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國難當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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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郭重貴雖說糊塗,但見高行周在金殿之上大發雷霆,卸盔解甲,動了真氣,卻也吃驚。他知道高行周忠心耿耿,格率直,是一條有名的錚錚鐵漢,又是石晉皇朝的一頂樑柱子。尤其在如今國家多事之秋,這種人是萬萬缺不得的。儘管他今在朝堂之上大吵大嚷,但也決不能開罪於他的。於是,堆下滿臉笑容,一面令內侍揀起盔甲,侍候高帥重新穿帶,一面笑對高行周說:“元帥丹心為國,天下皆知。但此次定州將帥奏報杜威辭職之事,朕也不能單聽一面之辭便行處斷的。朕不是說了嗎,此事將委派監察御使進行查察,待查察出結果後,再行定奪。那麼…在未得結果之前,杜威暫不領侍中之職,不入朝輔政。那高帥就應重返定州,協同恆州聯防,共御遼兵了。”因見皇上如此安撫自己,高行周自覺也不好過於強悍,便道:“啟稟皇上:非是微臣抗旨不從,確因微臣駐防定州多年以來,從未得到恆州些須的協助。就如此次遼**兵壓境,那裡見恆州一兵一卒援救?如非主上聖駕親臨,恐定州早成齏粉矣。因此,微臣還是剛才那句話:若要與杜威共事,微臣自請解甲歸田。”郭重貴見高行周仍是一竿撐到底,不肯轉彎。眼見得僵持下去會把今這個封賞大典得不歡而散。便對高行周道:“高卿既是不返駐定州,那孤王就遣派你為濟州節度使,改任南路兵馬大元帥,南路馬步軍都指揮使,節制南路八州節度使,以御南唐吳越諸國。”接著,仍堆下滿臉笑容說:“寡人如此調度,愛卿意下如何?”高行周眼見雖然參不下杜威,但皇上已對自己再三安撫遷就,如果繼續爭持,未免有失君臣大體,且又於事無補事。只好領旨謝恩作罷。

此次賞功,雖然因為高行周當廷抗辨指責杜威,鬧了一番,但皇帝郭重貴還是覺得高興的。他知道,百官之間互有芥蒂那是常有的事,難得的是他們都聽自己的指揮調度,擊退了遼兵,打了一場大勝仗。他們之間的矛盾,也在自己的調停下解決了。朝廷安定了,天下太平了。於是,下旨徵集民夫,由桑維翰負責指揮修葺汴京城牆,馮玉負責指揮修葺內苑。

原來郭無為是個創業之主,他在位之時,連年專注征伐,戎馬倥傯,後宮絕無聲歌舞陳設的。如今郭重貴當皇帝了,他的格與郭無為截然不同。就在他受爵齊王的時候,不但出外尋花問柳,府中也滿陳聲歌舞。郭無為也略有所聞,訓誡過幾次,但他雖然口裡唯唯諾諾,暗下里依舊我行我素。正因如此,所以郭無為一直不願委之以國事。這次他趁郭無為在鄴都突然病亡的機會,當上了皇帝。就在這一天,他貿然就勾搭上嬸孃花無。回到汴京後,他又急不及待的把齊王府的歌姬舞伎一古腦兒統統的搬進了大內。如今打敗了遼兵,天下太平了,他當然就是個太平天子了,理應盡情享受了。於是,又命內廷總管蒐羅汴梁城裡知名的歌姬舞伎樂師,統統的都編進內廷。一時間,長樂宮前笙歌不絕,鐘鼓長鳴,聲達苑之外。汴京城外儘管仍是餓殍遍地,四野哀鴻。但汴京城內卻一片和平景象了。

殊不知外面的景況卻並不那麼美妙,眼看著:“漁陽鼙鼓動地來,”很快就要“驚破霓裳羽衣曲”了。

外面的情況又怎麼樣了呢?且說那個打了敗仗的那個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原來出兵伐晉,是抗蕭太后之命而行的。如今定州大敗,不好回上京見蕭太后,只得領著殘敗將,回到中京休整。決定重整人馬,再伐汴梁,不收拾郭重貴這小子決不罷休。這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洩,本想殺掉趙延壽以洩憤。左賢王蕭翰諫道:“這趙延壽是萬萬殺不得的。大王素知這石晉皇朝之內人心不齊,咱們正需要招降納叛,借這些叛臣之力以取中原。如今若殺了趙延壽,便冷了那些人的心,今後難為我所用。何況如今我軍新敗,更不應如此。”這蕭翰原是蕭太后兄弟的兒子,與耶律德光是表親兄弟,年紀與耶律德光相若,早年為刺探軍機,改名換姓,常在中原盤桓,悉中華文化,是個中原通。與耶律德光情甚篤。耶律德光掌政立遼後,倚之為臂膀,封他為左賢王。如今聽他一說,言之有理。於是,暫且按下那一腔怒火,不但不殺趙延壽,反倒把好言來安撫他。卻把十三部落領軍酋長各打三十軍,以責他們領軍不嚴,臨陣退縮,作戰不力之罪。

