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若沒什麼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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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臉一變,忙湊到藍劉氏耳旁,嘀嘀咕咕。本在強撐笑容敬酒的藍劉氏面
一變,手中瓷盅噹啷一下掉在桌上,灑下一片酒香。旁邊一個滿面通紅的
豪漢子站起問道:“藍夫人。
可是找麻煩的人來了?在哪兒?叫俺去會會他!”藍劉氏雙手按著桌邊,顫聲道:“沒有人來,而是…不知道誰,往我家後門上,釘了兩樣東西。”另一人問道:“是什麼東西?”
“一隻狗頭,一隻雞頭。”在座大都是闖江湖的,這是何用意,自然不必解釋,不過四個字而已。雞犬不留。***出了這樣的事,桌邊當然沒誰還能坐定吃飯。葉飄零略一思忖,用筷子
了塊驢
,舉在手中一邊小口撕咬,一邊跟著眾人過去。
駱雨湖跟在旁邊有樣學樣,也了塊
咬著,小心翼翼調整角度,不叫油湯落在手上。他教過,只要不是絕對安全的場合,就一定要保持雙手的乾燥穩定。握劍的手,絕不容許有半點差錯。
為此,她連指甲都要每天修剪打磨,短得已經沒了個女兒家的樣子。留下記號的人做得很糙,用的是小手弩的短箭,一個穿過狗眼,一個穿過雞嘴,將兩個死物釘在了門板上。
狗頭和雞頭應當是一早就殺好了的,地上沒見血滴,都已有些發臭。龍嘯似是有意炫耀輕功,足尖一點掠上屋頂,衣袂帶風飄然而去,轉眼便在四周轉了一圈,道:“看不到什麼可疑之輩。
藍夫人,雲繡布莊,近可有開罪什麼人?”藍劉氏臉
慘白,雙手捏著帕子放在
前瑟瑟發抖,道:“我家本本分分做生意,求的便是和氣生財,怎會開罪別人。”袁吉在旁笑道:“就算開罪,也是買了布匹的主顧不悅,怎麼也鬧不到惹來江湖匪類的地步吧?
宵兄,你這問得不妥。”
“不妥?”他正道:“如今藍家遭宵小脅迫,乃是受害一方,你開口便是質問,簡直豈有此理。這正如街上路過一個幼童,被人砍了一劍,血
如注,你上去卻先來一句,小娃娃,你最近是不是對誰撒
了?”龍嘯臉上一陣紅白
替,屈身一個長揖,道:“德幸兄說得不錯,是在下唐突了。”袁吉又道:“俗話有云,會叫的狗不咬人。
那些惡徒出這種陣仗,反而不是真要將此地殺得雞犬不留。”龍嘯頷首道:“這話不錯,若是和臥虎山莊一樣要遭滅門之禍,事前絕不會走漏風聲。”旁邊一個
豪漢子忍不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狗頭雞頭戳在這兒,難不成是要咱們燉了吃麼?”袁吉看向藍劉氏,道:“這是要讓藍家害怕。”
“害怕?”一直站在繼母后面的藍景麟好奇問道“為何要讓我們害怕?”袁吉搖搖頭“這就只有屠雞殺狗的兇手本人,才能說清咯。”駱雨湖見葉飄零沒有湊近的興致,低聲問道:“主君,你不去看看麼?”他只道:“不去。”
“為何?我總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什麼秘密。”
“這世上有無數秘密。與咱們無關的,便沒必要知道。”
“那…若是和我有關呢?”葉飄零淡淡道:“那它便遲早會找上門來,你想躲也躲不掉。”駱雨湖只得壓下好奇,靜靜跟他一起等著,不多時,門口聚集的人群便散了開來。藍劉氏下令僕人將正門之外所有通道上鎖封死,准許開啟之前,就是拉糞的大車也得去正門裝貨。
之後,便是央求各路英雄豪傑,全都留在藍家住下。只要能躲過此次兇災,必有重謝。方才一起用飯的諸人大都點頭應允,龍嘯沉一番,也說先住幾天。唯有與江湖關係不深的袁吉,說他紈絝慣了。
更喜歡跟門客護衛住在有酒喝有花娘陪的地方,便準備告辭。往回走著說著,來接袁吉的護衛便到了,那是個看起來極為悍的矮小少年,揹負一雙三尺月牙刀,本往袁吉這邊
來,一眼望見葉飄零。
忽然停步,上下細細打量。葉飄零當即跟著停下,將駱雨湖一拉,拽到另一側,順手拿過了她捏著的那筷子。
“殺了沈兄的就是你!”那少年雙目圓瞪,怒不可遏,喝道“沈兄義薄雲天,你為何殺他!”葉飄零雙手各握著一支筷子,平靜道:“我不認識什麼沈兄。”
“還敢抵賴!藏頭尾的鼠輩!”龍嘯面
微變,張口就要喊他,可不知為何目光一動,瞄了一眼身邊穩如泰山的袁吉,又將嘴巴閉起。
喝罵聲中,那少年雙臂錯探向肩後,刀鋒一錯,舞出一片緻密雪花,向著葉飄零便撲了過來。葉飄零看著那匹練般奪目的刀光,邁出一步。啪!他右手的筷子橫斬在刀面上,當即寸斷數節。那柄刀卻被他打得一晃,歪向一旁。
雙刀招數講究行雲水,那少年只怕也沒想到三尺月牙刀會被六寸木筷打開,登時身子一歪。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葉飄零左手的筷子,已刺入了那少年的咽喉。剎那間,那少年全身的肌
繃緊,旋即,發出了細密的痙攣。
喀喀的氣聲與鮮血一起從他口中冒出。一陣腥騷惡臭,從他的褲襠中傳了過來。葉飄零鬆手,將筷子留在了他的脖子上,轉身邁步“雨兒,走了。”駱雨湖目瞪口呆,險些沒有反應過來,聽他喊到第二遍,才如夢初醒應了一聲,一溜小跑追了過去。後面呆若木雞的眾人中,一個先前看不慣葉飄零寡言少語有意挑釁的漢子,背後已滿是冷汗。
龍嘯的神情也嚴峻了許多,輕聲道:“袁兄,你的護衛,當真如此不值錢麼?”袁吉淡淡道:“連人兩支筷子都接不住的廢物,難道我還要金山銀山供著?”
