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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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我可以…”即使不看他，她也知道他正瞪著自己，觀察她的每一個反應，等著她的回應。正因如此，她不敢輕舉妄動，眼瞼低垂，身軀維持同一角度。

“想什麼？可以怎樣？”霍少棠等著聽她闊論高談，既然她那麼有主見，當然可以說上一段原本的計劃安排。

如果她敢說，他願意當個很好的傾聽對象。

淡眸瞥了眼另一人“花嫂，這沒你的事，你先下去。”

“是。”這道無罪釋放的危機解除命令，讓花嫂險些因壓力盡除而四肢鬆懈癱軟。

“謝謝你明辨是非，不追究花嫂的過錯…”碧落的說。

瓣扯開一個譏刺的弧度“你真好心，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神，實踐得還真徹底嘛！別人安全就好，你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花嫂沒有錯…”

“你忙著袒護她，但她呢？人家可是急著撇清責任，將人的自私發揮得淋漓盡致。”人的醜陋，霍少棠鄙棄至極。

或許有人置疑他何來的資格剖析人，畢竟他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有錢公子哥兒，不懂人間疾苦；不過，規模版圖益擴張的奇石集團，難道不等於整個大千世界的縮影？

對他而言，這是個由歧視、鬥爭所構築的小型社會。

世界多麼不公平，自小他便領悟了這句話的箇中道理。當同齡孩童被迫以未滿十歲的幼年，擔負起成男人的活，夜以繼地工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孩穿著好看的衣裳，端端正正地坐在高級餐廳享用豐盛美味的食物時，心中肯定有不少嫉妒吧？

然而，接收他們嫉憤目光的他，從來不為自己的際遇到快樂幸福，倘若可以選擇，他不要當霍家人，不要在年紀尚幼時，即痛徹心扉地明瞭自私、不負責的人。

“這件事真的是我連累了花嫂…”他說話的偏頗、用字的嘲，每每教她覺到他的憤世嫉俗。

霍少棠陰沉地望著她，方正的緊緊抿著“修正你的心態！”

“修正什麼？”碧落很願意相信他不是歹惡之人，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孤寂，她隱約受得到，那對眉眼深鎖的鬱悶，讓她能夠猜想他偶爾的痛苦，而且是脆弱易傷…但不明白的是，為何他總是如此尖銳？

“這種要不得的個！這樣再三護著他人，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沒有袒護誰，我只是實話實說，別人沒有做錯事，何辜替我扛罪？”她很堅持地陳述事情真相。

眼眸掠過兩道利芒“既是我霍少棠的影子，我不許你有犧牲自己照亮別人的偉大情！有天你會知道，好人通常不會有好的下場！”碧落望著他，靜靜地、細細地看著，心底竄過幾道複雜滋味。

對與錯、黑或白，經他一解說，足以扭轉一般人正常且正確的觀念。

終於，心底有些明白了，與他談，挑戰權威只會招來反效果，不如試著軟化語氣，認同他的觀點，在劍拔弩張的現下，或許才是明智之舉。

“對不起，我以為只是一頓早餐而已…而且換了一個新環境，我有點失眠…”

“那些匯入你戶頭的錢，你拿去買烹飪書了？”霍少棠冷冷地截斷她。

聞言，碧落嬌顏刷白，語音也顫抖起來“我沒有…”

“如果只為了一張廚師證照，我沒必要花那麼多錢在你身上。”言辭不改犀利，不留情面餘地，更未因她方才的示弱，而將罵人的字句說得委婉。

霍氏字典裡，是非對錯區隔得相當清楚。

“倘若你的資質僅是如此，何必費我這些年的時間？”殘酷的言語一字一句清楚地鑽入碧落的腦海，敲擊著她。想想自己初時的動機，無非意博得一個好印象，豈料結果竟是這般的不堪。

她真的很想說些什麼辯駁，然一開口就遭他尖銳的眼神給遏阻，她聰明地住嘴，沒再開口。

霍少棠視若無睹她的傷悲，換了口氣，續道:“在這裡，你的身份只在我之下，這些低下的工作，自有專人負責！用不著你來費心。”碧落不再置疑他的話，即便她認為分工合作才能培養情，即使心裡不喜歡他把工作劃分為高低等之別，但她卻也清楚，她的意見永遠不會有被採納的一天。

“我懂了，後我會格外注意的。”她屈服了，屆服在他那副就算再冰冷依然不掩其完美的俊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