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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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結束在國外的換學者行程返國的他,與新來的碩班學生都不
,但這位異常蒼白的學弟卻特別引他興趣。以正取第一名的優秀成績考進所上,連指導教授都對這位學弟表達高度看好之意,允諾要讓他直接以五年時間同時拿下碩、博士學位。
但這位學弟的態度,卻內斂得驚人。
要說是生內向麼,似乎又不是羞澀的樣子;他的寡言,比較像是刻意在痺篇些什麼。與同學維持著平淡友善的關係,卻絕口不提自己的私事,只會因著課業或專案事務與人
談,整個人維持著一種溫溫的調
。
像是謎一樣的奇異學弟呀。
聽見學長的問話,關澤辰眼中光芒一閃,隨即被垂下的眼睫掩蓋。
“不行,太窮了。”他那脾氣倔如牛的老爸連飯錢都不肯資助,更何況贊助他到國外唸書?
“哈哈,跟我一樣耶。我也是因為沒錢,才窩在國內念博士班。”博士班學長惺惺相惜地伸長了手、用力拍拍關澤辰肩膀:“不過沒關係啦,在國內拿也很好啊,省錢嘛,又不用擔心出去那麼久,回來都沒人脈了。”必澤辰點頭微笑。身旁的同學又將話題移轉到最近與電算中心共同承接的案子上頭,他再度迴歸只聽不說的本位,一邊不經意地瀏覽餐廳內的裝潢佈置。
突然間…
“學長!”一聲驚呼攫住了他的注意力,關澤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兩手端滿碗盤杯碟的女佇立在他面前,掙扎了半天,才從高疊的餐具堆中探出頭來與他對望。
“張…學妹。”世界真是太小了。
“學長來吃飯喔?”張晨瑩抓牢最底下的大湯皿,忙不迭地熱情招呼:“第一次來吧?我之前都沒看過你耶!啊對了,正好要拿湯給你,順便端給你好了。”
“學妹!等一下…”聽見張晨瑩的話,關澤辰馬上想起之前那些按時遞送到他研究室裡的補湯,才想將她攔阻下來,張晨瑩卻已急急忙忙奔回廚房,讓他只能對著廚房猛瞪眼。
“學妹?”博班學長又逮著了發問的機會。
“繫上的嗎?”必澤辰無奈地點點頭。
“大二的。”
“我們繫上的學生,怎麼跑來這裡打工?”博班學長很是驚訝。資工系的學生一向自產自銷,不是被電算中心聘去管理主機,就是被創新育成中心裡的各公司延攬去幫忙維護系統,從不需要煩惱沒工可打的問題。
這位大二學妹放著吹冷氣坐辦公桌的優渥工作不幹,卻跑來餐館當跑堂小妹?
“我不知道。”關澤辰兩手一攤。
“跟她不。”餐桌上的眾人還在納悶著,張晨瑩卻已端著一鍋熱呼呼的東西奔回桌前。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鍋子,上蓋一掀,白煙爭先恐後地竄出,隨之飄蕩的氣味讓所有人臉
一凜。
“呃…我們沒點這樣吧?”博班學長伸手指向濃稠不見底的湯汁。酸菜肚片湯的湯汁應該是清的啊!
“不是不是,這是特別煮給澤辰學長喝的。”張晨瑩笑盈盈地擺上調羹:“不過你們想喝也可以呀,都是繫上的學長對不對?我可以再多熬一些,一點都不麻煩哦。”
“大熱天的,喝這個會鼻血吧!”另一名碩班學生滿瞼驚恐地瞪著墨
湯汁。這麼濃的當歸味,雖然不知道還有什麼料,但…夏天喝當歸湯?會不會太補了一點?
