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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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在這麼？”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刻，掛著淚痕的石不語，又再度回到了漓渺的懷中。只是此刻，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小獸的異樣，反倒對身旁的漓微笑道:“姐姐，水元丹的時效便要過了，不若我們先回房中去吧！”漓微輕輕頜首，攜著妹妹行去，兩人談笑之間，似乎完全沒有顧慮到懷中小獸的意見。石不語掙扎了半，卻始終無法脫困，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心道:“你們總有入水的時候，總不會，也帶我一起進去吧…”只是，這世上的猜測，卻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半柱香之後，可憐這位獸化的男子，已嗚咽著漂浮於澡盆的水面上…漓微、漓渺似乎頗有些與寵物同樂的意思，自己二人和衣入水也就罷了，居然還攜帶著小獸一同入內，順便也替他清洗了一番。

兩雙柔荑輕撫在身上，那種覺自然頗為美妙，若是擱在平，石不語絕對少不了吃些豆腐的舉動，只是此時，他卻因了心中的低落而心全消，陪著二女勉強嬉戲一會，趁著她們分心談，便乘機離開。

然而此時，漓渺忽的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姐姐，你知道麼，凝寒她…”石不語心中一驚，聞言頓時停止了逃脫，情不自的湊了過去，仰頭竊聽。只是目光觸及，卻見二女正齊齊低頭向自己望來，面上神情詭異之極。

“喵喵的！似乎有些…”隱隱察覺不對的石不語，登時便逃離。只是水面之上，哪裡如同陸地那等簡單，他身形才動得一動，早見二女的玉掌同時壓將下來，便連嗚咽也來不及嗚咽一聲，便已沉入水中…

下一刻，熱水從口、鼻、耳、眼中一起湧入，叫人幾乎窒息。情急之下，石不語哪裡還顧得什麼隱藏行蹤，忍不住大喝一聲，驟然化回原形，劇烈咳嗽不止。

“…逝！真、真的是你！”震驚的寂靜中，周身輕顫的兩位玉人，對視一眼，忽的齊齊一聲低呼，同時撲入他的懷中，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在害怕眼前的男子，會突然飛走似的…

形跡已，石不語張著雙臂，愕然半晌，終於放棄了掩飾的念頭，長嘆一聲，將這對姐妹緊緊抱在懷中，喃喃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們，只是…只是…”話音未落，心意相通的姐妹，早已齊齊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撐起身子，滿面怒容的望來。只是下一刻，在望清這張悉面容上出的憔悴與哀傷時，她們兩人卻又同時心中一痛，再度抱住了他的身子，低聲啜泣著，不住搖頭道:“不要緊的！不要緊的！只要，你還活著…就算把我們全忘了，也、也沒有關係…”她們的珠淚，順著衣襟淌而下，那種喜極而泣的柔情，任誰也能受得出來。水霧繚繞，佳人如玉，而淚痕猶溼，我見猶憐的景，直叫石不語心頭柔情湧動，終於忍不住低呼一聲，反轉雙臂，重重吻了下去…

許久之後，哽咽的聲音，終於漸漸止息。滿面紅暈的漓微、漓渺，靜靜靠在石不語兩旁的肩上，輕輕撫著他的膛，不時輕輕的咬上一口，嗔怪一聲“壞蛋”

…

石不語有錯在先，自然不敢還嘴，只是摟著她們，將數年來的事一一道出，只是臨到最後，談及凝寒與李密的婚事時，他卻忽的神情一黯，閉口不語。

漓微知他心中難過，也不願觸及他的傷處，只得嘆息一聲，安道:“不語，凝寒她，只是被李密打動罷了，又怎麼比得上你和她多年的情誼，不如你…”石不語搖了搖頭，苦笑道:“女人的心已變了，便再也收不回來！我又何苦去阻礙他們泛舟海外？”這話語中，透著無盡的心灰意冷。漓微、漓渺在旁聽了，也能受到其中蘊藏的幽怨。但她們二人依舊解釋道:“不語，你不明白，那不是變心，當李密受了重創…”如此這般，她們將當病榻前的情形一一述出，爾後總結道:“其實，凝寒只是因了幾分動，再加上想幫李密撐過重傷，所以才…”石不語聽罷，心情澎湃起伏不定，燃起幾分希望。但想起方才那張海圖，他卻又不心頭一沉，苦笑道:“那又如何？她終究已經應允嫁他，是報恩，還是情動，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否則，又何必玩什麼泛舟出海？”漓微微微一怔，卻也無言以對，只得嘆息道:“或許，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和莫愁她們也曾勸過凝寒，李密的傷勢已經好轉，又何必定要成親？死守那諾言做什麼？但凝寒卻道，言出必行，無論如何，她也要先報了李密的恩德…”石不語默默無語，將這一番話聽在耳中，面如死灰，只有那深深嵌入木桶的指甲，昭示他心中的情緒。漓微、漓渺對視一眼，都不願他多想這等苦悶之事，當下轉口道:“對了，你可知道，我怎麼發現你的？”石不語微微搖頭，勉強振作神道:“我哪裡知道？難道我扮得不象麼？”漓微瞟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象便象了！只是你不該放任小白在外亂跑…這世上，又哪會有兩條小白同時出現？”原來，方才漓微、漓渺離開凝寒的房間後，卻恰恰遇上漪靈抱著小白歸來，與其寒暄幾句，便即分別。只是片刻之後，她們卻又在池邊望見垂淚的小白，這種怪異的情景，還不值得懷疑麼？

