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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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葯方和唐姑娘的安危有何關係？”看樣子他們是用計將兒的葯單騙到手，不過此刻最重要的是清楚他們想要怎麼做。

“大有關係。”鄧子宵無視任意情冷凝的臉，淡淡地道:“唐姑娘開錯葯方，害人抓錯葯醫錯病，而那人正巧是老夫的義女，如今還躺在家中等著入斂呢。你倒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原來如此，這就是鄧子宵今天來的目的，也是他爹的意思。任意情終於恍然大悟。

鄧子宵不愧是在官場上打滾的人，陰狠的程度令人咋舌，連無辜的女子也敢買來利用，徑自結束一個年輕的生命。

兒不可能診斷錯誤，開錯葯方的，唯一的解釋是被人調包換掉葯方的內容。他該怎麼救她？

“鄧大人的意思是要晚輩賣掉下輩子供你利用囉？”聰明！不愧是任意情。

“這樁婚事你我皆能得利，任公子又何必說得這麼難聽？”

“是嗎？”任意情臉陰鬱，心頭翻騰的怒火教他恨不得當場殺了鄧子宵這老賊。

可是他不能，他要救兒。兒一定沒想到她的好心竟會為自己惹來這一場災難。

“我會打贏這場闢司。”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要保住兒，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你儘管試試看。”鄧子宵不以為意的說。任意情一定沒想到平常都是他威脅別人，如今也落到被人威脅的地步。

“‘官官相護’這話你沒聽說過嗎？就算你傾家蕩產也救不了唐姑娘的，我勸你最好接受我的條件。”

“要是我拒絕接受呢？”雖然明知這只是困獸之鬥，但他仍忍不住嘗試。接受這樁婚姻就會失去兒，但若拒絕也一樣會失去兒，他已經快被這進退兩難的境況瘋，他該如此做？

“那麼唐姑娘可能命不保，或是被判充當軍。”軍！任意情幾乎被這兩個字擊垮。要兒當軍？那還不如殺了她。她的個靜如水卻又烈如火，絕對忍受不了這種侮辱。

在這一刻任意情忍不住想大笑。上天真會捉他，竟在這個時候才跟他開這種玩笑。原本再過十幾天他與兒就要成親，如今…這一切只能當是夢一場，再也不可能實現。

“挑個子把令千金進來吧。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讓令千金的下半輩子如活在地獄裡。”說完，任意情馬上轉身離去，不願在兩隻老狐狸面前崩潰。

鄧子宵冷笑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在心中暗道:你儘管待她吧，反正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除了任老爺外，幾手每個人都落入他的陷阱裡，成為他網中的獵物。

空氣中充滿了悲瑟的氣息，似乎也在為不由自主的靈魂悲傷。

風，靜止了。

情，卻滅了。

任意情腳步沉重的走著，每走一步，他就心痛一回。

看著眼前的憑心堂，他的視線不模糊了。他閉眼，再睜眼，他必須用以前的任意情──那個狂傲輕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任意情──面對兒。

過了今天，他的生命將不再完整，因為他的靈魂已經被空了，被必須分離的苦乾，再也沒有覺；最可悲的是，為了救她，他必須去傷害心愛的女人。

他做得到嗎？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唯有以最殘忍的方式才能斷了她對他的思念，然而他的思念會持續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他可以確定那天將很快來臨，沒有了兒的子就像荒漠，他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也不想再走下去。

明知開口侮辱她比殺死自己還困難，但這卻是確保她會離去的唯一方式。跌入愛情的甘曾經教他狂喜，陷入分離的苦同樣令他狂悲。

正低著頭專心刺繡的兒看起來是那麼美，美得沉靜，就像靜止的風。他曾希望這道風能在他身邊駐足，永遠只為他吹拂。然而世事多變，現在他寧可這道風強勁而猛烈，就算是把他吹倒也無所謂，只要她能毫無眷戀的轉身離去，她想將他的靈魂撕裂也無妨。

“兒。”他的口乾澀得幾乎無法出聲，而他的心早已碎成千萬片，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意情。”唐秋纏聞聲，馬上抬頭朝他綻出笑顏。最近這幾天他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一直沒來看她，她都快無聊死了。

“來看這個。”她勾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到圓桌邊，桌上擺了一大堆絲線，有各種不同的顏，絢麗得像她的微笑。

任意情直直的盯著她看，將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刻劃在腦海中，將這張他最愛的容顏牢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