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篇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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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大結局六月後,甄宓誕下一子,霜兒心中竟再無恨意,只是平靜的看著祁焰說起朝堂中的一切事情。

自那後,他們兩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霜兒和祁焰閒時會下盤棋解解悶,霜兒對棋藝不通,時常悔子,祁焰卻不讓她,兩人爭來爭去,倒多了一份愜意與心靈相通。

曹睿誕生,曹府視其為珍珠寶貝。而當年,曹病逝,曹丕則成為了曹家主幹。幾年後,曹丕稱帝,封號為魏文帝,追封曹為武帝。祁焰和司馬奕作為曹睿太傅,倍受尊重。而霜兒則被封為一品夫人,她稱病沒有去謝恩,而曹丕卻未追究,只是任其隨之。

霜兒重拾回了藥書,再不像以往那樣塗脂抹粉,有時她能坐在鞦韆藤上發一天的呆,有時她聽到了外面細細微微的琴音,出一會神,然後才問陵雪剛才外面可有人在?

陵雪說:“外面沒人,只是那琴音聽得怪讓人心曠神怡的”霜兒猜測到那琴音出自何人,心裡微痛,卻只能強裝無事。

子復去復來,霜兒身體愈發的羸弱,有時她咳嗽得滿絹子都是血,陵雪在一旁看得心裡難受,可是霜兒吩咐過,不能告訴少爺。

祁焰聽了霜兒的話,曹既死,那麼他對曹家的恨竟就淡了幾分,只是順其自然,幫助袁熙奪得帝位。如果說以命相拼,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以太傅之名博得曹睿信任。

所謂未雨綢繆,便是如此。

霜兒渾身無力的坐在鞦韆上,雙眼緊閉,腦海裡閃過無數多的畫面。那時,月空上點綴綴著繁星,那時,他揹著她,緩步前行。那時,他還叫曹丕,那時,她還叫霜兒。

陵雪端了一碗米粥過來:“少夫人,先喝點米粥吧”霜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天空中那團黃暈。腦海裡閃過一個問題,如果我離開這裡,去了下一世,我心裡最捨不得的人會是誰?

淚水,滑過眼角,這才發現,愛之深,恨之切。

對你的恨意私毫未減,到了生命的終點,恨只因我愛你陵雪看她沒有拉米粥,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少夫人,外面冷,陵雪扶你到裡面去吧”她依舊未動。

陵雪嚇了一跳,趕緊去叫祁焰。

祁焰因昨和曹丕長夜喝酒,所以現在未醒,現在聽陵雪的叫他,連外裳都沒有披好,匆匆的跑來。他一路奔來,用盡了全力,穿過了柳巷穿過了橫橋,遙遙望著後院鞦韆上那雪白的影子。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像一樽雕像,寧靜安詳。

陵雪忍不住嘩的一聲哭了出來:“少夫人最近天天咳血,她不讓奴婢告訴您,奴婢沒說,以為少夫人她自己是大夫,她肯定能自己醫治好自己,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她竟然…”祁焰再未前行,眼淚在眼中打轉,心驟地一空,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一直在忘記仇恨,原本想忘記仇恨後能和你像現在這樣子安靜的生活下去,就算你從不願我進你的屋子,就算你從不願我碰你,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你最終還是不願意與我在一起,你寧願死,也不願與我白頭到老。

耳邊回側著韋若林的一句調笑話:“你是一個命途多舛的人,你最終注意了孤獨一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什麼力氣走近她,她似聽到了聲音,緩緩回頭,眼中帶著一絲喜意。

“你來了?”祁焰半膝跪下,頭微垂,淚水忍不住打在她的掌心上:“我知道你沒有等我”霜兒只是笑,笑得極其的滄涼:“那些等不了的人,我早就沒等了。等得太累,我早已選擇放棄。”祁焰手緊握著她的掌心,發現她的手心冰冷,趕緊用手擢了擢她的手,想要讓她的手恢復溫暖。霜兒側過頭,眼皮已經沒有力氣,卻依舊半睜著眼:“我想要唱歌”祁焰點頭,從袖子裡緩緩掏出了笛子,霜兒望著他手中的笛子,想起七爺送給她的玉簫,不由得傻笑起來:“他,還好嗎?”祁焰知道她說的不是曹丕,那自然就是映汐寒,默默地點頭:“他很好”

“那便好他的身體也不好,我好害怕…”手指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忽覺得不再害怕了,臉上只是掛著笑。

他問:“你想要唱什麼歌?”

“我想要唱《白頭》。”邊帶著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她的聲音很小,而他則在一旁用笛音引導著她。她沒力氣時,他聲音便高一點,直到她的聲音完全湮沒時,他的聲音已高亢尖利…

陵雪手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祁焰卻再也哭不出來,他依舊吹著笛,雙眼緊閉,彷彿此時她只是睡著了,而他在為她唱催眠曲。

“邡大哥,你那麼愛雪女姑娘,你真是一個好人”

“祁焰,你怎麼會在我的屋外?你不要待在我屋外,我半夜醒來踩著你怎麼辦?”