正因如此，二女當即攜了這隻“小白”歸房試探，果然見它極逃脫。到得後來沐浴之時，漓渺故意道了句“凝寒”試圖逃走的小白居然又扭轉身來，聯想起石不語擅長的獸化，雙姝頓時瞭然於，這才有了後來的一幕…

“早知如此，我倒應該先收起了小白才對！”石不語聽罷，摩挲著下巴苦笑不已，頓了片刻，他卻又遲疑道:“說到漪靈，她還好麼？還有莫愁、珈漣她們…”漓微嘆了口氣，望向窗外，徐徐回憶道:“自從你的死訊傳來，莫愁她們便一起以妾之禮為你祭奠，爾後又隨軍征戰，雖然苦了些，但彼此也算和睦。只是那凝寒宣佈要與李密成親之後，她們與凝寒爭論了數次，難免有些疏遠…”

“那一，安素與凝寒起了爭執，怪她不該以報恩之名移情，爾後氣沖沖的返回南狄，臨行之前，卻又裹了莫愁她們一同回去。如今，留在這府中與凝寒做伴的，便只剩下漪靈和我們，你若晚來幾，我們也要出海去了！”

“恩？你是說安素帶了莫愁她們去南狄？”石不語黯然之中，卻又有幾分驚愕，情不自的腹誹道“安素本來就對女頗有興趣，如今又恰逢諸女失落…晤，我這頭上，可不要綠油油的才好！”他心中轉著念頭，面上不由得添加了幾分奇怪的神情。漓微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以為他擔心諸女與凝寒的關係，急忙安道:“不語，你不必擔心！雖說有些不贊同，但她們也並不責怪凝寒，只是不願婚嫁之時尷尬，因此特意避了開去。或許，再過一陣子，她們便會回來…”

“是麼？那我在此多停留幾吧！”石不語微微頜首，頓了片刻，卻又握住雙姝的柔荑道:“等莫愁她們回來，我帶你們離開濱海，去海外尋個荒島度，再不問中原的這些雜事，如何？”

“這，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漓微、漓渺聞言，面上同時現出歡喜之來，但過了半晌，她們卻又遲疑道“只是，凝寒那邊，你真的割捨得下麼？

石不語神情一滯，徐徐望向窗外，許久之後，他終於收回了目光，低聲嘆道:“便是不捨，又能如何？”自這起，石不語便暫時停留在漓微、漓渺的房間中，足不出戶，一面等著莫愁諸女歸來，一面將自己所知的逆者之事，盡數詳細寫下。他已打定了主意，眼下不去見眾位兄弟，免得人多眼雜，洩了消息，等到自己臨行之前，再設法將書信與徐世績，也算是為濱海做的最後一件事。

至於凝寒那面，報恩也罷，移情也罷，既然她已下定了決心，石不語也不願再加干涉。倒不是他善良到要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只是那件“泛舟海外”的事，始終橫亙在他的心上，令他耿耿於懷。試想，若只是為了簡單的報恩與守諾，凝寒與李密又何必要避開眾人出海呢？這決定，怕是足見兩人之間的情誼與默契了吧…

既然如此，他這位本該消失的人物。又何苦出來壞人好事，徒惹厭煩罷了！倒不如干脆閉目只當不知，或許若干年後，倒還能於重逢時相視一笑，豈不遠勝於今的尷尬再會麼？

如此想著，數轉瞬即過，王府中的喜慶氣氛，也已越發濃烈。來往僕役的滿面笑容中，又有誰人知道，藏在窗欞後的那一雙眼睛中，卻充滿著無奈與苦澀？

而到得初八那午時，伴隨著爆竹鑼鼓聲的喧天而起，半靠在木牆上的男子，忽的長長嘆了口氣…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漪靈的聲音陡然傳來，輕呼道:“漓姐姐，你們已過去幫忙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