眼見張晨瑩又開始發揮她詭異的關心方法,關澤辰果斷地推開椅子、站起身,對張晨瑩招招手:“學妹,麻煩你過來一下。”在一桌子人興味十足的旁觀下,張晨瑩好奇地尾隨著關澤辰走出店門。
“什麼事啊?”學長的表情看起來好嚴肅呢。
轉過身,關澤辰微微低下頭,俯視張晨瑩天真無的表情。
“學妹,我真的很你的關心,但是希望你不要再
湯給我喝了。”
“為什麼?”張晨瑩張大眼睛:“不合你胃口嗎?你可以跟我說呀!我會很多種花樣的,你可以把你的喜好告訴我…”必澤辰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是擔心我公報私仇,那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故意把你的分數打低。之前說要好好『照顧』你,也只是一時興起想捉
你,沒有真的要報復的意思。”他難得起了壞心眼,就害得學妹天天勤勞地送湯遞補品,人果然不能亂做壞事。
張晨瑩抿著嘴思索片刻,才仰頭瞪住必澤辰。
“那件事我本忘了。”
“那你幹嘛老是送補湯給我喝?”一週七天,從未間斷,勤快得讓他消受不起哪。
“我是看你好像身體很虛弱,臉又老是白得嚇死人,才會想要幫你補一下嘛。”張晨瑩撇撇嘴。
“真的只為了這個理由?”還以為她之前說的只是藉口,目的是想要巴結一開始就結下樑子的助教…
“喂,你心機很重耶。我不能只是單純想要讓你健康起來嗎?”居然以為她是想要獻殷勤、討好人的投機者。
“你就乖乖喝湯,等身體好起來再謝我吧。”必澤辰啞口無言地注視她片刻,這才想起另一件需要溝通的事:“還有學妹,我沒有月事不順的困擾。”
“嗄?”她聽得一愣一愣。學長怎麼會扯到…這麼女的話題上?
必澤辰的臉已經臭得不能再臭。
“所以你不用再中將湯給我喝了!”想起每回一掀開悶燒罐就會撲鼻而上的那一股氣味,他到現在還餘悸猶存。星期一三五是四物湯、二四六換中將湯,明明恨不得將這些東西倒掉,卻又不忍心辜負她的好意,都快把他喝成了個娘兒們了!
面對關澤辰彆扭的怒氣,張晨瑩還疑惑地歪著頭:“可是我媽說過,喝那個可以讓臉紅潤、氣
變好啊…”所以媽媽每個月都會
給她喝說。
“…”有理說不清的關澤辰氣惱半天,只得草草丟下一句:“總之以後我不想再看見那些湯。”
“喔。”張晨瑩失望得連肩膀都垂下去了。
“可是…”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關澤辰斥道。眼尖地瞄見玻璃門後的同學不斷往這端投來有眼光,他急忙與張晨瑩拉開一段距離:“我進去了。你…怎麼了?”上一秒還談笑風生的正常模樣,張晨瑩此刻卻青著一張臉,雙眼驚恐地撐大,連
上原有的血
都褪去,一副嚇得魂飛魄散的喪膽樣。
張晨瑩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關澤辰身後的馬路,嘴抖抖顫顫,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納悶地掉過頭去,只見一名約莫中年的男鬼魂遊移在大馬路上。他的軀體極為破碎、周身染血,變形的身軀似乎被重物壓擊過,一顛一顛步行著,呈現出怪異的型態。
“怎麼了?”關澤辰的納悶不曾稍減。
這些悽慘的畫面他見得多了,更駭人的他都遇過,看到最後,連視神經都為之麻痺,再也沒什麼恐怖電影可以讓他覺戰慄。
沒記錯的話,張晨瑩不也與他一樣具備陰陽眼?即使是看到這樣的畫面,也該是習以為常,而不是驚訝得幾乎休克呀。
張晨瑩卻依然顫抖得連站都站不穩。關澤辰往前跨出一步,牢牢扶住她,她卻掙扎著想往鬼魂的方向跑去。他正想開口,兩顆斗大的淚水卻倏地打在他握住她雙手的手背上。
“爸爸…”張晨瑩嗚咽著,雙腳往馬路不停挪動。
“爸爸…”必澤辰怔住了。
他彎下,緊緊抱住張晨瑩,以免情緒
動的她誤闖馬路,鑄成憾事。張晨瑩卻不肯放棄地揮動著雙手,直到那名鬼魂突然換了個行走方向,一張死白卻完整的臉正面朝著他倆望來,她的身軀才陡地一軟,攤倒在關澤辰懷中。
“爸爸…”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張晨瑩的眼淚爬滿她脹紅的雙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事了。”下意識哄起人來,關澤辰騰出一手輕輕拍撫張晨瑩搐不休的背脊,語氣轉換得無比輕柔:“不要哭了,乖,沒事喔…”張晨瑩瑟縮在關澤辰懷中,雙眸緊緊閉起,淚水卻依然奔
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