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關裡關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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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玫將自己的家屬全部送走,固然是以防不測,但是抗擊劉鼎的信心,卻也在這樣地行動中表無遺。若是朱玫真的有信心將鷹揚軍阻擋在潼關以東,何必要將自己的家屬送回去州?說老實話,朱玟治下的地區,都是極其荒涼的,他又不擅長內政,州城其實和破爛的長安差不多,呆在長安比呆在州好多了。

蕭自言自語的說道:“呵呵,都走了啊!走了好啊!”裴澈沉默良久,幽暗地目光不斷的閃動,最後心有不甘的說道:“如果我們可以讓他退位,負荊請罪,再讓他退回去寧,上表請罪,我們是否可以逃過一劫?”蕭看著裴澈,依然是慢悠悠地說道:“你覺得呢?”裴澈猶豫片刻,緩緩的說道:“不妨一試。”蕭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裴澈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

蕭的目光,正是提~:不要存在任何地僥倖心理。

朱玫擁立李自立為帝,那是多大的罪名,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是要誅九族的,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牽連,這是鐵地法則。要是退位能夠保存,朝廷的顏面何在?在這個混亂的時節,朝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殺人立威,就像當初殺了黃巢家屬一樣,李儼有可能放過他們麼?

恐怕李儼寧願饒恕秦宗權,也不會饒恕朱玫和李!只要朝廷不肯饒恕朱玫和李,他們長安的這一大群人,都必死無疑。孔緯、杜讓能他們要藉機會上位,必然要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清除,這個原因不能擺到明面,只好通過大義凜然的罪名來實行了。

面對今地結局,蕭、裴澈等人都是異常的無奈。這條道路不是他們選地,只是陰差陽錯之下,他們才不得不在朱玫的威下屈服,供奉於長安地李朝廷。這些年來,他們簡直是度如年,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晚上也不能入睡,生怕一覺醒來,腦袋已經不在了。

他們一方面希望興元府地朝廷回來,驅逐朱玫,一方面又對此充滿了惶恐和不安。他們跟隨李儼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對李儼的脾氣還是比較瞭解的,他一直被田令孜和楊復恭縱著,心理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要有機會,他是要大肆發洩的。這個原因且不說,只是為了朝廷的面子著想,他們也必須死。

說老實話,他們的確怕死,他們畢竟是經過大富大貴的人,曾經有過非常值得回憶的子。他們對以前的子還是很懷念的,曾經對自己的未來,也充滿了嚮往,沒想到老來卻落得如此的下場。這樣的打擊,的確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

可是他們更加不服氣,不服氣老天爺命運的不公。如果不是亂世,他們就會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不是朝廷軟弱無能,他們也不會被俘虜。憑什麼更罪大惡極的鄭昌圖,都有可能活下來,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卻要無奈的接受被斬首的命運呢?

裴澈憤憤的說:“得聖,我心啊。”蕭漠的說道:“然則如何?”裴澈衝口而出:“我要投奔劉鼎。”蕭皺皺眉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裴澈原本也有些恐懼,投奔鷹揚軍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已經反覆的轉了好久了,卻始終不敢出來,生怕給自己帶來滅族之禍。但是話出口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狠狠的說道:“橫豎都是死,搏一搏了。”蕭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卻輕輕的拍拍手。

他的兒子蕭禎悄悄的進來,低聲說道:“父親,有吩咐?”蕭說道:“外面可有動靜?”蕭禎說道:“暫時沒有。”蕭說道:“仔細著點。”蕭禎點頭去了。

蕭看著裴澈,嚴肅的說:“正明,你這話讓外人聽到,立刻就是屍首分離的局面。”裴澈有點的說道:“死就死,反正都活不了了,只有豁出去,說不定還能有所轉機。”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晦澀的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是,難啊!”裴澈立刻聽出了蕭話裡的鬆動,急忙說道:“得聖,你也有同樣的心思?”蕭動聲的說道:“只怕這城內,個人裡面,至少有七個有如此的心思。”裴澈興奮地說道:“那…我…”蕭急忙說道:“正明,不可動。這城內都是他的人,你只要稍微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屠馬上就下來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的家人,你的下人們著想。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啊!”裴澈說道:“我實在是迫不及待了。我跟你說,只要跟那個姓鄭的呆在一起,我覺是生不如死,剛才送行的時候,我還在想,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甘殿前面算了。”蕭皺眉說道:“正明,你不可莽撞啊!”裴澈說道:“若是隻有我一個人,我肯定會立刻脫身而去,只要潛入終南山,他又奈得我何?”蕭的目光陰沉下來,緩緩的說道:“正明,就算你出得了這長安城,你又有何依靠?”裴澈說道:“我會立刻尋道前往洛陽。”蕭冷地說道:“焉知對方會接受你?”裴澈微微一愣,下意識的說道:“不接受?”蕭陰沉的說道:“你不要看到竇浣、劉崇龜、劉崇魯等人在那邊玩得歡,就以為劉鼎會什麼樣地人都接納。其實,劉鼎要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對他有用的。你看興元府那邊閒置地官員也不少,多少人都想在鷹揚軍那裡某一個官職,如何?除了極少數的人,其餘的人還不是繼續呆在了興元府忍凍受餓?”裴澈猶豫著說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蕭說道:“你我想要走這條道路,必須有自身的價值所在,有一技之長,就如同徐雲虔的斷案,竇浣的能統大局,劉崇龜、劉崇魯地出內政,讓劉鼎覺得我倆能夠為他奪取天下霸業貢獻力量。若非如此,就算投上門去,只怕也是閉門羹的局面。若是他將我們轉送給興元府,只怕立刻就是死了。”裴澈說道:“我們和劉鼎並無仇隙,他何必如此?”蕭冷地說道:“黃巢滅亡之,你我在何地任職?”裴澈渾身一凜,似乎清醒了一些,卻依然顯得很不甘心的說道:“是也運也,那也怪不得我們啊!他不能將仇恨都怪罪到我們地頭上吧?再說了,若是遇到明主,咱們的能力,未必會比竇浣差啊!他留下我倆為他效力,豈不是更好?”蕭峻地說道:“正明,你這是一廂情願。試問,他憑什麼饒恕我們?憑什麼相信我們?憑什麼給我們高官厚祿?憑什麼向興元府開脫我們的罪行?”裴澈愣了愣,遲疑著說道:“咱們一心投奔他,難道他也不相信?”蕭搖搖頭,緩緩的說道:“我倆從沒和劉鼎接觸,他如何相信?”裴澈疑惑的說道:“得聖,你勿妄自菲薄。你我二人,治政能力難道還不如竇浣、徐雲虔等人?別的我不敢說,要是給我一個州,我一定能夠將其治理得整整有條,絕不在劉崇龜、劉崇魯之下。”蕭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天下能人輩出,比我們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裴澈咬咬牙,狠狠的說道:“那…咱們獻出長安城!”蕭還是搖搖頭。

