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最美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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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有一張,還有一張桌子。

白芷用手蹭了一下桌面,一層的灰塵抖摟下來,足有銅錢那麼厚。上的被褥也是黑漆漆的,發著一股黴味。這屋子到底多長時間沒住人了,又嘲又溼,又髒又臭。

白芷在屋裡轉了個圈,一不小心,腳踢到了地上的一個夜壺,沉甸甸的,裡面八成還有半壺臊

她就說怎麼這屋裡的味道這麼奇怪,又酸,又澀,又黴,又臭,千般種味道,混雜出來一種奇妙的窒息。原來竟是暗藏著的寶貝啊。

一會兒,小夥計來了,白芷讓他把壺扔出去。

小夥計端著壺往外走,嘴裡嘰嘰咕咕的嘟囔著:“這八成是半年前在這兒住的客人留下的。”都半年了。白芷頓時一臉的漆黑。怨不得這麼夠味兒呢,放了這麼久,不長都奇了怪了。

等小夥計出去了,白芷拿水把屋裡略微清擦洗了一下,又從醫箱裡抓了一把薰香草點上,這才覺得鼻孔有些舒適了。

被子很髒,還溼乎乎的,活像是一條在水缸裡泡了半年的醃菜。白芷捏著被角扔在一邊,在上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把自己的兩身衣服鋪了上去。

為了十文錢也得委屈著啊,白芷心裡默默唸叨著,她是佔了將盡一兩銀子的便宜,情緒也就沒那麼難過了。趕了一天的路,她又累又餓,可是實在不敢吃這裡做出來的東西,便乾脆餓著肚子躺在上。

她也確實累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想。

睡到半夜。白芷又醒了。倒不是這裡太過吵鬧。而是上跳蚤太多。硬生生把她給咬醒地。抖著一身地小紅疙瘩。白芷再也睡不著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怨不得一個客人也沒有呢?就這樣地住宿條件。來一萬個人。也得嚇跑九千九百九十個。另外一個跑不走地。八成是已經被跳蚤給咬死地。

這樣具有特殊血功能地奇特鋪。白芷再也不敢在上面睡了。搬過把椅子。乾脆在椅子上坐了半夜。

第二天。天一矇矇亮。小夥計剛一開店門。白芷飛也似地跑了出去。留下十文錢。牽著她那匹馬。迅速跑離這個魔鬼地獄般地客棧。

或許是在小院地馬廄裡栓了一晚上。馬身上地氣味兒也是臭臭地。有一股馬糞發酵地味道。而她身上。其氣味兒之斑斕。也就不用提了。

這回白芷再在街上走。不用別人趕她。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一個活像是從大糞堆裡撈出來地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眾人畏避地對象。

白芷在大街上轉的沒意思,便想著要不要到城外看看凌子墨在不在,他讓她在那裡等他,她沒能守約,想必應該會很生氣吧。

白芷在到城門口之前,也沒想過凌子墨一定會在城門處等著她,她只是想碰碰運氣,如果能見到他就最好,若是見不到,也不算她完全失約。

這個時間天剛亮,城門也剛剛打開,白芷策馬向城外走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城門外,那個站立的身影,那筆直的身姿很有軍人的姿態。

白芷隱約覺得心口被撞擊了一下,城門剛開,這個時候不可能有人比她還早出城,難道他竟是在這裡等了一夜嗎?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凌子墨望著白芷逐漸向他走來,眼裡居然沁出了淚花。

“我回來了,對不起,沒有如約在這裡等你。”白芷翻身下馬,對著凌子墨,萬分歉意道。

“姐姐,我以為你又扔下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凌子墨撲過來,緊緊的抱住白芷,哽咽道。

“你別抱我,我身上很臭的。”白芷拼命的閃著身子道,她身上的味道連自己都受不了,她怕燻到了凌子墨。

“不怕,姐姐身上的味道再臭也是香的。”凌子墨說著,還故意誇張的鼻子。

白芷被他搞笑的樣子逗樂了,不由抿嘴笑了起來。

凌子墨也跟著一起笑,他臉上掛著最燦爛的笑容,眼底裡卻噙著快要落下的淚水,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白芷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珠,輕聲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等我的。”凌子墨道:“皇上開慶功宴宴請群臣,我怕你等我等的心焦,沒喝幾杯酒就跑出來了,沒想到匆忙趕到這裡,卻沒有看見姐姐。”他說著,臉頰故意在白芷肩頭蹭了一下,以顯示自己的委屈。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這樣等了。”白芷承諾道。

對於凌子墨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類似親人,卻又與親人截然不同。不過他這般依戀自己,倒真的不能再令他失望了。

凌子墨在京城有座宅院,便帶白芷一起去他的地方。白芷現在最希望的是趕緊洗一個熱水澡,洗掉身上的臭味兒,還有被跳蚤咬過的麻癢覺。

凌子墨聽白芷訴說了昨晚的經歷之後,笑得直打跌,說道:“燕雲城裡還有一個這麼經典的地方,我怎麼會不知道,沒想到姐姐運氣這麼好,誤打誤撞也能碰到這樣的極品住所。”白芷心中暗想,她的運氣一樣是極好,不然怎麼別人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毒,她卻連中了三種。師傅的話沒錯,這還真比中狀元還稀罕。相比較這個而言,昨晚在客棧的一場奇遇,絕不算不上什麼了。

凌子墨在白芷面前大讚自己的府邸多麼多麼的好,引得白芷一陣好奇,她還以為是多麼宏偉壯觀的一片宅院呢。

但當她看到一個麻雀大小的院子,和兩間窩棚似的小屋時,立時就有些傻眼了。她顫抖著手指著那小屋道:“這裡就是你所形容的最美好的家?”凌子墨笑道:“當然了,我一直住在這裡,這兒有我最重要的人的味道兒,不過姐姐來了,以後這裡會變得更幸福的。

白芷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心想,看來她真不該對凌子墨的期望太高了。一個充滿了某種味道的破房子,也能當寶貝似的守著,看來他的品味也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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