“雪月雙刀並不是廢物,中北六州潛質不錯的年輕人,不管怎麼數,五十個之內也會數到他。”袁吉已走過去,低頭望著那仍在搐的少年,搖了搖頭“他成名太早,酒也喝得太多。這
筷子他能偏開二毫,便不會死,能偏開半指,就還有反擊的餘地,只要躲過,便有四成機會獲勝。”
“躲過便有四成?”龍嘯也在旁站定,聽口氣,並不相信。
“前提是,葉飄零那一下已經拿出了真功夫。”袁吉忽然笑了笑,搖頭道“可惜他絕沒有。
直至此刻,你我都看不出他的招數有何章法。滿身煞氣一現,對手就已死了。”龍嘯沉道:“何若曦的徒弟,一柄彎刀殺去了峨嵋山,堂堂峨嵋,對她竟束手無策。你說,葉飄零這種出手路數,會不會是姓冷的那人…”袁吉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雙手一握,捏出喀的一響,打斷道:“不管是誰的弟子,如此人才,留給如意樓那群瘋子,實在有些
費。”龍嘯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小爵爺莫非打算將他收為門客?”袁吉望著葉飄零離開的方向“是人,就有價碼。也許他不愛財,但總會愛什麼其他東西。”
“養狗護院,養狼,可危險得很。”
“狼養久了,自然就會變成狗。”袁吉嘆道“看來我只能獨個回去了,我的護衛再這麼死下去,該找誰陪我一起喝酒呢?”藍劉氏戰戰兢兢道:“爵爺,您…您這護衛…該…”袁吉擺擺手,道:“拉去堆了肥吧,身上東西你們搜搜,應當有些值錢物件,算是嚇到你們的補償。不必通知官府,江湖械鬥,死傷無怨。”藍劉氏這才鬆了口氣,急忙叫人過來,清理屍身。藍景麟遠遠看著。
悄悄轉身,鑽入偏院小門。不多時,他便繞行一圈,到了葉飄零的住處,深口氣,拍了拍門“葉兄,雨兒,二位已休息了麼?”他屏息聽著裡面動靜,眼睛一澀,才意識到額上汗珠墜下,急忙抬袖擦了一擦。
過了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打開,駱雨湖頗不好意思地讓開通道,一邊擦汗一邊問:“你怎麼來了?”藍景麟向身後看了看,徑直走了進去“我找葉兄。”葉飄零赤著上身坐在椅上,看肩頭細微汗珠,先前應當正在練劍。他打量一眼藍景麟,微微皺眉,道:“為何如此慌張?”藍景麟伸腳勾來一張凳子,一股坐下,顫聲問道:“我…本已請好了仵作,打算今晚悄悄開棺驗屍。”葉飄零點點頭“你做得對。”藍景麟的神情,卻變得像要哭出來一樣難看“可剛才咱們去看那雞頭狗頭的時候,我派的人回來告訴我,那仵作…不見了。”
“不見了?”
“嗯,一家老小七口人,全都不見了,說屋內的情形不像是遇害,還收拾走了不少東西,葉兄,我爹…恐怕真是死於非命。”葉飄零道:“意料之中。
猛虎寨活下來的三位當家,其他兩個都是死於非命,你爹憑什麼獨善其身。”
“我…我覺得,此事和…和那賤人必定脫不開干係。”藍景麟咬牙切齒道“虧我還敬她為母,禮數週全不曾有絲毫懈怠,我爹纏綿病榻,她…竟趁機痛下殺手!”葉飄零神情毫無變化,明亮的雙目鎖住藍景麟的表情,緩緩道:“那你意如何?是要我殺了她麼?”藍景麟一怔,訥訥不答。
“還是說,”葉飄零的目光變得更加凌厲“你準備親手殺了她?”
“不、不不。”藍景麟情不自往後縮了縮腳,一想到先前看到那人被一支筷子
喉而死的畫面,他就覺得自己的胃都在
搐“我是想…”駱雨湖已經站在葉飄零身邊,為他擦拭汗水,柔聲道:“景麟,你到底想怎麼樣,總要說出來才行。”藍景麟望著她的眼睛,神情滿是訝異。他對未婚
自認有幾分瞭解,遠不是姐姐那種溫柔嫻
的閨秀
情,怎麼跟了葉飄零,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葉飄零眯起眼睛,道:“你若沒什麼可說,就請回吧。”