接著,又委蕭翰為漠北兵馬籌措都指揮使,立即啟程前往漠北沙陀,巡察由東到西三千里地的三十六部落,舉凡十五歲以上壯男丁,一律整編入伍,備齊駝馬糧草,火速前來幽州匯合,討伐石晉。伐晉有功者賞。抗命不從者:殺!頭人抗命者,殺!其部落並歸其他部落。

那契丹一族近百年來漸已強盛,侵凌中原邊境,掠奪人口財產,已習以為常。如今立了遼國那胃口更大了,上下一心,都希望入主中原。因此,當蕭翰所到之處,傳遼王之令說到征伐中原,無不一呼百應,整隊而從,更有寶力格,那圖,吉蘭泰,巴彥哈卡等四位王爺,各各親自統領人馬,隨軍出征。

前後不過月餘時間,各路人馬陸續來到幽州,耶律德光細點一下,總計約十萬有餘。加上自己原有人馬,共約十四萬,心中大喜。號稱二十萬大軍,指南下,要滅石晉。因鑑於上次南征之失:一是兵力分散。二是主將不力。於是,既不取河東。也不去襲山東。就委左賢王蕭翰統領四萬馬步兵為平南大元帥。寶力格,那圖,吉蘭泰,巴彥哈卡各領本步人馬為前鋒,合共八萬餘人,號稱十萬,直奔定州。令趙延壽主管糧草後勤,他自帶領大軍依舊屯駐涿州,一為防河東劉知遠前來襲擊後路,二是作蕭翰的後援,大有破釜沉舟,滅此朝食之勢。

上回說到耶律德光不甘心定州之敗,重整人馬,再襲定州。這定州如今已狀況大變,人心動盪了。此前汴京封賞之時,高行周在金殿上鬧了一場,郭重貴無法調解,只得息事寧人,把他轉調濟州了事。又下旨封皇甫遇為定州節度使,北路馬步軍大元帥。石公霸為河間節度使,北路馬步軍副元帥,協同皇甫遇共鎮定州。王清為泰州節度使,守泰州。王周為雄州節度使,守雄州。潘環為滿城節度使,守滿城。

高行周憋著一肚子悶氣,金殿上受了封賞,回到定州,即便點起本部兵將南下濟州,並與同僚諸位將領道別。因想到內部朝政不安,外邊又是干戈亂,因此,原來一直安置在晉陽的家小,也暫且讓他們仍居晉陽,不帶往濟州。

卻說定州諸位將領聽高行周說到皇上聽信杜威的謊言,不但不懲治他的投敵叛國之罪,反而還給他加官晉爵,還要把他引入朝廷輔政,登時就氣炸了。

王清怒道:“皇上怎地如此糊塗?天下人皆知杜威乃佞小人,他反倒要加以重用?高大人,你臨行之時,不是帶了咱們的奏章上報朝廷的嗎?究竟你跟皇上說了沒有?”高行周聽了,只是搖首嘆息,便細細的把在朝廷之上自己跟皇上怎麼說的,皇上又怎麼跟自己說的,一一二二的說了個清楚。眾人聽罷有的捶頓足,有的仰天長嘆。

石公霸嘆道:“完了!完了!先帝費盡心機創下咱石家的晉室江山,看來就敗在這孺子手中了。”潘環道:“高大人,你既然在朝廷上說:‘你恥與杜威同列為伍,寧可解甲歸田,躬耕終老。’如今倒好,你這麼一說,可就榮升濟州,不與那賊為伍了。可怎麼就不為我們也說上兩句?要麼咱們跟大人到濟州,小將願替您牽馬隨鐙,要麼咱們也解甲歸田。”高行周搖頭苦笑道:“潘大人取笑了,老夫調駐濟州,也是不得已而矣…諸位留駐定州,萬望與皇甫太輔同心協力,共鎮北陲。”皇甫遇太息道:“外臨強敵,內隱權,大廈將傾,朽木焉能支撐?老夫也只能謹遵忠義之道,明知不可為而勉力為之而已。”次,高行周點起本部人馬,就令杜知率領前部先行,向濟州而去。留駐定州諸將,卻是滿懷義憤,惶惑不安。

可是,此次遼國入寇,晉國三線全捷,以大勝告終。郭重貴是滿心歡喜,得意洋洋,自以為自已立了不世之功。朝會之時,對百官說:“先帝在,畏遼人如虎。朕曾向先帝曰:‘請予我三萬鐵騎,我當逐遼人於漠北。’當時先帝不從耳。若當時依朕之言,又何須年年進貢,到國乏民窮。更無須前之一番苦戰也。”這正是:一波才平二波起,中原戰火幾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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