裴澈忍不住說道:“難道這還不足夠?”蕭還是搖搖頭,低沉的說道:“非也。”他微微壓低聲音,緩緩的說道:“獻出長安城,在你我的能力之外,並不可行。如果我們提出這樣的計劃,反而讓別人笑話了。你我二人想要活命,唯有這樣…”悄悄的做了個斬首的姿勢,神情顯得非常的果斷:“用別人的人頭來換。”裴澈微微一愣。

蕭已經坐回去原處,似乎剛才的一幕,本沒有發生過。

裴澈愣了片刻,慢慢的回味過來,試探著說道:“這未免要求太高了些…”蕭說道:“唯有如此,才能獲得對方接納。”裴澈說道:“得聖,我們沒有兵權,這…怎麼可能?難道你我二人,能夠刺殺得了他?就算能夠刺殺得了他,又如何善後?長安城內外都是他的人,一旦混亂起來,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路啊!”蕭說道:“山人自有妙計,只是,正明有沒有這樣的膽量,取他的命。”裴澈說道:“若不能在朝廷回來之前取得鷹揚軍的開脫,你我皆是死路,得聖何必懷疑我的苦心?你我今商量之事,若是被他得知,我們兩人都是五馬分屍地份,我豈會輕言赴死?”蕭點點頭,油然說道:“既然如此,我且介紹一人與你相識。”裴澈急忙說道:“誰?”蕭微笑不語。

未見他有任何動作,在蕭背後的黑影裡,悄悄的出現了一個暗青的人影。

裴澈立刻察覺到一絲絲的異常,急忙轉移目光,向那個暗青的人影看過去,結果發現原來是一個年輕人,大約在二十來歲,得筆直,目光甚是冷酷,一看就知道是戰場上出來的人,視人命如草芥地殺戮,才能造就這樣的眼神。他的背後,隱藏有強弓弩箭,好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有若隱若現地血腥味。

這個彪悍的青年人看了裴澈一眼,冷峻的說道:“在下衛京幸,鷹眼長安地區負責人。”裴澈地目光,時熾熱起來。

鷹眼都,鷹揚軍的人!

老天,蕭原來一早就和鷹揚軍的人聯繫上了。

他隱瞞的還真好啊,居然一點風聲都不透

驚喜過後,裴澈急忙站起來行禮,恭敬地說道:“衛公子…”衛冷的說道:“我姓周,叫周漢。”裴澈急忙說道:“周子。”衛京幸說道:“你坐下來吧!”裴澈依言坐下。

衛京幸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深夜離家,已經被朱玫麾下的黑鴿子盯上,你可否察覺?”裴澈大吃一驚,鉅變。

黑鴿子,那是朱玫麾下最密最詭異的諜報機關,有關它的內幕,就算是朱玫心腹地鄭昌圖,也是不知道的,更別說裴澈了。裴澈唯一知道地,就是傳說這個黑鴿子,專門替朱玫清除敵人。他們直接接受朱玟的命令,暗殺、綁架、策反,甚至是盜墓,無所不作,無所不為。

要是被黑鴿盯上,那可是大大地不妙,或許回頭就是滿門抄斬的結果。一想到這裡,裴澈就覺得自己地背後涼颼颼的,冰冷徹骨。在這個長安城裡面,實在是太危險了。每天看到寧軍軍旗上的“朱”字,裴澈都覺得自己的末快要到了。

衛京幸冷冷的說道:“今晚以後,你可再來。”裴澈急忙說道:“那…今=…”他想說,自己今晚既然已經被黑鴿盯上,哪裡還有再來的機會?只怕現在朱玫的斬首,已經傳達到他的家裡了。可是話到了嘴邊,驀然看見衛京幸的,又悄悄的縮了回去。

衛京幸冷冷的說道:“你且心,今晚的事情,朱玫永遠都不會知道。”裴澈頓時一喜,隨即又是渾身一冷。

聽衛京幸的口氣,肯定是跟蹤自己的黑鴿子被幹掉了,而且他們向朱玟報告消息的渠道,也被鷹揚軍切斷了。鷹眼都在長安也有如此的本事,實在是令人覺得匪夷所思。須知道,這裡可是朱玫的地盤。如果是在鷹揚軍自己的地盤上,鷹揚軍豈不是飛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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