“聽他們說看人手相就能看出這人的未來,我來看看你的手相…呀,你命途多舛,小心犯了孤星”

“祁焰,你不要不說話,梅娘就是來找你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今生,只許我一人看你的身體”血淚和在一起,灑在竹笛上…

對不起,是我害的你琴絃斷,映汐寒手上的動作一止,神情怔怔地看著那斷了的琴絃。白衣蒼茫,白髮淒涼,他眼底升起一層朦朧,“過幾,我們安排好了就隱居山林,到時候你我捕魚捕鳥,安享太平。”

“我不會捕鳥”他淡笑。

“那我們醫治病人,以你我的醫術,肯定能養活得了自己的。”

“我只會生病,不會看病”他巧笑。

霜兒急了,“騙人,你不會的話,我教你”她慢慢的教,可是到最後,她才發現,他捕的鳥比自己捕的鳥要多得多她罵他騙子,他只是笑,笑得脫俗出塵。

“在下映汐寒。”

“我知道你,我來鄴城第一天便認識了你”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若是因為腿,我以後願意做你的腿做你的腳,你走到哪裡,我都會陪你到哪裡。”

“你的父親原來就是傅大夫”

“他時常醫治你,我卻不知道”

“你真要和她離開這裡?”崔舍不驚呼。

他只是笑,笑得很平靜。

“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但是我一直隱忍不說,韋若林以前有一個絕的夫人,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叫韋霜。只是後來,他的夫人與有錢的人走了,而且還生了一個孩子叫映汐寒”當時,他在彈琴,琴音驟停,心也驟停。…曹丕失神的望著窗外,不知今夜的他那麼的煩躁,心裡有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呼喚他,他焦灼的來回竄踱,忽聽聞外面有人道:“皇上,祁太傅有人稟告”曹丕煩躁的抬眼,悶聲道:“宣”祁焰已恢復了鎮定,他半低著頭,奉上了一封書信。曹丕一臉狐疑地看著他手上的書信,待目光落在那悉的字體上時,他才回過神來,心裡已然明瞭。

“陛下,其實臣當年並沒有殺死韋姑娘,只是將她放逐。這幾年臣也一直在找她,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現在臣的線子回報,在東南地帶找到了她,只是,她已嫁為人婦,並已孕有一子一女,再也不會回到原來了她知道陛下一直心繫著她,所以特地寫了一封書信。”曹丕未展開書信,卻是將書信放於火爐之中,熊熊烈火頓燃。祁焰微怔,不解地看著他。

他嘴角微揚,眼神卻犀利無比:“朕早已將她放下,祁愛卿請回吧”祁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知是嘲是諷的望了曹丕一眼,退身出去。你以為,他封你為一品夫人,所以以為他猜到你是霜兒了,你以為,他會為你的死而傷心失神,其實,他早已將你放下,你在臨死前寫下的書信,他卻連看都未看…

曹丕猛地坐下,腦袋裡一片混亂:“騙我,你果真在騙我,以前騙我,現在,你還在騙我”我已在全國各地都布了線子,你若在東南嫁人,我肯定早祁焰先就知道了。霜兒,我明知你就在我的附近,我以為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以前我一直在強求,一直在追逐,可是到最後你終究離我愈行愈遠,我以為,這一次讓你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我以為,你會開開心心的…

在對的時間裡認識了對的人,可是在錯的時候放棄了對的人。

甄宓緩步進來,“皇上,臣妾煮了些茶水…”話未畢,她已不敢再說話。

的嬌顏被他猙獰的臉嚇得變形。

曹丕冷眼瞪著她,未說話,只是用眼神怒殺著她。甄宓不解,半低著頭:“皇上有心事?”

“當年,你在茶點裡放了藏紅花,害她產,現在,你在這茶點裡,又放了什麼?”甄宓已是渾身癱軟,她卻強言道:“皇上,你不要相信小人的舌,臣妾絕沒有做半點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幾聲長嘯,她面蒼白,他卻面鐵青。

自此,甄皇后備受冷落,曹丕也再未進過甄皇后的椒房殿。

因甄宓的關係,曹植處處與曹丕作對,曹丕則開始不顧及兄弟之情,以七步詩加害曹植。曹植敗,留住陳留為王。

幾年後,曹丕病逝,曹睿為王,祁焰和司馬奕為太傅,已為新帝左右臂。加之袁熙的餘黨,司馬奕很快就左右了魏朝的實權。曹竄漢,司馬竄魏,祁焰則以功臣之首位列群臣之首。

閒時望望蒼穹,忽覺得天地只為一,他默默地閉上了眼,開始懺悔自己做過的一切事情,為了謀權,他害了太多的人。韋若林、崔舍、孟得…

他一直想找機會跟映汐寒說:如果你和霜兒真是兄妹,崔舍又豈會不早說,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不想你們放棄功業隱居山林而已。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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