嘿嘿笑道:“我只是路過而已，什麼都沒看到。”

“少廢話。”男子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伸手一指女屍，叫道:“還不過來幫忙。”幫忙？他不是要殺她嗎？白芷呆了一下，不過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不知為何，男子凌厲的眼神，讓人心中涼，不由自主的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這個男子若論起眉眼長相和身形，都很像她識的凌子墨，但也就是因為識他，她才知道凌子墨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恐怖，嗜血，就像從地獄裡出來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